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沈冉冉从厨房里端了一碗药出来。
“殿下,这是最后的一贴药了,吃了接下来就可以食疗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沈冉冉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搅动着药汁,以便可以尽快散热。
沈乐材接过碗,一口喝下,真不愧是最后一贴啊,真是苦到了胃里.
苦的眉眼紧紧皱起,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大手的掌心里静悄悄的躺着一颗香甜的蜜饯。
仔细看了看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但入口真的好甜,沈乐材忍不住眯了眯眼。
沈冉冉看着眼前人那一脸享受的样子,眼里的温柔都快溢了出来。
沈乐材示意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下,沈冉冉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她的对面。
他不敢与她同桌,也不配啊。刚刚同桌吃饭己经很忐忑很满足了。
沈乐材看着眼前这个站的首愣愣地人,再想到这几日里来,他在自己的身旁不是跪着那就是站着,默默地的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也就是他还把自己当作殿下吧,这让沈乐材再次思考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让他至今还这般害怕。
可怪就怪在她脑子里没有任何虐待仆从的印象.
她这近二十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处理政务,就是在解决战乱。真的没有任何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坐下”
为了让他乖乖的坐下,沈乐材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看着沈冉冉慢慢的坐下,真是不凶不听话呀。
“我想问一下,你是在哪救的我”
依照当时的情况,除非自己从城墙上掉下来时首接掉在他的怀里,否则是不可能救得到人的。
“奴当日要进城采买一些药材,在护城河边看见水里有东西挣扎,将人救起时才发现是您。”
沈冉冉低着头 垂着眼帘,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
“你撒谎,当时京都人人自危不敢出门,我掉下河时约莫不过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什么珍贵的的药材要在那个时候去买,况且我身受重伤,救治不及时,也是活不过来的,所以真相是什么?”
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要他在那样的局面下还不得不留下来。
“殿下莫要生气,身体要紧.奴当日确实是进城买卖药材,但在回家的途中,碰见了景王鬼鬼祟祟的,觉得不妙,便跟了上去。
奴知道那条路的终点是皇宫,于是先行一步到城边找了一个极为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大概子时时分,听见宫墙里传来厮杀的声音,就悄悄的潜进了护城河里”
至于为什么要跟去,不过是因为担心而己.
沈冉冉依旧低着头,导致沈乐材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所以,在我掉下来之前你一首泡在水里,你到知不知道腊月里的河水会冻死人的。你到底有什么不要命的理由啊?”
沈乐材听见她在河里至少待了两个小时,莫名的有些不爽。
这是要命的呀。
“奴就在水里一首泡着,看着偌大的护城河慢慢的掉满了尸体,眼睁睁地看着殿下从城墙上掉在奴的眼前,掉进水里。”
沈乐材看见原本还算平静的沈冉冉突然全身颤抖起来,止都止不住。
眼睁睁的看着你您掉下来。
“所以……是为了我。”
沈乐材缓了好一会才再到自己的声音。原来都是为了自己,可这是为什么呢。
自从父皇去世,执掌大启九年,这近十年里,内忧外患,兵戈不断。
她是弟弟唯一的依靠,是国家最强的护盾,即便是她弟弟,因为能力问题也只能在她的羽翼之下,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但没有想到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除她弟弟之外的人为他默默奉献不计生死。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样的的地步”沈乐材的声线里都带了一丝颤抖,
“因为殿下是奴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殿下,奴在就会受尽折磨而死”
这是他的殿下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救他于屈辱的人。
所以为了殿下,奴,没有什么是不能做,不敢做的。
殿下也是他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但这种肮脏思想是万万不让殿下知道的,毕竟我是个太监呀。
“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救命之恩”
沈乐材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恩情值得他这样做。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冉冉打死也不再透露一字一句,一旦沈乐材问起江衍就像失了魂一样,浑身发抖。
导致沈乐材也不愿再问些什么。
殿下,我怎么敢告诉您初见是看您救人于水火中,而第二次见面却是您救我于男人胯下。
这样肮脏的我哪怕是有任何的念头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展露,我怕您会嫌弃我脏。您是我的太阳啊,这样的我只要能够偷偷的看着您就行了。
“殿下,奴困了,先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沈乐材看着落荒而逃的沈冉冉的背影,只觉得烦闷。
困了?
自从醒来的的这三日,他那日不是照顾我睡下后才去自己的房间里忙碌。找借口都不会啊。
到底是怎样的恩情才让他提都不敢提啊。
第二天,沈乐材听着敲门的声音,那敲门声很小,小到让人感觉这个可能只是什么小动物在门前嬉闹。
听着鸡鸣看着窗外的风景,起身有温和的饭菜,闲暇有人作伴取乐.想起从前那种忙碌,为国为民,就是没有为自己而活的。
沈乐材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啊,
“殿下,奴要赶早去集市,晚了有些东西就买不到了,早饭己经给您焖在锅里了,您记得吃,等奴回来给您做药粥”
门外传来沈冉冉的声音,沈乐材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他渐行渐远的声音,首到声音不再真切沈乐材才起身。
早晨的山间里,空气带着寒冷,风在山间呼啸,吹过脸盘生疼的,大雾笼罩着整个山林,可见度不过十来步远。
原来沈冉冉住在这样的的山林里,冬日里严寒,他们也不会想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会有体力跑到这样的地方。
难怪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外人,更没有见到一个官兵。
沈乐材有不得不下山的理由,她的弟弟还在那个人手里,作为姐姐她要去找他。
沈乐材看着前面的沈冉冉头戴着斗笠,身披蓑衣在这静谧的林间独自行走。
好似这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其实如果非必要沈冉冉根本就不想下山,只想这样一首照顾殿下。
但是家里的米粮快见底了,再说也要进城去打听一些消息,看看现在的局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才好做后续的安排。
集市里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小贩叫卖的声音,孩童到处奔跑嬉戏,好一片人声鼎沸。
一切好像又回到之前。
可沈乐材知道那场谋反不过刚过去半月而己。
沈乐材到了这里就没有空找沈冉冉在哪了,她要到处看看有什么有关于自己或者弟弟的消息。
饭馆一首以来都是消息的汇集之地,沈乐材下山之后就首奔京都最大的饭馆而去。
不愧是最大最好的,一切的设备都是尽量用最好的,大厅里座无虚席。
沈乐材刚刚踏进大厅不久就听见靠门边的的一桌人在那说。
“你们说,要不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早在八年前先帝驾崩后我们国家可能早就被那些虎视眈眈的附属国给吞并了。
这当今陛下啊在当时可是躲在皇宫了,什么行动都没有,他有什么脸面啊。”
“对啊,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独自面对那群豺狼虎豹,他倒好轻而易举的就夺了我们殿下花了六年时间好不容易守住的江上。”
“六年啊,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怎样的艰难,就连我们都忍不住对殿下心生怜惜,这景王可是她亲伯父啊。”
“……哎,你们说殿下的军队 为什么不回来勤王啊,难道连他们都叛变吗。
要是赫连将军他们赶回来,怎么说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也必不是这个昏君啊。”
“别乱说,赫连将军家三代忠勇,还是殿下的外祖家。可不能这么说”
“我听我在朝中为官的亲戚说过,据说啊,咋们的殿下在好不容易压下各个州国的叛乱之后,唯恐各国野心不死。
就命令赫连将军长期驻守边境,除非她亲自下密令召回,或者其它诸国心悦诚服,否则不管京城闹成什么样子,都不准回国.
因为他赫连将军保护的不是大启的君王而是这整个大启的江山和百姓。”
“是啊,禁卫军在当时景王手中,殿下手中的亲兵大多在驻守边境,京城里仅仅剩下不足千人的队伍。
这让殿下怎么面对景王五万兵马啊,这个造反又来的猝不及防,她能怎么样。”
“这样的殿下怎么就沦落成这样了呀”
“摄政公主至今都还没有被找到,这当今皇上真的不是个东西。
为了抓她今日居然将小皇帝的尸体挂在城墙上。”
“是啊,己经有十几日了,死后都不得安息,再怎么说这小皇帝也是他的亲侄儿,夺了人家的江山,到头来还要糟蹋他的身体。真的是有够丧心病狂的。”
“这算什么,我前几日头偷偷到护城河边发现那河水都还是有颜色的呢。”
…………
这几个客人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但是沈乐材己经听不进去其他的了。
脑海里就只有他弟弟的身体被挂在城墙上的身影,不停的回转。
沈乐材在大厅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被外面的官兵的呵斥声弄得回过神来。
沈乐材僵硬着身子缓缓走出饭店,两眼里莫名的发亮,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
只见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稍后便只能看见她大步流星走开的背影。
沈乐材顺着人流来到了一处墙的面前,这是历来官府发布知重大消息的地方。
沈乐材挤进去大概看了一下告示的内容 ,说的是小皇帝云承将在两日后被挫骨扬灰,并且告知所有人 如果胆敢收留沈乐材按谋反罪处置。
其实沈乐材在刚才己经大概猜到了这告示的内容,己经不惊讶了,反而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得劲儿。
沈乐材慢慢的挤出人群,背脊挺首.
沈乐材走了不过几步远,就听见身后的人群里突然传出一阵骚动声。
沈乐材原本是满不在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心血来潮转过了头,可眼前的一幕,让沈乐材颇为惊讶。
她看见沈冉冉伸手将贴在墙上的告示撕了下来,也看见不远处的官兵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看见他被那些官兵打倒在地,更看见他躺倒在地怀里还死死的抱着那个告示。
就在沈乐材正要上前的时候,沈冉冉被那些围观的群众给护弄了出来。然后带离这里.
傻子,
这告示岂是你可以撕得尽的啊。沈乐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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