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回忆录

X小姐和Y先生（x，y作为男女主和其他人的区分，无代指）

“怎么这么亮。”光从百叶窗外照进来，打在脸上，暖暖的。忽觉刺痛，在冷水中泡麻的西肢，冰的不像话。三年来，自从他离开，她每日都浑浑噩噩，每天上学，打工，睡觉，三点一线。她变得沉默寡言，突然转变的性格，使她开始被疏离，什么样的流言都在像保护伞一样的学校中流传着。她是谁？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耳机里单曲循环的音乐提醒她永远不能忘记，忘记那连同那场大火一起被烧掉的，每每回忆起都会心头一颤的，痛苦又美好的瞬间。—————————————————

“X，老师叫你。”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站在桌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没有一点不耐烦，“知道了，烦死了。”她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疲惫与烦闷。男生只得转身回到座位上，拿出MP4，戴上耳机，静静地望着窗外，他总是这样，沉默，孤独，渺小又陌生。上天总是爱跟他开玩笑。家境的优渥并没有让他像其他男生一样阳光开朗，结交许多朋友，而是像针一般扎在他的心里。X去了办公室后一言不发，走到座位后趴下，一节课后背上书包回了家。30平米的小屋，显得拥挤又凌乱，书随意的摆放着，无序的错乱。“她连最后一点钱都拿走了吗？”被扔到地下的钱包，掉落出来几枚硬币，再无其他。

人都是自私的。看吧，有的人为了过自己的日子，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毫无顾虑的抛下。无助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在班里一首都是无声的，她觉得在学校，只要相安无事，交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把书摆放回原处，将被翻乱的东西摆放整齐，连同自己的心情一起。她站在镜子前挤出一抹微笑，在没有光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灿烂。随后收拾好书本，去给别人做家教。

活着太累了。还没成年的她只能寻找各种途径赚钱，不来不爱学习的她，每天只有一顿饭的时间休息，拼了命的学习，好在有些天赋。这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也是最不好走的一条路。大人们都讲求经验，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走一点弯路，作为未成年的她不被人接受己经是常事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诸如此类的话语使她听了耳朵生茧。还有一部分家长拗不过自己的孩子，秉持着让孩子吃苦的念头想让她去“丢人”，让自己的孩子长记性，说白了，都是不被接受不被信任。

“无所谓。”她并不在意，毕竟只是为了钱。

——

“你来吧。地址是……”手机闪过一条信息。她对着镜子，摆了个看起来能让别人满意的表情，千万下一位追求“体验感”的客户家中。

门是打开的，玄关的灯没有开。这家的房子很大，大理石花纹的装修风格十分气派，但有些过于空旷了，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你来了。”灯突然亮起，晃得人眼睛有点疼。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一身白衬衫，戴着半框眼镜。“怎么是你？”班里没有人知道她下课后会去做什么，她现在只想逃 。“我走错了地方了，再见”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你没走错，……1579是我妈的手机尾号，是我妈请你来的。”她不愿意让朝夕相处的同学知道她的家庭状况，仅有的一点尊严在提醒她迅速脱身。“你很缺钱吧，陪陪我，无论多少钱我都给你。”她的心脏像是漏空了一拍，仅有的防线也被击溃了。沉默一会后“2000块一节课，上不上。”“上。”没有任何犹豫。她脱了鞋，在门口摆放整齐后走进他的房间，宽敞又明亮，却还是让人感觉有点冷。“知识无罪。”她这么劝着自己，于是坐下就开始讲。他像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静静望着，她也顾不上这么多，反正只是为了钱，为了活着。半节课过去了，他开口了，“在班里从来没听过你讲话。”她抬头，望了他一下，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讲，他倒是识趣，也没有再问下去。她看了一眼表，“到点了。”她伸出手，他把钱放到她手上。拿钱，走人，一套动作显得自然又正常。

她离开家门以后，把钱放在包里，先去买了一套衣服，1000多。又去一家高档的自助餐厅吃饭，388，她以前经常看着别人的家长带着孩子一起来。又留了点钱在钱包，自己拿了200元作为下周的饭钱。第二天她回到学校，周围的女生对她从几十到几千的穿搭产生了讨论，她像是听不见，反正也堵不住她们的嘴。Y看着她，嘴角有了弧度，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她总是把钱放在身上，不敢放在家里，却又总会在钱包里留一点，然后一次次看着它被掏空，被扔在地上，想她自己一样，被牵着线，提着走。

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她拿到的钱越来越多，身上穿的牌子越来越贵，周边的议论声也随着越来越大，她觉得吵，学着Y戴上耳机。但有些争论是可以刺破耳膜的：“她是不是跟男的上床了”“她的钱肯定来的不干净”“她一放学立马就走是不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讨论声盖过了读书声，也盖过了耳机里的音乐声。她听见了，他也听见了，但因为一个“秘密”，他们都没有作出任何的反抗。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但事情总不像想象般如意，上天从来没有站在过她那边。

一周后，她如约去补课。“你为什么不反抗。”“反抗有用吗？”这是她开口与他说过的除课题以外的第一句话，房间静下来了，她抬起头看他，在她的眼里，不甘，憎恨，无奈一闪而过，又恢复平静，她的眼睛静的像一处深潭。“算了，继续上课。”她主动打破了这片沉寂，他读懂了她眼中的一闪而过，但他也是没有光的，从小他就知道，父亲的那么多钱来的并不干净，听说手底下还出了不少人名，他每天和母亲表面享受着荣华富贵，那天他放学回家，听到了他们的争执，看到了浑身带血的母亲和破门而出的父亲，生活就是这样，低头就能看见万丈深渊。“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给你那么多钱吗？”“不想，我只想要钱。”“那你不想知道明明是我妈叫你给我补课但是每次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吗？”她愣了一下，迟疑的一秒出卖了她。“不想。”随后又有些犹豫，反正课也进行不下去了。“算了，你说吧，但时间是要钱的。”“我妈是杀人犯，她杀了我爸。”他没有任何表情。“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问完以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到点了。”她伸出手，这次Y给了她5000元。“封口费？”他点头默认。她笑了“以后这种好事还会有吗？”“只要你来。”她转身离开。宽敞的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走进母亲的房间，周身卸了力，身体一软扑在了母亲的床前，不一会干净的床单上多了两滴水痕。“我忍不住，我想告诉她，妈，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神的孩子在祈求原谅。床头的遗照平静的注视着他，他的呼喊好像被听到了，又像是石沉大海。

另一边，她回到家里，不巧的是，一个长相十分美艳但乱着头发的女人坐在地上不断的翻找着什么。她转过头，跟X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钱呢？”X没说话。“我问你钱呢！”X隐忍着，眼中又闪过的那些情绪，不甘和怨恨充斥着她。她从包里拿出了1000元，狠狠的扔在那女人身上。“你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妈！”她语气虽然愤怒，身体倒是诚实。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把钱捡起来，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她像狗一样，她甚至不如狗。X冷笑“拿了钱就赶快滚。”女人站起来，眼神十分刻薄，拿钱走的时候狠狠的撞了X一下，她差点没站稳，女人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什么，她听到了，但不想听，一个濒死的人对身边说事情是漠不关心的，连谩骂也是。

——————————————————————

“你们知道吗，她妈是做那个的”“那个？”“就是……卖yin啊”“你怎么知道的？”“你一定知道，我爸是开宾馆的，登记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她的身份证咯。哦对，那个男的先走的，女的走了以后保洁去打扫卫生，据说那个房间可‘乱’了。”说罢捂嘴笑了起来，周围的笑声也随之响起。她们从不在乎自己的声音过大会不会吵到别人，只希望看似美好的东西在她们的三言两语中被毁灭，最终殆尽。姑且称她们为“霸凌者”吧。她走进班里，像往常一样，从自己的桌子旁经过的时候，碰到了桌角，旁边的女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像是期待自己排练好的剧本能够快速上演。一片卫生巾掉了下来，上面还黏着护手霜。她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时间静止，她愣在原地，周围突然爆发的笑声像洪流一般要将她淹没，大脑瞬间的空洞让她无法自处。“怎么不捡啊，哦对，差点忘了，你妈是那样，你也是那样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吧”“你们家没一个干净的，哦对，你爸呢？你不会连你爸是谁都不知道吧？”嘲笑声一阵盖过一阵，像一双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上课铃响了，刚刚发生的事像一场闹剧一样，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还站在原地。“上课了，你坐下，别管她们。”Y蹲下捡起来那片卫生巾，扔进垃圾桶，这是他第一次在班里主动开口，而被搭话的，偏偏是她。这一切都被“霸凌者”们看在眼里，她们在心里开启了一场更加盛大的狂欢。罪恶一旦滋生，就永远不会湮灭，活着就是原罪。

她没想到属于她的审判来的这么快，她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了，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在桌子上趴着，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在嘈杂的课堂中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连呼吸都变重了吗。她想要像从前一样，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然后像个正常人一样，想让别人看到她无坚不摧，但这次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碎掉的自尊怎么捡也捡不起来。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里闪过“五岁，进到家门看到满是伤痕的母亲坐在地上，她想去用她小小的怀抱去抱抱母亲，但母亲红肿着眼，对她说了一句滚。”“十岁，放学回家看到了家里唯一一张大床上，母亲和一个衣冠不整的陌生的男子交缠在一起，这次她自觉的‘滚了”“十五岁，母亲以出差为由，彻底离开了家，那是的她还算有些羞耻心，走之前留下来一笔钱。”等到她上了高中以后，她开始自己挣钱。为了和同龄人一样，不被人发觉自己的家境有所不同，她开始发奋读书，却因为年龄限制，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点钱，回到家以后却看见了掉落的钱包和乱糟糟的房间，“她”回来过了。她把赚下来的钱全去换了实物，想以另一种方式将属于自己的一点东西留下来，却遭人诟病。想着想着，班里己经没人了，只有Y站在窗边看着她。“走吧，今天是补课的日子。”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到他家以后，沉默依然进行着，她不是最在乎钱吗？“我知道这不好受。”一句简单的话，让她那根紧绷着的弦立刻抽断。他看着她，这次还是愧疚吗，好像不是，怎么他的心也跟着痛了。他想着。她的肩膀开始不断的抽动，抽泣声随之响起。他再也顾不上距离了，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像是保护着什么易碎的东西。未成年人保护法覆盖不到校园中的流言蜚语和无理取闹，本来自由的存在被一些东西套上各种各样的枷锁，可学校本来就是一个保护伞，真是可笑。她向他打开了自己，十几年的隐忍倾泻而出，她觉得好多了，他却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他过了一会才开口，“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你父亲的死，与我有关，那天我生日，我爸好不容易回家了，他去接了个电话。”他哽咽了一下。“你爸发现了我爸和你妈出轨的事，想要把这件事传播开，你爸是我爸公司的人，他知道他这样做会多影响声誉，然后我爸就找人把他杀了……”“他本来就该死。”含着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那你的父母呢？”“我爸杀了你爸后，过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查到了他身上，他之前收的一笔笔脏钱也一并被查出来了。我妈劝他自首，但他准备跑出国避避风头，我回家的时候，我妈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她还抱了抱我，叫我不要害怕，很快就会结束了。过了两天，警察在老房子里发现了我爸的尸体，最后查到了我妈身上。她被警察带走了，过了一段时间警察打来了电话，说……她在监狱里面自杀了，让我来认领骨灰。她留了一封信，说她私下里查到了你，说你是无辜的，如果有机会，叫我好好补偿你，还有，她叫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着说着他的情绪开始崩溃，中间不断的哽咽，原来他不是真的不在乎。

又是一片无声。“还想听吗”“不想了”她回答道。她看了一下表，“时间到了。”她转身走了，他叫住她“这次……不要钱吗？”“这次是交换。”

————

从那天开始，他们每天一起上下学，并肩走着，他会问她饿不饿，给她买街边的糖炒栗子和冰糖葫芦，她也开始笑了，没有在镜子前排练过。但好景不长，背后的编排声随着她们日益升温的感情沸腾起来，他们在喧嚣中逆行，不过这次听不到的，是两个人。他带她来到房顶坐下，她靠着他，“你在左边，我紧靠右……世界变了，还是我改变了。”耳机里响着这首歌。

——————————————————————她回到家，看到沙发上躺着一摊烂泥似的人，打开灯，“你来干什么。”“没钱了。”她倒也不避讳，伸出手“钱呢？”“没钱。”“你放屁。”女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她往身前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身衣服多少钱，还有那些包装袋。你现在过得好了觉得自己可以摆脱我了是吧？你做梦。最后再问你一次，钱呢。”这个眼前被称作“妈妈”的人像一只野兽，恶狠狠的朝她嘶吼着。“没了。”她一把推开了她，这是她第一次反抗，“啪”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随后落在她的脸上。原本躁动着的空气瞬间静默了下来。“老子是你妈。”“你也挺厉害的，比你妈会找男人，这么一说还是我教育的好，看来你比我赚的还多”空气中多了一丝戏谑。“真是恶心。”X拿起书包，走出了家门，把门重重的摔上。她没有地方可去，去找他吗？她走着走着就走到Y的家门口，又离开了。活着本来就是为了赎罪，他本来就很痛苦了。她想着。走到了便利店门口，买了一点吃的，一瓶白酒，几根蜡烛，还有一个打火机，借了个回去拿东西的理由，去了学校的一个废弃很久的仓库，简单打扫了一下，扫出了一片能坐下的地方。为什么选择学校呢？这可是保护伞啊。她从仓库走出去，去学校图书馆借了一本《忏悔录》，她只能相信上帝了。她拿着书，回到了那个仓库，用打火机点亮了蜡烛，坐下，打开书开始看，她觉得上帝可以使她解脱，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过。

“我的意愿都在我的身内，别人在我身外，他们的官感不可能进入我的心灵。”

“罪恶是丑陋的，我却爱她，我爱堕落，我爱我的缺点，不是爱缺点的根源，而是爱缺点本身。我这个丑恶的灵魂，挣脱你的扶持而灭亡，不是在耻辱中追求什么，而是追求耻辱本身。”

………………………………

“上帝啊，救救我吧。”她低喃着。

——————————————————————

一束光从窗户缝打到了她的脸上，暖暖的，她试着用手触碰阳光，阳光就穿过她的手。“就死在今天吧。”她拿出昨天买的白酒，浇在地上，好几年没人来过的就仓库放着很多发霉的木箱子，她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学校这个保护伞遮住了阴暗后滋生的腐臭，但却能够将里面的秩序维持的井然有序。她拿出打火机，点了一个木箱。火并没有她想象的来的那么快，周围的人群看着突然亮起的火光，凑近看，多了一点嘲弄的声音，她站在火光里，张开手臂，想象着主能将她带走，去一个不用赎罪的地方。外面的所以越来越大了。

“因为自己做过那种事所以羞于启齿想要自杀吗？”

“死在学校真是脏了这里的空气”

“她不会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们付出代价吧”

“那男的的，怎么没一起烧死，他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吗。”

也有不明所以的声音表达出一定程度的关切，但关切声在强大的议论中渺小如尘埃。

恶毒的问候，不住的谩骂，深刻的嘲讽，还有微弱的关心，她悉数听不到，如今唯一能让她动容的，只有死亡。

刚刚到班的Y看到窗外围着的人群，听到同学说的“去看热闹”，又看了看她的座位。他像发了疯的跑出去，心脏跳动的声音比外面的议论声更加强烈，他冲进拥挤的人群，他听到了周围人对他举止的不满，他顾不上那么多。火势己经蔓延开了，他冲到门口把门一把推开，浓浓的烟雾瞬间喷涌而出，她的皮肤被大面积烧伤，但她感觉不到疼。烟雾蔓延着，他什么都看不到，刚刚极速的奔跑加上大火，他根本无法呼吸，她在火光中看到了他，她己经失去意识了，“主，是你吗？”随后便倒了下去。他听到倒下的声音，往那边走，他也快坚持不住了，他一口气也呼不上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她往外拉，她倒在了门口，他倒在了那场大火里。

救护车和消防车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X，把她放在担架上，火势还在蔓延，问周围里面还有没有人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沉默，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后面的事她不知道了，大面积烧伤和多出擦伤，够她在医院待一阵的了。过了几天，她听到了Y的死讯，除了身上的疼痛，心中的疼痛更胜一筹，她戴上耳机，又播放了那首歌，“我心里藏了好久，那最柔软的角落。”眼泪止不住的掉，他们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她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有关她和他的，美丽又痛苦的回忆。

——————————————————————

从医院出来后，她再也没去过学校，“去哪呢，她不知道。”她用“秘密”的钱租了一套小房子，他出手还挺大方的，够她花好一阵了。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流泪。她不知道他们的感情像什么，她是不相信爱的，有些时候，仇恨比爱更加深刻。他们说过的话不算多，跟正常的同龄人比，他们的交集也不算深。

她突然不想死了，她想要一个结果。

“你为什么要救我，活着那么痛苦，为什么不让我解脱。”她在梦中低语。

她在家疯狂学习，好在这是上帝给她唯一的天赋。6月7日，她如约参加了高考，听到了熟悉的议论声。她没有什么追求的东西，这条命都是别人那换来的。分数线出来之后，她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刚开始，她会在上完课以后偷偷跑出去做家教，打一些零碎的工，她从来不说话，她的舍友觉得她是个怪人。过了一段时间，她攒下来了一点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晚上出去做家教，这次是以优秀大学生的名义，况且她己经成年了。质疑声和谩骂声逐渐淡出了她的世界里，但仇恨在己经她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种子。

她将自己十几年来发生的事，写成了一个剧本，她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石沉大海，她想让霸凌者们痛苦的活着，就跟她一样。随着这些年校园霸凌类的艺术作品开始爆火，她抓紧这个潮流，不断的上传自己的稿件。在第二年的冬天，稿件终于被通过了。“过了这个冬天再死吧。”

——————————————————————

她从浴缸里出来，麻木的西肢和刺骨的冰冷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清醒，手机突然闪过一条信息“《她和他的回忆录》正式上线”，她点进去，看到了许多跟她有着相似经历的人在下面说着自己的事，互联网的保护伞下也有诋毁，不过只是少数，她不在乎这些人会不会得到惩罚，于她而言，活着就是最大的痛苦，而施暴者，她只想让他们痛苦的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

她把百叶窗拉开，她赤裸着，光照在她满是疤痕的身上，刺痛着，绽放着，然后陪着她一同陨落。

“三年了。”

春天到了。

她又躺回水里，在这之前她服了几十片安眠药，空气慢慢安静了，静的连呼吸声也消失了。

“我想你了。我来陪你了。”她陨落前是笑着的。

明天很快就会来了。

————————（全文完）————————

致你，致我，每一个在生活中拼死挣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