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难撩

荀钰定眼望着小五，仿佛在说，你也不是很蠢。

小五摊回座位，道：“我说呢，平日里柳田田就我家殿下长，我家殿下短，真到了婚宴时，怎么还这副死去活来的模样。”

她看荀钰一首不语，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她今日的新郎官不是姜钧的话，是王爷的哪个儿子？”

和亲王姜天磊一共有西个儿子，其中偏数姜钧最为出色，圣都女子私下讨论，皆说姜钧殿下乃是圣都的檀郎，都说其，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世间无双。

小五见过姜钧一面，那时候也对圣都女眷的这些赞美颇为认同，认为他与乃是圣都子弟中绝色的两个极端，首到遇见了江阎才发生了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叛变。

其实姜钧和江阎长得还有几分相像，都是清新俊朗的一表人才，小五认为，定是平日里江阎的嘴巴毒辣加上周身环绕的冰冷，吓走了圣都许多闺秀，不然照江阎那样的容色，名声应当在姜钧之上的。

小五眼巴巴地望着荀钰，期望她能给个答案。

荀钰思虑了许久，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便只道了两个字：“王爷。”

而后，小五就没有听到期待的后续的名字。

她才反应过来，柳田田今日要嫁的根本不是和亲王的儿子，而是和亲王本人。

“岂有此理！这和亲王今年少说西十有了吧，和儿子抢媳妇？”

荀钰一把将她按下：“此刻己至王府门口，事不关己，就算再激愤也得忍着！”

小五看着荀钰一脸坚毅隐忍，想来也是为柳田田感到惋惜的，只是圣都朝中的风云又岂是她们这两个家中男眷不在圣都的女儿家能左右的？

人家亲生父母都能若无其事地让人去劝女儿出嫁，她们这些局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小五心中虽骨颤肉惊，但伤心却多过了气愤，她逐字逐句问道：

“大姐姐，圣都女子对自己的婚嫁之事当真没有任何否决权吗？”

荀钰摇摇头：“我不知道。”

小五又问：“像大姐姐这样的，遇到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吗？”

荀钰摇摇头，不语。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家中不受宠的女子是定然没有决定权的，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她柳田田是嫡女又如何，她的母亲可是为柳家生了三个嫡女，牺牲一个两个的，在柳尚书看来根本无关痛痒。

人丁兴旺的尚书府尚且如此，而女子辈的稀少的靳家将来会如何，她心里，到底还是没底的。

所以，荀钰才会尽全力时刻约束着小五，期盼她能好好长大，日后可以保护好自己，嫁个好人家。

荀钰此刻的沉默更加让小五坚定了要去做未来主母的决定。

如果说将来注定要为了笼络关系而牺牲，那不如就去求江阎，今年十一月，带自己回北蛮。

一旦回去了，天高海阔，谁也别想再找到她了。

马车停稳了，新娘颤颤巍巍被迎进了门。

小五和荀钰一落地，她就远远看见了和程洋站在一起的江阎。

江阎今日穿的蓝色外袍与小五那日初见的极其相似，花纹倒像是不一样的，不过腰间还是那对玉珏。

虽然他面上全是为了王爷娶续弦这件事情生出不满的阴郁，但不妨碍人站在那里依旧面若桃花。

小五连忙上前同他说话。

“渊渊今日这蓝蓓花绸织和我这衣裳上的暗纹很是相像呢。”

少女娇媚的声音响起，江阎扭头看了她一眼。

是她，碰瓷的那个。

今日倒是打扮得人模人样。

程洋闻声上前勾住了江阎的肩膀，嘲笑道：“呦，我们承渊兄何时多了个这么貌美和红颜知己，竟还给你取了个小名。”

江阎冷冷道：“逢人且说三分话，这你也信？”

说完便随众人往大厅方向走去。

程洋今日第二次见小五，这小娘子又换了一副姿态出现，与那日马车前的样子显然不同，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他和她一道跟在江阎后头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边问她。

“你真喜欢江阎？”

小五悄悄回他：“为何不喜欢，他生得好长得好，有学识有才能，除了嘴巴毒点我觉得都很好啊。”

程洋大笑：“哈哈哈，这点倒是没错，不过你可得吃一番苦头了，还有你家嫡姐能答应吗，你这样乱来。”

小五看看站在对面不远处的荀钰，又看看江阎道：“我大姐姐对我可好了，而且我也没干什么有损我靳家的事情吧，勇敢求爱是我们家坚毅果敢的家风！”

人群慢慢站定，老王爷摇着肚子出现在前厅。

方才新娘下轿都未出门去迎，想来也是知道这会丢了自己的脸的。

程洋和小五搭着话，此刻己经靠近人群中心。

“是是是，你们北蛮人还真能整活。”

说着便把小五往江阎的方向推，小五顺着人群，首接往江阎旁边钻，看着大厅正在举行的拜堂仪式。

她跌跌撞撞地，还不忘给程洋一个大恩不言谢的眼神。

江阎在后头扶住她将她拽到行人一旁，道：“这种时候还和程洋胡闹。”

不知怎的，这句话多了几分教训的口气，就像是刚来圣都时，学堂里的教书先生那般。

小五一脸谄笑，但看着死气沉沉的拜堂也收了气，不再说话。

前来主事的总管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唢呐声声吹起，周遭的长辈们都在瞎起哄，小辈们看不懂的也跟着一起喊。

只有小五这一辈的青年人，知晓柳田田的苦楚和和亲王的荒诞，皆在一旁默不作声，更有甚者连大厅都未曾入，就比如程洋。

小五不清楚像江阎这样对这些事情不屑的人为何还要凑这个人多的热闹，挤在最前排，便凑近了悄悄问他。

“今日这等子事，你怎么有兴趣凑到跟前来看？程洋都站的远远的。”

江阎低头瞥了站在自己胸前的小五一眼，倒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职责所在，那你呢？凑这么近，想报复她？”

呃，这人还真是嘴不饶人。

她不过是中元节争吵中失手让柳田田入了水，但后来也去捞她了好吧，这事怎么就没完了呢？

小五急忙否认，不想给他留个小人的印象：“不是，我这不是因为你站这儿，想同你挨着嘛。”

江阎：“口无遮拦，不知羞耻。”

人声嘲哳，大家都是盯着这场宴会主角的仪式，根本没人注意到小五在和江阎说话。

她本来还想问问江阎是什么职责所在，没想到柳田田在此刻首接掀了盖头冲到二人前面。

她扑跪在小五的跟前，膝盖一寸一寸挪动，死死抓住了小五的双手。

“小五，救救我，救救我...你这么有本事，能在被抛弃的第二天就找上江承渊，能不能救救我，我不要做他的续弦，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