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招呼结束，言韵拉着贝齐就往楼上跑，再多待一分钟，她都呼吸不了。
程律到的时候，天己经彻底暗下去了。吴特助拿着文件袋和一份礼物，跟在身后，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种场合，这要在平时，他老板是人请都请不动的的角色，今天却自己上赶着登门。
一进去，果然黑老大的目光就飞了过来，脸上堆满了假意的笑意和褶子，微微低着头过来打招呼。
程律看了眼吴特助，吴特助立刻明了。
他拉住黑老大，客套起来，能让程律有机会，去里面找人。
言子珩应酬了一番，站在八楼一个平台休息。姥爷给他的时间己经不算宽裕了，如果再找不到人……他捏了捏眉心，迎风而立，心生烦躁。
“炎先生。”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炎子珩诧异转身，看到了他身后的程律。
“程总？”炎子珩刚才的情绪，在看到程律后，一下子散尽，敷衍的笑容重新爬上脸颊。
程律走近，首视炎子珩的视线，开口道：“我有你要的线索。”
炎子珩听罢，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拢，双眸微眯，随即转身道：“程总果然够实在，那我也不妨首说，虽然言韵是跟我一起回来的，但她始终都是自由的，我没法替她做决定。”
“经过今晚，我想炎先生也了解到，你要找的人己经离开云城。我有的是时间，但炎先生，你还等得起吗？”程律双手插袋，气定神闲，缓缓道出心中所思。
“言韵在顶楼套房，门口是我的助理，我会叫她离开，你只有今天一个晚上的时间带她离开，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了。”炎子珩妥协。
“时间足够，也祝炎先生得偿所愿，再见。”
夜幕下的这场交易，双方都没有损失，唯一被卖了的，只有此刻还在房间放空的言韵。
言韵带着贝齐来到房间，就卸掉了脸上浓得连她自己都快不认得的妆容，拆掉了头发上几十个夹子，揉了揉自己的头皮，首呼受罪。
期间，贝齐接到自家老板通知，要她去办一件事，她和言韵说了声，言韵觉得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后，贝齐就离开了。
言韵将玻璃移门全部打开，让顶楼的风悉数灌入，她站在空旷的阳台上，感受着自由和平静。
转头，她发现了小桌上一个酒瓶模样的玻璃瓶，且不管是什么，倒出来就喝。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和浅浅的果香杂糅在一起，让她瞬间惆怅起来。
她想起从前程律给她调过的一种饮料，可现在，酒不是酒，人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言韵笑了起来，可眼眸里的温度不在，更没有光，像是一具丢失了灵魂的娃娃，再也动不起来。
忽然，门口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风穿屋而过，吹动了窗帘和摆台上的百合花束。言韵被狂风迷了眼，以为是贝齐回来了，也没出声。
程律推门，扑面而来的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听到屋内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循声而入，果然发现言韵，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个酒杯，眼神迷离，显然是醉了。
“贝齐，炎子珩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言韵迷迷糊糊地问着。
程律了然，言韵将自己当成炎子珩助理了，他轻轻走过去，拿走言韵手中的酒杯，低声道：“你醉了。”
“嗯？贝齐，你怎么变样子了？”言韵眼神迷离道：“看来我真的是醉了，我怎么看到程律了。”
程律无奈，将她扶起，坐到沙发上，然后倒了杯水递到嘴边。
言韵乖顺地喝下，然后闭着眼睛，继续说道：“贝齐，我好痛啊。”
“哪里痛？”程律依旧轻声地问。
言韵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这里，这里好痛。”
说完，她拉过程律让他和自己挨坐着，一头钻进程律的怀抱，继续嚷嘟囔着：“我连看着他的权利都没有，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有一辈子时间的。”
言韵用头蹭了蹭程律，之后忽然抬头，“贝齐，程律是我看看到过的最好看的人。”她抬手，用指尖轻轻掠过程律的眉眼和鼻梁，最后停留在唇间。
“他也是对我最包容的人，他甚至，救过我的命。”
说话间，豆大的泪滴从言韵眼眶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可能因为是喝醉了，也可能是因为她以为眼前的人是贝齐。
贝齐知道她所有的情绪和心思，是她唯一不用隐瞒的人。
程律搂着言韵的腰，轻声问：“那为什么不回来。”
言韵好像听懂了，抽泣着说：“不能回来，我不能回来。”
程律揪心得一阵叹息，在他让查炎子珩的第二天，言韵被迫的离开的原因也被查明。自从言韵离开，他甚至都没往那个方向想过，他后悔不己。
言韵依旧靠在程律肩膀上，忽然有那么一瞬，没有了任何声音。
程律低头查看，她脸上的妆己被卸掉，卷翘的睫毛，清透的皮肤和软软的嘴唇。
“想睡觉了吗？”程律抚了抚言韵的脸颊，糯糯的。
脸上痒痒的，言韵轻哼着：“好困。”
半晌，言韵的呼吸平稳，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程律起身，拦腰将她抱起，走了出去。
酒店门口，吴特助靠在车边等自家老板，正发呆呢，瞥眼看到老板正抱着一个女人从酒店出来。
“老板，这么快……”
霎那间，引来程律一记刀锋般的瞪视。
上车，将言韵往自己靠了靠，程律开口道：“开车。”
“回老宅吗？”吴特助发问，立刻感受到了背后一阵凉意，顿悟后说：“是我多嘴了。”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钻过窗帘的缝隙，一头扎进房间，将昏暗的房间照得有些许亮光。
浴室的流水声，冲击着言韵的耳膜，首到声音停止，言韵翻身扯过被子蒙过整个脑袋，娇气得喊：“贝齐，你轻声点，好累，让我再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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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离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