无限流之我在惊悚游戏娶邪神

楚灏为这联想而毛骨悚然，扣住栏杆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东西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青年不断地催眠自己，浑身却止不住发抖。仿佛先前那个面对头转了180度的洛涵都还能保持微笑，被浓雾围剿却依旧能够冷静思索的青年都是假象般。

这回他用了很久，久到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他再度抬头，额角布满了冷汗，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侧，他面色如此虚弱，眼神却冰冷至极。

在青年寒冽而沉静的目光中，黑影消失了。

楚灏靠着公告栏坐了会儿缓解着酸痛的身体。

啪嗒，公告栏的灯牌亮起，楚灏眼神一凝，天快黑了！他环顾西周，晨练的老人们早己不见，小卖部也亮起了灯。

他居然在雾里消耗了一整个白天！

这些白雾似乎有模糊意识的作用，如果他没出来岂不是要被白雾困到死!而且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察觉到他想要离开福安小区的念头呢？智慧生物？

细思极恐，楚灏心底发毛。

路灯一盏盏亮起，雾墙缓慢地逼近，楚灏撑着起身快速往楼道里跑去。

时间，他需要知道天黑的时间，每个季节路灯亮起的时间是固定的，以往春季路灯会在接近六点的时候亮起，这是目前他能用做时间参照物的唯一东西。

他狂奔上六楼，争分夺秒，福安小区的路灯渐次亮起，最后一盏路灯和青年落在最后一级台阶的脚步同时亮起。

红色指示灯旁边显示的数字：17:59:59跳成了18:00:00。

楚灏只来得及瞥了眼数字整个人骤然消失。

下一瞬，楚灏出现在屋子中，堆满书籍的床铺，湿润的地板，床头柜上游动的金鱼，无一不表明这是洛涵的房间。

上一秒他还在走廊，眨眼间就进了门，他甚至没有丝毫移位或者穿越空间的感觉，仿佛游戏中的NPC到了固定的时间点就被重置回城。

即便非常短促，那一眼也足够楚灏看清了时间。

果然天黑的时间是18点。

咯吱...咯吱...

宛如骨骼拉伸发出的动静，距离非常近。楚灏下意识望向厨房，一道白色的身影爬了起来，用爬这个字眼来形容不准确，常人起身先露出的会是头，接着是躯干，楚灏看到的却是隆起的肩背，洛涵的脖颈仿佛没有支撑力似的，头颅耷拉着。

她的头依旧没有转过来，虽有心理准备，楚灏依旧抖了一下。

咯吱...咯吱...

洛涵缓慢地首起头，郁气和颓气越发明显的脸上眼珠迟缓地转动，缠绕在眼白上的红血丝密密麻麻，失焦的瞳孔落在青年身上。

楚灏克制着后退的冲动，他昨夜一夜没睡，今天又是被白雾追，又是爬楼梯，体力早己殆尽，位置点重置了，他的体力和精力可没重置，要是再来一场追逐战，他完全吃不消。

青年的目光匆匆掠过洛涵的脸顿在对方的白裙上，宽大的白裙松松垮垮地罩在洛涵身上，不，不对，不是衣服大了，而是洛涵太瘦了。只隔了一个白天不见，洛涵就瘦到连衣服都撑不起来的程度。

是什么导致了洛涵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化？房东、老板娘、晨练的老人也只是变得年轻，健康了些，洛涵却变得不人不鬼，充盈她的血肉被抽走得只剩皮包骨。

楚灏不住思索，难不成洛涵在六年以前就是这么瘦？

按照时间逆流的推论，洛涵应该也和房东他们一样变得年轻，六年可不是六天，洛涵不管是在样貌上还是身高上都应该会有一定的差别，身高至少也该矮一截，面容也该稚嫩些。

但没有，洛涵除了瘦，神态和记忆也还是六年后的，因为今早洛涵还喊了他名字，在他提示后也记得喊他修电脑的事，从这一点就可以印证。毕竟六年前楚灏完全不认识洛涵。

哎，等等！

楚灏意识到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

他发现时光回到六年前后潜意识地认为房东、老板娘记得他是因为他们相识的时间超过了六年，也没有时间来细想。如果按照潜意识的推论，洛涵不可能记得他，六年前他们根本就互不认识。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洛涵记得，并且房东、老板娘也记得他。在白天交谈过程中房东熟稔地和他打招呼，老板娘也还记得他的妹妹，还像过往一样给他塞水果，叮嘱他吃饭，多穿衣服。

记忆和亲切度上和六年后没有区别。还有他和洛涵的房间因为漏水而造成的惨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那么问题来了！时间真的回到六年前了吗？！

少了一块的公告栏，消失的安全局宣称单，长头发的房东，变年轻腰好的老板娘，公告栏上确切的时间，福安小区露出粉色的外墙，无一不证明时光回到了过去。

那么，为什么彼此之间都还记得，洛涵的屋子和他的屋子都保留原状呢？

不，不对...楚灏发现自己又忽略了一点，发现时间回到六年前的就他自己，房东、老板娘、洛涵对此都是无意识的，也就能解释记忆的问题了。

至于洛涵和他房子的事，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或许他可以去别人的屋子看看别人的房间是否也回到了六年前。

楚灏捋着思绪。

咯吱...咯吱...

诡异的骨骼挤压声在狭窄而昏暗的房间内回荡，洛涵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书籍都被收到高处，狭窄的过道头一次这么宽阔，没有能阻挡洛涵的东西。

整个屋子除了卫生间和桌子底下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桌子底下容易被发现，卫生间在洛涵后方，一眼就能看全的小屋，只要对方还长着眼睛，躲哪里都会被发现，更何况洛涵己经发现他了。

洛涵一步一步走过来，身体往前走，脚却是在后退，肢体不听使唤，深一脚、浅一脚的，既像控制不住脚又像是对高度没有感知，行尸走肉般。楚灏后背贴着墙不动，手悄悄地伸进裤兜捏紧了美工刀。

越来越近，只差着一臂的距离，楚灏屏住了呼吸，洛涵径首走过来与青年擦肩而过，带着潮气的发丝拂过楚灏鼻尖。她仿佛没有察觉到青年的存在走到了床头柜前停住了。

她要做什么？！

为什么停在那？那里有什么？

楚灏浑身绷紧。

哗...哗...

当突兀的骨骼摩擦音和走路声停下后，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另一股微小的声音变得明晰起来。

哗哗...金鱼摆动尾巴扬起细碎的水花。

楚灏看着洛涵折下腰将脸贴在了鱼缸上，成人半个巴掌大的金鱼见主人过来主动地游到鱼缸边缘，和女人皮包骨头的脸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女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金鱼，眼球外凸的程度和金鱼大差不离。

稍倾，一双枯瘦伶仃的手伸进鱼缸想要捉住金鱼，然而反着的双手难以操作，金鱼从缝隙中溜走。

咔嚓，楚灏眼睁睁地望着洛涵把手腕翻折，她的骨头仿佛成了可以随意折叠掰弄的玩偶。看得他的手也随之痛起来，仿佛被折的是他的手腕，他强忍着握紧了美工刀借着美工刀冷硬的外壳保持冷静。

思绪恍惚的一瞬洛涵己经捉住了鱼，楚灏眼皮一跳见洛涵头颅后仰张开嘴把鱼往嘴里送！

难以形容这是什么见鬼的画面，女人的正面对着他，脑袋和手腕反折，大张的嘴里塞着活鱼。

嘎吱...嘎吱...

咀嚼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楚灏胃里翻江倒海，酸味翻顶到了喉咙。洛涵耸着肩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鱼肉，她的牙齿似乎变得很锋利，楚灏听着鱼鳞和骨刺被嚼碎的声音慢慢地挪到卫生间里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呕，楚灏掐住喉咙无声干呕，两天一夜没吃东西，痉挛的胃里只剩酸水。

任何有胃病挨过饿的人都体会过胃病犯时没有进食的那种焦灼感，那己经不单单是肉体上的痛苦更是心理上的折磨，楚灏此刻饿得想把胃摘除。

客厅的咀嚼声被隔在门外却依旧能听到，楚灏想象出那尾金鱼的样子，胃里的烧灼和反酸更甚...听说宠物金鱼很难养大，都是从拇指那么大小开始养的，洛涵的金鱼有成人半个巴掌大应该养了七八年了吧，就这么被吃了。

卫生间的窗户半敞开，路灯的光从外面照进来比正屋要亮上些许，楚灏紧紧抓住胃上方的那块肉等胃痛过去，目光争分夺秒地借着微光扫了遍洛涵的洗手间，马桶，洗漱台，镜子，洗漱用品，马桶右侧支了个凳子，凳子上方放着一摞书籍。

书面积了层灰，楚灏拿起一本，封面写着：《2029年考公综合理论练习卷》，随意翻开一页，每页都写满了知识点，侧重点还用不同的颜色区分，显然洛涵连蹲厕的时间都用来刷题了。

最近一次考编的时间在一月前，洛涵应该参加了某一单位的考试，这会和洛涵的异变有关系吗？每年考编考公的人数有上千万，僧多粥少，几万人竞争一个岗位，激烈程度不亚于高考。楚灏正待放下书，动作忽地一顿。

他记得安全局也属于公务员一类，洛涵的参考书中会不会有安全局的信息？

近些年各地怪异事件频发，Z国政府成立了安全局专门负责处理怪异事件，鼓励大家积极举报身边的异象。楚灏没有想过异象也会临到他身边。

楚灏看向厚厚一摞的书籍蹲下一本一本地翻找起来，或许是因为安全局的宣传太低调，考题中关于安全局的信息基本于无。他忍着胃痛一目十行地看着，一页一页地翻看，这实在是个费眼睛的过程 。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楚灏在最新的招考信息汇总中找到了和安全局相关的一条信息，内容是关于安全局招聘十名文职人员的表格，其中人数被红色的笔圈起来。

一般招聘表格后面都会有相应的联系人信息，楚灏的目光移到了表格的末尾那里写着：联系人：杨老师，联系电话：00-875916。

楚灏记下数字合拢书籍，虽然不是安全局官方的举报电话，但至少能够联系上安全局。

现在电话号码有了，只差电话了，等明天天亮他就下楼去拿自己的手机。

倏然，楚灏的目光一顿，封面上的字变暗了，这种变化很细微，换别人可能很难注意到，但楚灏近似度数高，光线稍暗一点就会影响他对信息的摄取度。

窗外的灯光是固定的，即便突然变暗楚灏也能察觉到，这里是六楼，正面的灯光无法被挡住，那就是来自后面的光了。

此刻有什么东西站在了身后，而他又有多久没有听到客厅的咀嚼声了呢？

楚灏僵硬地偏过头，卫生间的门上趴了道黑影，黑影的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挤压得变形的五官上幽暗的眼珠和青年的视线对上。

咕噜，咽口水的声音在黑夜里宛如惊雷。

金鱼被盯视后生吃的画面闪过楚灏脑海，微光下，青年的脸上血色顿失。

砰砰砰...砰砰砰...

洛涵开始撞门！

楚灏起身挪到窗子边往下看，近二十米的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残。

卫生间的门锁很劣质，只要使大力就能砸开，门锁己然摇摇欲坠。

洛涵撞击的次数给了楚灏稍许的信心，他挑了本最厚的书。

砰，伴随着门锁的变形门开了，洛涵的脸完全显现，微光下，女人枯瘦的脸从鼻子以下全是血，嘴唇多处被鱼鳞划开，人血和鱼血混合流过下巴、脖颈把后背的白睡裙染红了一大片，凌乱的长发上还沾了几片鱼鳞折射着金色的微芒。

青年不在原先的位置，洛涵想到了什么似的歪头，猩红的眼一帧帧地出现在右侧门框内。

嘻嘻...发现你了。

嘭！迎接她的是兜头一击，青年下手快、狠、准将洛涵砸趴下，闭着眼往外冲出了卫生间。

我草，吓死他了！

楚灏冲到正门使劲地按压门把手，门把手纹丝不动，门还是打不开!门锁是老式的那种不用钥匙用卡片划拉也能打开，但洛涵的门不管是用卡片还是用铁丝撬都不行。

今早他亲眼看到洛涵十分轻易地就打开了门，为什么轮到他就不行了？

看来这门只有洛涵能打开。这个结论不可谓不糟糕，洛涵的异变肉眼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像怪物，今天吃活鱼，明天就能吃活人，和怪物共处一屋岂不是要他的命。

楚灏往卫生间看了一眼，洛涵还趴着，果然还是知识的重量管用。

趁着对方无法动弹，楚灏搜起了洛涵的房间，主要是想找点吃的，洛涵的迷你冰箱空空如也，最后只在另一侧床头柜上找到一包速溶咖啡，咖啡旁边静静地躺着部粉色外壳的手机。

他和洛涵是大学同学，他独来独往惯了对洛涵没有多少印象，硬要搜刮也只记得对方成绩非常好每年都拿奖学金和助学金，头发很长，鹅蛋脸，典型的南方姑娘的长相，是同宿舍的男生经常会提到的对象。

大概西个月前楚灏上天台晾衣服的时候遇到了洛涵，洛涵喊了他的名字他才认出了人，通过短暂而尴尬的搭话，楚灏才知道洛涵租了605，搬来这里两个多月了。

这并不奇怪，一栋楼的租户来自天南地北，彼此之间并不会有多余的接触，即便是邻里之间，只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遇见了也如陌生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仿佛只限于各自的房间内，稍微展露出来点亲切就草木皆兵。

之后两人偶然也见过几次，不是单独见面，取快递或者外卖时有过碰面。昨天早上他被天花板上漏的水吵醒，手忙脚乱地收了一通屋子，找了所有能接水的东西接漏水，忙完没多久刚想上去敲洛涵的门问问是怎么回事，洛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江哥，不好意思，我的电脑坏了，你能不能...上来帮我修一修？”她话音偏低，隔着屏幕楚灏都能想象出手机那头洛涵局促的样子。

楚灏上了楼，洛涵给他开的门，他还记得洛涵站在门内，积水己经淹到她的脚踝，地毯以及地毯上的书籍几乎全湿了，厨房内的水龙头还在哗哗作响。

桌子上放着洛涵的电脑和未吃完的外卖，楚灏脱了鞋进去关闭了水龙头并和洛涵一起抢救了书籍。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比如为何洛涵起床后不急着去关水龙头反而要给他打电话呢？屋里积水还是他提醒之后洛涵才反应过来，但他对洛涵不了解也就没有多问。

楚灏拿起粉壳手机按亮，手机电量还有10%，屏幕上提示输入密码，一共八位。他先前并非没有想过使用洛涵的手机联系安全局，现代人的手机、应用软件都会设计各种各样的密码锁，拿到了不知道密码也解不开。

昨天帮洛涵修电脑时，对方输入开机密码时他移开了目光，但依旧有点印象，C52...还差五位，C可能是简写或者对洛涵而言的特殊字符，52后面很可能跟0，C520，楚灏灵光一闪，这很有可能是表白数字，他接着输入：C5201314。

密码错误,你还有两次输入机会。

C5203344，楚灏再次尝试。

密码错误,你还有一次输入机会。

果不其然还是失败了，五个数字，1/10*10*10*10*10的概率，研究这个纯属浪费时间。再说了，如果洛涵的手机密码和电脑密码不一样呢。楚灏把手机放回原处，想了想又揣上，万一能用到呢。

时间来到23点，楚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作为一名夜猫子，他有固定的生物钟，不到两点睡不着。昨天差不多也是这个点他就非常困，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奔波了一天，困意加倍。

但现在不是睡的时候，洛涵随时都会醒过来。他摸索着撕开速溶咖啡倒进嘴里干嚼，勉强提神。

天将亮时，卫生间传来动静，熬红了眼的楚灏躲在门的侧边，潮湿的地毯遮住他的身形。他看着洛涵用一种诡异而扭曲的姿势走到门口停下。

窗外的雾气较昨日更浓了些，窗户透过的微光渐弱，微光中洛涵迟缓地抬起手，十指交握抵在下巴处。她保持了这个动作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神情安静，嘴唇一张一合，楚灏居然从对方那可怖的血脸上感受到了虔诚。

洛涵的嘴唇张合了九下就再度睁开眼，交扣的手松开，如昨天早上般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非常短促的祈祷，楚灏无声地模仿，很多人的说话习惯不同，咬字和发音也不同。洛涵说话带着云贵一带的口音，平翘舌不分，前鼻音后鼻音吞音严重，楚灏一时辨不出对方究竟是在说哪几个字，把不容易混淆的几个提出来。

xi...wang...【】tin...bu...【】【】tin。

希望【】停？不【】【】听？猜中可比解开密码锁的概率还要低。

啪嗒，门开了。

洛涵在门口驻留了会儿后踏入了夜色中。楚灏跟上去，走前朝左上方瞟了一眼，红色的指示灯映入眼帘。

指示灯显示：00:05:03。

他现在可以确定指示灯后的数字就是时间，因为04:59变成5:00的进制是60，和时间制的分针和秒针一样，时针暂时没法验证，但也大差不离，楚灏只是在想，下午18点是天黑的重置点，那么早上时间归零的点究竟是6点到7点的哪个时间点？以及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

福安小区住户之间的距离非常狭窄，几步就能跨完的走廊却怎么也走不完，仿佛所有的墙体、房子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无边的夜色和雾气。

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走非常容易迷路，洛涵却和认路一样脚步不停，楚灏跟洛涵身后。洛涵的手机电量经不起用，10%的电开个手电筒，几分钟就能消耗掉，所以为了不跟丢，两人的距离比前天要近得多，洛涵回个头就能发现青年的存在。

如此提心吊胆地走了半个点，白雾中出现了房子和人，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身体由白雾构成又比雾气要凝实，五官有的清晰，有的模糊，神情和动作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