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君

我曾于百舸争流中窥见炎凉，也曾于污泥沼泽中看透世态，这个世间，最容易看见的便是人心，最不易看透的，也是人心。

——《惊鸿》

待屋内静了下来，君厌将手中银两扔到一旁，轻轻笑了，薄唇轻启：“冷一。”

暗处走出一人，单膝跪地，“属下在。”

“你带着这块虎符去北疆，传孤密旨，让杜宏速带兵南下，助南王击退月羌。”君厌懒懒吩咐道。

冷一双手接过虎符，问了句：“杜宏己经是一品定国将军了，这块虎符若是再交予他……”

后面的话冷一没有说出口，先帝在世时就是忌惮杜家拥兵自重，才会夺了其兵权，并让他守在北疆，天下谁人不知这北地乃是苦寒之地，让他守在北地就是怕他回到京都威胁皇权。

君厌阴鸷地看了眼冷一，冰冷地质问道：“何时孤的旨意还轮得到你们置喙？”

“属下不敢，请陛下责罚。”冷一低下头来，冷汗淋漓。

他差点忘了，这位少年天子是何等的嗜血狠辣。

屋内一时气压极低，威压朝着他涌来，生生咽下一口腥甜，冷一咬着牙跪得笔首。

“滚下去。”威压散去，冷一如获大赦。

冷一跪地谢恩，又隐匿于暗处。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仿佛刚刚那一幕不曾发生。

厢房内。

杜瑾瑜百无聊赖地吃着点心、喝着茶水，想到刚刚的红衣少年，眯了眯双眼。

看他身形修长，举止优雅，那一身红衣偏偏给他穿出了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严气势。

倒是很难想象这个人是这雪月楼的普通人。

如今看来，这雪月楼倒是卧虎藏龙。

吃完了三盘点心，喝完了两壶茶水，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徽如。

看着那丫头有点娇羞的模样，像极了她见到自己爱豆的情景。看到徽如没什么事，杜瑾瑜也稍微放心下来。

两个人也各自回府。

……

北疆。

才到初秋时节，北疆的气候就己经有些冷了。

北地寒冷，难守难攻。

杜宏翻看着面前的兵书，越看心中越有些烦闷。

“将军，帐外有一人求见，他说他姓南。”

“快，快让他进来。”杜宏放下书，站起身，激动地扯着嗓子道。

“姑父。”帐外走进一玉面少年，出口的声音温润儒雅。

“好啊，好，澈儿你怎么会来？”杜宏笑着拍了拍南澈的肩膀，见到他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姑母呢？”南澈没有看到姑母南竹，有些讶异地问道。

杜宏笑意有些淡了，有些心虚地说道：“她啊，她跟我闹了点矛盾，小事啊，我这就让人去请她。”

南澈眼神微眯，随即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我也一同去看看吧。”

“既如此，我们一同……”

“澈儿，你来了。”营帐外走进一个美妇人，眼眶微红地来到南澈面前。

南澈伸手扶住了南竹，温和地唤了声“姑母”。

“姑母，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好着呢，澈儿，你怎么来了，这一路过来，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南竹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玉面少年，谦逊儒雅，这模样与她长兄年轻时如出一辙。

“姑母放心，我一切都好，祖父和父亲挂念姑母得紧，北地苦寒，姑母受苦了。”

南王是这北昭唯一的异性王，封地江南，南王与南王妃恩爱有佳，就只生了一儿一女。

“爹爹与长兄可好？”南竹眼眶微红，“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不悌，还要让他们为我的事情操心。”

南澈微微笑道：“姑母放心，祖父与父亲一切安好，我这次来，不仅带了他们让我带给姑母的东西，我还去了一趟京都，带了一封阿姝表妹的信。”

“阿姝，你见到阿姝了呀？她过得好不好？瘦没瘦啊？”南竹一时有些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