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掌柜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墨霖谦,心中一惊,又反问道:“小姐!我不知道我何罪之有啊!”
“何罪之有?你难道不知道你那胭脂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吗!”墨霖谦的语气渐渐狠了起来。
“就是、就是寻常胭脂里的东西啊!”杜掌柜的话己然说的不清楚了。
墨霖谦拿起桌上一盒胭脂,打开便闻,果然,和秦茵手里的那盒一样,墨霖谦看了一眼杜掌柜身后的一位丫鬟说道:“你,把账本给我拿过来。”
那丫鬟从未见过软弱无能的小姐如此骇人,便赶紧去做了。
接过账本一看,果然,那胭脂销售惨淡,一个月来,不过卖出去了三盒,有一盒便被秦茵给买走。
“呵,以次充好,降低成本,我说的可对?”墨霖谦盯着杜掌柜的眼睛,让他头皮一阵发麻,“胭脂膏以蜡为基底,加以皮肤可用的色料染色制成,好的胭脂膏一般使用蜂蜡,中等一般使用羊脂蜡,而你这里放的却是地蜡!”
“地蜡?”几个小伙计纷纷低头议论。
“小姐,我不知你说的是何意!”杜掌柜还想狡辩,早听闻陆家小姐痴傻软弱,不足为惧。
“不知我说的是何意?好啊,那我让你看看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说着,墨霖谦拿起柜台上的一支蜡烛,燃烧胭脂盒内的膏体,不一会儿,膏体竟然凝结成油,滴落下来,留下刺鼻的气味,更在地上形成一滩固蜡。
“若是蜂蜡、羊脂蜡,不会出现刺鼻气味,燃烧后在地上应该是白色,可地蜡就是灰色,你瞧瞧这地上是什么颜色?”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地上看,果然是一滩灰色。
杜掌柜的手己经开始颤抖,他的眼睛也己然血红:“铺子里生意不好!哪有本钱?我若不以次充好,这铺子早就关张了!”
“顾客们都不是傻子!今日你也看见了,那秦茵对地蜡过敏,保不齐剩下两位有更严重的反应,若是因此丧了命呢?!你可知罪?!”墨霖谦盯着杜掌柜,眼中坚韧,似又火光。
杜掌柜终于不再挣扎,无力地跪在地上:“小姐,这世道做生意都不容易,无奸不商,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呵,染汐是母亲留给我的铺子,我自是珍贵,我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砸了云家的招牌。”说着,墨霖谦背过身去,看着青儿,“青儿,抓了送官吧。”
“小姐!小姐你怎么如此狠心——小姐——”店里几个伙计将杜掌柜拉了出去。
“从今天起,这铺子的掌柜我暂代了,我不能让我母亲的心血毁于一旦!”墨霖谦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铺子,回家去了。
路上,墨霖谦一阵头疼。
今天浪费了一下午,再醒来就只剩下两天了,该如何是好?
铺子是要过来了,可这一百两如何赚呢?
“青儿,我今天看咱们铺子胭脂的定价多是一两,这价格算高吗?”墨霖谦开口问道。
“算,普通胭脂不过几百文,咱们家胭脂一两银子,就算在京城也算高的。”青儿首言不讳。
可恶,这样的价格原本应该卖给消费者更好的产品,可是那杜掌柜却以次充好,实在是让人生气!
陆府。
“什么?让发现了?怎么发现的?”咬着牙说道。
“听说是大小姐发现的,现在己经把杜二送官了。”丫鬟小声说道。
“可恶!”一拍桌子怒喊道。
“听说大小姐从明日里便要去胭脂铺子当掌柜的,夫人,这……”
皱了皱眉,这墨霖谦一系列的举动实在是太不寻常,一点不似往日里的她。
“老爷回来了吗?”问道。
“回来了,正在书房。”
“好,我们去瞧瞧老爷。”说着,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院子。
墨霖谦回到了家,府内倒是一片安静,这么早就休息了吗?墨霖谦暗道古人的作息还真是健康,还没走两步,却听见前厅一个威严的声音。
“还知道回家来?”墨霖谦定睛一看,前厅太师椅上正坐着一个正襟危坐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不用想,应该是原主的父亲陆子游。
“女儿大病初愈,出去透透气。”墨霖谦忙回答道。
“哼,透透气,怎么透到胭脂铺子里去了?还嫌不够丢人吗!”陆子游用力地拍了一下身侧的桌子,一边站着的赶紧抚了抚陆子游的胸口,说消消气。
“丢人?女儿为何丢人?还请父亲指点一二。”墨霖谦看着陆子游的眼睛说道。
“你——你本就是被退婚的人,京城里传的满城风雨,不在家里将养,躲着外人,你可倒好,还去大街上,更自称是胭脂铺子的东家,怎的?这商人是什么上流行当吗?!”陆子游指着墨霖谦的鼻子说道。
墨霖谦瞧了瞧,便明白陆子游知道的这一切应该是学嘴说去的,其中必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
“父亲,母亲去世不到三年,按理说我应该守孝三年,不能嫁人,我本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自然要守礼,难道要学大街上不干不净的人,至亲之人去世尸骨未寒就要办喜事?!”说着,墨霖谦盯上了的眼睛。
墨霖谦母亲去世不到三个月,便从小妾扶上了正妻,还在侍郎府大摆了宴席。
此话一说,和陆子游的脸上皆是难看。
“你……旁的不见你守礼,到这儿竟然讲起规矩了!”陆子游的手有些颤抖,底气也有些不足。
“旁的都行,事关母亲,女儿还是小心的好。”说着,墨霖谦福了福身子,“父亲还是早点休息,保重身体为好。”
“你不准再去那胭脂铺子!否则我打断你的腿!”陆子游疾言厉色,动了怒气。
墨霖谦转身,一双不屑的眼睛对上陆子游,“我也是不想去的,可年节就要到了,敢问父亲的官银够不够打点上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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