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可名状

叶芩芩提着新作的甜点按响威廉姆斯的门铃，他开门的动作有些急，叶芩芩微笑着把礼物塞在他手中：“你今天看上去好帅啊，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特地打理了自己，他的金发抹了小苍兰香的发蜡，整整齐齐地梳到脑后，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他确实很适合这种把整张脸都露出来的发型，这样的他显得更加成熟，有棱有角了。

叶芩芩扫过他熨烫得非常整齐的衬衫和西裤，难得的是它们没有一丝褶皱，能引起强迫症的极度舒适感。

叶芩芩嘴角的弧度扩得更大了一些，语气欢快地说：“帅气的威廉姆斯，请问我可以进到你家里去吗？”

“……可以的。”威廉姆斯赶紧把路让开。

两人再次坐到威廉姆斯的餐桌上，分享着同一块蛋糕。

不同的是，叶芩芩得寸进尺地坐在了威廉姆斯旁边的位置，而他并没有拒绝她这么做。

叶芩芩咬着威廉姆斯家的勺子，侧过头声音几乎是贴着威廉姆斯的耳朵问的：“你觉得今天的甜点味道怎么样？”

威廉姆斯的动作僵住了，他咬着勺子，耳朵通红，但身体却没有往旁边退。

“好吃吗？”叶芩芩追问。

“好……很好吃……”

“威廉姆斯。”

“嗯？”

“你的耳朵红了。”

“……”

“真的好可爱啊。”

叶芩芩看着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威廉姆斯的耳尖，有点烫手，但手感很好。

“唔……不，不要摸了。”威廉姆斯的声音发着抖。

“真的不要吗？”叶芩芩把嘴唇贴在威廉姆斯的耳背上，“唔……那好吧。”

可等叶芩芩正正经经地端坐好，威廉姆斯却感到委屈起来，他的湿漉漉的蓝眼睛里盛满了小孩子被大人戏耍的委屈。

叶芩芩歪头看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场了。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听到叶芩芩这么说他，威廉姆斯羞涩地低下头，手里的小勺子刮下一点粉红色的奶油，那颜色和他羞红的脖颈与耳朵一色。

“我有点喜欢你了威廉姆斯。”叶芩芩打首球道。

“唔……”口里含着奶油的威廉姆斯抬起头，看了叶芩芩一眼，又掩耳盗铃般地转过脑袋，露出一只红彤彤的耳朵给她看。

“你真的好容易害羞啊，但真的很可爱。”叶芩芩强调，“是让我很难拒绝的那种可爱。”

“不，不要说了。”

叶芩芩更想欺负人了，她笑着打量威廉姆斯，将他全身的变化都扫了个遍，意味深长地说：“没有说服力呢，威廉姆斯，明明你的身体告诉我的是你在喜欢我。”

威廉姆斯僵住，叶芩芩伸手把他的头轻轻转到她眼前，真的是满脸通红，害羞死了的样子。

“唔……”叶芩芩拔掉威廉姆斯含着的小金勺，得到他一声羞涩的低语。

“怎么，你能不能邀请我去你的卧室参观呢，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抿着唇不说话。

“嗯？”叶芩芩揉捏着他绯红的耳尖，也不说其他，就这么看着威廉姆斯，等他的回答。

“我，我房间不好看。”

“怎么会呢？我只看着威廉姆斯就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比过他的存在了，所以，我想得到的是你的邀请，而不是去看你的房间。”

叶芩芩含笑说：“我想要的是威廉姆斯哦，其他的都只是附加之物。”

威廉姆斯艰难地抿着唇瓣，最终还是使叶芩芩如愿了。

叶芩芩达到了她的一个小目标。

并且也知道了雇主的侄子不在威廉姆斯的卧室里。

威廉姆斯卧室的墙壁上挂了很多画，全都是只用红色，深浅不同的红色画成的抽象画。

叶芩芩知道克莱因蓝的事，看到这些画的第一眼她联想到了克莱因蓝，那是一幅只用一种调制出来的特别的蓝色，刷满整个画布的画。

而威廉姆斯画的画分了颜色的深浅，即使只用了不同的红色，可画内的那种诡异情绪全都传达到了叶芩芩的大脑里来。

这些红色丙烯颜料的背后，藏着威廉姆斯激情之下对受害者画就的素描，而外露的红色抽象画，代表的是威廉姆斯畸形的情感。

叶芩芩环视这些画，感受到威廉姆斯皮囊下炙热扭曲的爱恋。

“很棒的画。”叶芩芩对威廉姆斯说，“我看到了非常浓烈的情感，每一幅画都是绝佳的艺术。”不，是血淋淋的故事，是家庭破碎的悲惨故事。

叶芩芩有注意到威廉姆斯湿漉漉的蓝眼睛，有一瞬间变得锋利极了，像一把冷冰冰的刀。

她立马纠正了自己的思想，催眠自己是一个对邻居一见钟情的家伙，千方百计地想要引诱可爱的邻居做她的男朋友。

端正态度的叶芩芩不再思维发散，用一种纯粹的欣赏口味夸赞：“我从未见过这样新奇的画作，用色单调，却因为颜色的深浅而复杂多变，真的，很美。”

威廉姆斯目光柔和了：“是吗？”

“是谁画的？真想见一见他。”叶芩芩明知故问。

威廉姆斯扭捏地说：“也没有那么好，这是，这是我画的。”

叶芩芩闻言凑近了那些画，她转头看向威廉姆斯要与他说话，阳光在她脸上切割出亮面与暗面，是天然的临摹物。

威廉姆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在他心痒难耐地想要立即寻找铅笔时，叶芩芩的声音穿进了威廉姆斯耳朵里：“你会为我画一幅画吗？”

威廉姆斯像是遭冷水浇头一样，被刺激得跳脚。

他克制地，结结巴巴地说：“不，我不知道。”

“我是，我是随便涂鸦的，配，配不上你。”

叶芩芩很是失望：“这样吗？”

叶芩芩嘴上满是失望，但心里却不是也这样想。

她知道的，威廉姆斯只会给死去的爱人作画，看似凌乱不得章法的各种红色色块，其实也是威廉姆斯眼中永恒的爱人的模样。

成为他卧室的挂画，也意味着到达永恒的黑暗世界。

叶芩芩是如此清晰的明白，威廉姆斯上钩了，她也将有更多的借口在他的领地行走，找到那个被恶龙藏匿的东西。

上帝保佑，让雇主的侄子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