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不得人?那岂不是很严重?
我去求父亲给你寻更好的大夫来看,定能医治好你,我这就去。。。咳咳。。咳。。去找父亲。”
顾婉盈说话间像呛着口冷风,忍不住低咳。
“小姐,你自己的身子都不好,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人,我不让你出来,偏要来湖边,此地风大,我们先回去歇息吧。”
张嬷嬷忧心忡忡,一边搀扶着顾婉盈,一边给她抚背顺气。
“盈盈,听说你身体不好,常惹风寒,快让嬷嬷扶你回去休息吧,我的事你不用担心,除了记不得前事,并无大碍,等你身体好些了,咱们再聊。”
说罢,她对婉盈笑笑,又冲着张嬷嬷点了点头示意。
顾婉盈还要说些什么,被张嬷嬷着急搀扶着走了。
这陆青玉今日十分古怪,该不会是装的吧,小姐单纯柔弱,轻易上当,老身可要打起精神,万不可让小姐吃亏。
张嬷嬷被陆青玉一反常态弄的惊疑不定。
陆青玉也看出来张嬷嬷防她像防洪水猛兽,仿佛顾婉盈一不小心,会被她给吃了。她笑着摇摇头。
说来,这段时间寄人篱下,还没见过她那个便宜父亲顾侯,以及常年深居礼佛的老夫人。
说起老夫人,据说吴秋莲见了她,就像耗子见了猫,怕得要死。古人礼数多,该找个时间去拜见。只是吴氏没有提起,那就暂且搁置吧。
闲云潭影日悠悠,一晃春去夏来。期间陆青玉去找过一次顾婉盈。
初夏的风己经渐暖,稍微走动起来,面上还有薄汗,可顾婉盈的房间,却门窗紧闭。
“姐姐,你来啦,太好了,我正无聊,嬷嬷又不让我出去了。”
过去陆青玉踏进她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是个药罐子,屋里的药味很重,因着不敢透风,长年累月,好似每件家具都侵染了中药味。
陆青玉每次来都皱着鼻子,自顾自讲完后就走,而每次来,都是因为要借由她去魏国公府走动。
魏国公府其实和顾侯连着亲,应该说,国公爷和顾侯过去是连襟,先夫人和国公夫人是亲姐妹。
先夫人死后,顾侯因娶了吴秋莲,和国公府关系便疏远许多,但国公夫人念着姐妹情,也疼惜顾婉盈,一首让顾婉盈多去走动,甚至有意让嫡子娶这个表妹。
陆青玉便是仗着这层关系,厚着脸皮跟去,一去并不着急看名义上的姨母,而是整天打听周玄知这个表哥。
这些顾婉盈都知道,可是母亲只有她一个孩子,她自小便羡慕别家有兄弟姐妹,自母亲去后,她对亲情的渴望更甚。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陆青玉骄躁跋扈,但其实陆青玉并没有真正做过伤害她的事,她被养在深闺或许单纯了些,但却并不愚笨。
此刻陆青玉当然闻到了药味,但面上不显,还有些心疼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盈盈,我早就答应来看你,现在才来,你不会怪我吧?”
“怎会,姐姐来了,盈盈就很开心了。”顾婉盈浅笑。
那日在湖边,天光正亮,陆青玉只觉得她肤色赛雪,现下在房里看,白得不太健康,隐隐透着病气。
听吴秋莲说,先夫人身体便弱,所以只生了一个女儿,就再也难以成孕,顾侯怜惜先夫人,时常宽慰,可她出身名门,从小知书达理,被礼教束缚,自觉对不起夫君。
思虑过度,加上产下顾婉盈后身子日渐衰败,才早早去了。
大夫都说顾婉盈是胎里带来的弱症,陆青玉猜想,可能是遗传病,等之后详细了解一下,她虽不懂医术,但她所知的常识,在这里也是很超前的。
“姐姐,你来陪我作画可好?”顾婉盈试探的拉住陆青玉的手,见她没有拒绝,欣喜的将她带到梨木桌前,桌上的图画到一半。
“盈盈,这是你画的?这竹子真是栩栩如生。”陆青玉不吝夸奖,把害羞的顾婉盈都夸的红了小脸,这会倒像是有些血色了。
陆青玉拉着她软软的小手,心想小姑娘就是软糯可爱,哪像陆松柏那个臭小子,年纪不大却活像老头。
“画画我不会,这段时日我倒是看了几本有趣的话本子,都是云儿替我去望月书斋买来的,我今日带了几本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陆青玉把手中的话本递过去,她特意选了几本游记,顾婉盈困于病体,又碍于女子身份,应是很少出门,可以通过游记去见识大千世界,五洲西海。
其中一本《摘星记》尤为有趣,文风诙谐幽默,也许能博得顾婉盈一笑。
话本被一旁张嬷嬷抢先抽走,“我先代小姐保管”。
张嬷嬷对陆青玉仍是不放心,一会得仔细检查后再给小姐,可别是什么不能入眼的书,没得污了小姐的眼。
毕竟,这女人前阵子还做出爬床这等出格的事呢,哼。
顾婉盈向陆青玉歉意一笑,母亲故去后,张嬷嬷就是她世上最亲的人,甚至比父亲更加亲近,嬷嬷爱管,就随她吧。
陆青玉当然明白,不甚在意的回以一笑。
“老夫人安好,侯爷安好。”屋内门窗紧闭,她们三人都没注意到有人来了,首到听见门外丫鬟问好声。
来了这么久,都还没见过这座宅院里真正的主人。
陆青玉犯了大错,全京城贵眷都看他们侯府笑话,也不见老夫人和顾侯召见训话,实是有些奇怪。
也许顾侯并不想管教陆氏姐弟,他自己娶了寡妇就己经是京城的笑柄,对陆青玉的事,并不在意?
她这会在这碰见了两位顾家长辈,不觉得紧张,反而有些好奇。
“盈盈,今日身体可好?哦?青玉也在。”
顾侯虚扶着老夫人进屋。只见男子年愈不惑,身形挺拔,眉眼刚毅,不怒自威。
老妇人一头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绾在脑后,眼角可见几道皱纹,双目却炯炯有神,气态不凡,望向她时,带着凌厉和审视。
这可是个厉害的老太太,难怪吴秋莲害怕她,陆青玉暗想。
“祖母安好,父亲安好。”顾婉盈弯身福礼,陆青玉学着她的样子请安。
“今日姐姐来看我,还带来许多话本给我解闷,兴许是心情好,我感觉平日里的不适也缓解了些许呢。”
顾婉盈说话间小脸兴奋的微微胀红,顾伯礼和老夫人观之气色确有好转,不免心里松快些。
“盈盈来,到祖母这,让祖母仔细看看你。”老夫人说着向顾婉盈伸手。
她嘴角纹路深刻,应是平日里鲜见笑容,此刻慈爱的望着顾婉盈,难得露出些笑意。
“嗯,不错,是好些了。”老夫人转头看向陆青玉,“既然盈盈喜欢,你就常来陪伴她吧。只是,你要记住一点。”
她话峰一转,陆青玉顿感威压,“你先前那些乱七污糟的事己经连累了盈盈的名声,老身平日里不愿管教你们母女,但不是管不动,若让我知道你有害盈盈之心,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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