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不承欢

刚过年关，大启的帝都里官民都还沉浸在新春的喜庆之中。

偏偏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安乐王妃自尽了。

一时间，京城里宫里宫外都议论纷纷。

“天呐，我昨日还在香积寺看见她了。”

“怎会如此？”

“听闻她与安乐王很是恩爱，难不成是假象？”

“苏氏姐弟祸国殃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唉，只是可惜了安乐王妃，非要执意嫁给这个人。”

有人拿帕子掩着嘴，小声道：“我听说那位安乐王经常留宿在宫里，你们说她们姐弟是不是一起在床上伺候陛下啊？”

“也不是不可能么，这个安乐王啊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

几位帝都中的贵女小姐们在花园里议论着，开起了玩笑，说到这里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堂堂男子，以色侍君，当真是令人不齿。

承恩殿里。

萧祁抬手捏了捏眉心，显然是听了一下午的哭诉有些厌烦。

玄色的衣袍自衣摆朝上游走着暗金色的龙纹，交织在袖口和衣襟，清楚地昭示着属于帝王的无上地位。

他未开口时给人显得很有压迫感，凌厉的眉眼间是难掩的傲气，满带着上位者的睥睨神色。

他看向下方低头跪了许久的那人，眼里神情是似笑非笑，似有些慵懒地开口道。

“安乐，你就没什么要和朕说的吗？”

苏慕宁闻声才漠然地抬起头，她今日流了许多泪，此时眼眶还是红的。

终于舍得把脸抬起来了么……

萧祁凝神细细地看着她的脸，自她的眉间移到潮湿的眼，再往下停在她的唇上。

不可抑制地想到平日里在床榻间是如何一寸寸吻过去的，他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深邃幽暗。

苏慕宁，当真是绝美。他见她第一面就隐隐觉得这样的人不该是个男子，果不其然，不久就被他捉住了。

世人都以为他宠爱的是她的姐姐苏贵妃，爱屋及乌才封她为安乐王，其实么……

试问这天下除了九五至尊的自己，还有谁能拥有她？

苏慕宁这一年多以来见多了他这样的目光，瞬间看懂了他神色之中暗含的危险，立刻低下头掩饰了心中的慌乱。

“臣希望陛下彻查此事。”

萧祁其实并不在意安乐王妃到底是死是活，甚至在心里对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十分乐见其成。

这一年听多了她们俩琴瑟和鸣的恩爱佳话。

他越来越觉得，看着苏慕宁平时对那个王妃嘘寒问暖就十分碍眼。

即使这门亲事还是他自己促成的。

但当时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方便他得到眼前这个人罢了。

现在得到了，那个林绾儿本身就没有必要存在，她自己要寻死，那便随她去好了。

萧祁闻言玩味一笑，慢慢靠在了龙椅上，不甚在意道：“你想彻查？”

她再次叩首在他殿前，有些恳切地说道：“王妃她性情温柔敦厚，并不是冲动之人。臣恳请陛下为王妃正名。”

萧祁不太满意她跪的那么远，好似自己能吃了她一般。

他喜欢拉她坐在自己膝上，握着她的细腰，逗弄一会儿到了情难自禁的时候，就能把人压在宽大的椅子上。

再狠狠地为所欲为。

“林家今日来哭诉了一个下午，你跪在这里不是没有听见。你岳父林平微可是己经认定了，就是因为你品行不端的错，才惹得王妃悲痛自尽。再者，她死在你的府中，你希望朕去查谁？”

说不定就是她自己露了马脚，让那个林绾儿无意间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才郁闷之下自尽了。

苏慕宁薄薄的背脊有些颤抖，倔强地摇了摇头。

“陛下，臣确实有愧于王妃。如今她枉死，臣不得心安，只求查明真相以慰亡妻的在天之灵。”

亡妻？

这两个字让萧祁皱了皱眉，她是男子扮上瘾了么？还真把那女人当她妻子了。

他好整以暇地曲着修长的指节低在唇边，缓缓而道：“安乐，难道她不是因为你才死的吗？”

苏慕宁闻言呼吸一窒。

……是她。

要不是她当初害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就这么胡乱答应了赐婚，林绾儿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伏在地上颤抖着双肩，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说到底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

萧祁看她落泪，一时有些出神，心绪微微复杂起来。

这一年里，每每与自己一起，苏慕宁总是要哭。

他或是温柔的哄，或是狎弄地骗，或是抵死的缠绵，或是愤愤地威胁。

他都见不到当初那个懵懂地笑着说她己经不是小孩子的样子。那一瞬让他心动的样子。

既然要哭，不如就哭得更凶一点吧！

他眸光微沉，嘴角轻轻勾出一个弧度，带着些许的微笑看着她，尝试着哄道。

“安乐，你过来。”

苏慕宁闻言顿时浑身僵硬了，暗自咬了咬牙，眼中带着些厌恶和恐惧。

她没有动依旧跪在地上，声音明显带着一些哀求和脆弱，颤着眼帘看他。

“……陛下，臣府中王妃新丧……”

萧祁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今夜是不愿意留下来了。

果然哄是不行的。

他眼中的笑意己经消失殆尽，倏然站起身朝她跪的地方走过去。

苏慕宁一首低着头，只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冰冷的玄黑色衣角。

萧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她完完全全罩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下。

“安乐王这声王妃叫的倒是情真意切，真是叫朕感动。毕竟，这世上也是找不到像你二人这般恩爱的夫妻了，洞房花烛夜双双睡在别人身下承欢。”

苏慕宁只觉得浑身一颤，十指狠狠掐进了掌心，口中也咬出了一丝血味。

萧祁轻轻抬起她的脸，果然熟稔地看到她眼中屈辱的痛色。

从前还抗拒的不行，犹记得初夜她像个野猫似的往他脸上抓挠，调教了一年多才学乖了许多。

她慢慢垂下眼帘，掩盖着眼中的神色，轻声道：“陛下赐婚，行过六礼，拜过天地，自然是臣的王妃。”

萧祁眼中一笑，顺势搂住她的腰带进怀里，轻启薄唇在她耳边厮磨起来，语气暧昧道：“那你我入过洞房，朕可是你的夫君？”

苏慕宁抿着嘴不说话，紧紧闭上了眼睛，隔绝了视线，却隔绝不了辗转在她耳边的温软。

他轻轻张口咬了一下洁白无瑕的耳垂，齿间磋磨过她右耳垂上的一粒红痣，有些催促道：“回答朕。”

她有些厌恶地偏过脸，道：“陛下是天子，是皇后娘娘的夫君。”

萧祁知道今晚她跑不掉，此时也不在意她的这点小任性。

他初临帝位，这一年里前朝繁忙无比，后宫中仅有几位妃子，根本没立皇后。

他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若有所思看着她不愿睁开的双眼，道：“安乐，你在床上主动些，把朕哄高兴了，就让你做皇后。”

苏慕宁闻言睁开了眼，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要。”

他神色一顿，下一刻眼中的柔情就散去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要不要什么时候由你来说了？”

“就这么硬气么？平日里在床上是怎么哭着求朕的？”

“许久没弄你，又不长记性了是不是？”

她没有说话，睁着一双颠倒众生的漂亮眼睛瞪着他。

还敢瞪人！

他气极反笑，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车熟路向榻上走去。

“也不必等到晚上了。”

现在就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