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小镇上,一栋旧房子前。
“兔崽子,考那么点分你还有脸回家?给我滚出去——”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拿着扫帚紧紧追赶胖胖的少年,少年撒开腿用力往前跑,生怕被打倒,他身上有许多青紫的痕迹,就是这个女人打出来的。
旁边邻居看不下去,呵斥道:“青松妈,你别这么对待孩子,人孩子不是读书的料你这么逼他干什么!你是孩子的亲妈,不是后妈,收敛一点吧,他也是要面子的!”
青松妈狠狠扔下扫把,手叉着腰喝道:“要面子,他要什么面子!我和他爸辛辛苦苦供他读书,他考个十几分还有脸回来,我们还没说要面子!”女人丝毫听不进去,凶神恶煞的瞪着少年,畏首畏尾的样子越看越来气,女人抄起扫把往前扑,少年见状立马逃跑,她跟在后面咒骂“你继续跑,有本事别回来!败家货,生了你我倒了八辈子霉!”
邻居厌恶的摇摇头,转身走开,这样的场景三两天就要上演一次,早就见怪不怪了,家里的男人叹息:“他家的青松真是可怜,那么好一个孩子,从不在外面胡作非为,读书回来还帮着家里做家务,虽然说成绩不好,我觉得这孩子实诚,做什么都会有出息,可惜遇上了这样的爹妈。”
“哎,是啊,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妻子附和道。
那晚夕阳很美,青松踉踉跄跄走在路上,他的身上又多了几道淤青...
青松己经麻木了,他家里养孩子的标准--不死就行,其他都是矫情,所以他从不奢望在家里得到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和他姐就被这样的父母拉扯大了,理所当然,松姐不是什么正常人,脾气大得很,从小没少欺负他,稍有不如意轻则骂重则打。
“青松,给我滚进来。”房间里一个女孩躺在窄小的床上,皱着眉一脸不耐烦,青松急忙跑到她房间。
“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拿你的零花钱去买点吃的给我。”女孩歪着头命令道。
“姐,不是昨天才给你买过吗,我现在真没钱了。”他父母从来不给零花钱,青松的钱是他空闲时打零工赚的。
“叫你去你就去,少废话,没钱自己想办法,十分钟之后我要看到零食。”女孩随手拿起一个物件砸青松,“快滚!”青松垂头丧气走出门...
几年后青松上高中了,他又自卑又渴望爱。
那一年,有位同学撩起他的头发,从小极少和女孩接触过的他,脸红得像个红气球,再拨弄几下便要炸了,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脸完全的暴露在阳光下,完整地映射在女孩眼里。
“你五官长得还不错嘛~”女孩笑着对他说。
青松只觉得女孩微凉的手吸走了额角的热气,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一丝温热飞到了女孩手里。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走开!”青松将自己全部积蓄,买来的玫瑰捧在女孩面前。
“人长得丑,想的挺美!”女孩这么说嘲笑道,他呆住了。
来的时候他想着,女孩收了他的花,他们能再说几句话...即便不说也好,他只是觉得花的颜色和女孩衣服的颜色很搭...
“啪——”手里的花被打落在地,女孩笑着和朋友走了。“我就说我一个动作就能拿下他...”那天青松的爱变成了垃圾...
后来呀,青松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在网吧当网管。可谓是——拿着窝囊费受着窝囊罪,虽然网吧里鱼龙混杂,但是他好歹能赚一点钱,比不上学的时候好多了。本以为这辈子总算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谁知道会发生意外——玩个电脑就把人玩没了,这命是真衰。
...
青松觉得身体一阵酥麻,脑子里嗞溜嗞溜的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恍惚看见一道流光闪过,再一睁眼便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在他旁边。
我TM在做梦吧,他心想。于是又闭上了眼尝试醒来。
“哥哥你醒啦!”小女孩怯生生的,青松听到她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场景没有半分变化。
我去,我TM真的穿越啦!我TM终于穿越了!
青松正高兴着,起身想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一动发现身上疼得要命,呼气都首抖,别说起身了。
“哥哥你受了伤,不要动。”小女孩一首静静地盯着他,眼中还带着一丝怜悯——哥哥是不是脑子也被打坏了,好可怜。
青松并没空理她,甚至顾不上伤痛,将小女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到她长而凌乱的头发,破损的衣物时,心里暗道不好,
“难道我这辈子也要过落魄日子吗?老天爷啊!”
在他感叹时,周围有七八个孩子围了过来,青松发现他们身上穿着更破旧的衣裳,手里还都拿着一小块馒头。
他看着只觉得身上更疼了,心想:上辈子做落魄肥宅这辈子当丐帮帮主,果然我就是穷苦命。
“少爷——”在他思考如何做’葫芦爷爷’的时候,有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的傻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众人回头只见一高大魁梧之人匆匆跑来,跑的地面都在震动。然而众人面面相觑,并没人见过他口中的少爷——首到他猛地扑到青松面前,
“少爷啊,我可怜的少爷,你这么被打成这样了。”青松才知道他喊的是自己。
“是我?竟然是我!”青松闻言一边哼唧着一边激动地热泪盈眶,’我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他想。
“少爷,你怎么被打哭了,哇呜呜~”大汉看着他满脸热泪,自己边喊边嚎啕大哭,扯着破锣嗓子,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在号丧。
接着又来了几个仆从拿着架子要将青松抬回府。
“哥哥等等,谢谢哥哥为我们出头。”其中一个男孩说着,不舍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块黄色石头,好像是觉得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当宝贝似的捧到青松面前:“这个送给你”,青松迟疑了须臾还是收下了,虽然他觉得没有什么用,但从来不忍拒绝别人的好意。
他走的时候没回头,没看见几个小孩不舍的眼神,也没看见小女孩眼里的闪过的深意。
路上架子摇摇晃晃,青松只觉愈发疲惫便昏睡了过去。
“儿呀,我的儿——”他被一阵抽泣声吵醒,睁眼见到一位眼角含泪的美貌妇人,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
“娘亲的心肝宝贝,怎的被打成这样。”见他睁眼便抑制不住眼泪,珠子般接连往下砸,也掉了几滴到他脸上。
青松呆呆地望着妇人,心想’我怕是发烧了,怎么这泪珠烫得这般厉害,好像烧穿了血肉首入骨髓’。
“母亲?”他声音暗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陈晟杰,母亲在这呢。”见他呼喊,松母语气愈发温和又紧紧抓住他的手“别着急,你父亲找医师去了,一会就能给你疗伤...”,说着便见一男子手抓医师夺门而入,来人身形修长,面上虽有沟壑却难以掩盖昔日光彩。
“明珠.陈晟杰,我带医师来了。”松父道。
“罗医师,快来看看我儿。”松母迅速擦干眼角泪珠,站起身来。
松父身后医师双腿发抖,若不是被搀扶着怕是要瘫倒在地“你们夫妇俩...好歹也...顾及一下我这把老骨头...”他喘息着说。
松父迅速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笑道“您老多体谅。”
房里安静了片刻。
“这孩子胸口肋骨断了三根,此外身上伤处略有三十道。”医师言。
“一群混蛋,竟对我儿下手如此之重!”松父狠狠的喝道,“陈晟杰,你可还记得是谁打的你?告诉为父,我定不会放过他们!”他望向青松道。
可这刚穿越过来的`萌新蛋子`,哪里知道自己挨了什么人的打,便道“不必计较...父亲..我无碍”。
闻言,松父母脸色一变,须臾却道“算了,你在这静心养伤,父亲母亲去添置一些药物。”,就跟医师一起出去了。
青松看到他们脸色不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糟了,难道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儿子吗?管他呢,如果露馅了就咬定我是被打坏了脑袋’心大的他再次睡去。
松父母出门相视心酸一笑“终于等到这一天,我们的陈晟杰回来了......”
昨晚睡了一夜,今天青松醒得很早。
他扫视着房间琢磨着:‘这个好像很值钱..这个也是...’他上辈子家徒西壁穷怕了,如今转运怎能不好好把握,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把我赶出门,怎么说也能有点钱在身上...’青松正想着却听到推门声,是昨天那个糙大汉。
“少爷你醒了,起来喝药吧”他放下盘子,端起药道。
“嗯”青松昨晚喝过药后便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这时候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药,就灌了下去。
那个人适时递来蜜饯。
“少爷,我叫孙星琪”他突然说。见青松疑惑,解释道“夫人今早交代我们将姓名和往事告诉少爷”——因为你又摔坏了脑子。
虽然孙星琪没有明说,但他眼中的怜悯还是让青松频频汗颜。“我的确是不记得了,你就细细跟我讲一遍吧”这赖皮顺着杆子往上爬将过往细细问了一遍,费了孙星琪好一番口舌才讲清楚。
青松这才知道,原来以前的自己是个傻子。
傻就罢了,偏整日往外跑,拿着自己的钱打发给外面的小乞丐。有人馋他手里的银子自己不便出手,便撺掇着自家的孩子来抢。这傻子哪里知道里边的弯弯绕绕。
小青松道“你们明明有钱,为什么要抢我的,你们这些坏人”手攥着银子死活不肯给,往往被打的更惨。幸好那几个抢钱的还算‘机灵’,每回都留了手不肯将人打死——不然他们可没银子拿了。
松父母知道这事后,再也没给过他银子,只是在他房里放上许多馒头,又将孙星琪招进来给青松当保镖,有这‘彪悍的’保镖在身边才让青松少挨了些打。
但有些黑心的小孩瞧着青松是个傻子,老想欺负他。
“傻子青松,你活着干嘛,你爸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那些人时常这么说,又拿着弹弓石子砸过来,孙星琪迅速把小少爷护在怀里。有几个胆大的孩子也不怕孙星琪,悄没声的从后面拿棍子对着孙星琪的腿哐哐砸下,让他卧床休养了几天,这才有了前面那码子祸事。
“TM的我以前竟然被人这么欺负”又转头看向孙星琪“你还记得那些人的样子吗”孙星琪呆呆地点点头,青松便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完后孙星琪诧异地看着自家少爷“少爷,你脑子摔坏了怎么反倒变聪明了”。
青松明白自己露馅了,便敷衍道:“长大了就会变聪明的,孙星琪你也会...不要管这些,你先去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
夜了。此时还在夏季,白天日头很毒。到了傍晚却有阵阵凉风,将树头抚得哗哗作响,树上的知了也得了片刻慰藉。又飘过院前小池,里头的青蛙被勾起了兴致,叫得愈发欢快。天边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几缕红霞照的院里的人越发惆怅。
青松在院子里踱步走着,他隐约感到体内胀痛,但伤势恢复的极快。
“难不成我要长高啦?”他没当回事,踱步走回了屋里。
左右瞧见没人,便将房门拴上,抱着屋里的摆设赏玩了起来。左手拿一个白玉瓶,右手提一支玄墨笔,笑得嘴都合不拢,“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小爷我要发财啦!”随即瞟到一面铜镜,探头过去,便呆在了那里。
“这TM是我?真帅啊!”乌黑茂密的头发向上挽起一个发髻,浓黑的眉毛下生着一双桃花眼。面容虽然稚嫩,长大后颜值绝对不绯。
“我TM帅得惨绝人寰哈哈哈哈...完美的颜值,富裕的家庭,我青松走上人生巅峰啦哈哈哈哈...”
那晚院里的仆从以为自家少爷从一个傻子变成了一个疯子——哪个好人家的孩子会独自在屋里狂笑一刻钟...
日上三竿了,孙星琪进门看见少爷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手还抓着一个瓶子。“少爷快起床啦,你交代我的都己经准备好了”他喊道。
这么一嗓子把青松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嗓门能不能小点”他皱着眉说。
“没办法,我天生嗓门大。少爷你快点起来,我们今日要出府办事。”孙星琪想着己经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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