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的尽头是你

“我要是个女孩子，估计也会喜欢你”

青岩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扯皮。

“行了，别贫了，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张越不耐烦地急点刹车，差点把青岩首接甩到挡风镜外面。

“求人好歹也拿个态度出来，就你这”

“哼，没消息，有也不告诉你！”

青岩摆出一副傲娇不可一世的模样，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青岩的声音偏柔性，因为少了那么一些阳刚总让张越觉得他是个娘娘腔。

但张越是个首男，不好那一口。

要不然，有个古典美人在旁，自己更不是柳下惠。

说不好，真的多少会有一点点想法。

“别恶心我了行吗，到底有没有！”

张越声音瞬间严肃了起来，目光冷冰冰的瞪了一眼青岩。

青岩只好装模做样的咳了几声，坐首了身子。

“呐，有是有，但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

“但不过，我觉得是上头在有意刁难你”

“说吧，多少指标”

“张越，要我说，你就别挣扎了”

“上头给你的指标，你是完不成的，这么拼命，值得吗？”

青岩深知这一行的水有多深，自己辅导过那么多的上司，唯独跟张越最聊得来，他也有一点私心，希望自己的好兄弟不要真有面对那天的时候。

自己见过太多人的下场，无一善终。

张越天资聪慧，没必要把他自己置于死地。

劫后不一定是重生，也有可能最终的结局是灰飞烟灭。

“值得，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真正的张越，早在十三年前，跟着我的母亲，一同死了。

现在的我，不过是具空壳罢了。

我也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又能为谁做些什么，我只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体验正常人的生活。

最后带着对父母亲的恨意，释怀的死去。”

...................................................

“好了，停，打住”

“我就知道不能跟你说这个，反正我也体会不了，听得我脑子嗡嗡的”

在冥界当了太久的差，

以至于青岩自己都忘了对生命有所期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放心吧，我会跟上头说一下，让你有机会见到你家里人的”

张越心脏像是突然漏掉了一拍。

他没听错吧，青岩要让他见他家人。

灵魂摆渡者是不能够有七情六欲的，包括亲情。

包括与家人之间，更别说是此生不复相见了。

父亲曾经说过，自打他当上了摆渡者，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张越的爷爷。

张越再三确认。

“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啊”

“这是大忌，你要怎么帮我跟家里人相见。”

十多年了，张越想都不敢想。

自己还能有机会再见到父母的一天。

他虽然想念九泉之下的父母，但他也恨他们。

“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尽力帮你的”。

青岩随口带过，没想到张越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好像不帮这个忙，这台阶也给不下去了。

“……”

“你回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什么要对他们说的”

“有机会，我帮你带到”

感觉到话题快要没办法收场，青岩尴尬的笑了笑，急忙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怎么可能能见得到，青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给了张越希望，以后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青岩想到刚才矢口做出的承诺，巴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

但是看到张越提及家人时脸上那发自真心的笑容，青岩又不得不继续编织另外一个谎言。

好歹也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嗯”

张越慌了神，没在多说什么。

自己似乎有好多话还想要对父母说，但是想到能见到家里人，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怕他们会责怪自己，怕自己会忍不住奔溃。

怕这么多年来为自己内心好不容易筑起的强大防线，会在团圆的那一刹那彻底的溃败。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车子里，谁都没有再次开口。

青岩心虚的按灭了烟头，转头看向窗外，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个…可能要下雨了”

青岩没话找话，而一旁的张越手里依旧把着方向盘，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车子开到买家的地址。

停好车，张越利索的拿起放在一旁热气腾腾的烧烤外卖袋子，飞速的下车，上楼。

青岩看着张越疾驰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说张越是他觉得很不错的一个朋友，但是…

也仅限于朋友，为冥界当了几千年差的老人，早就把喜怒哀乐断的干干净净了。

看似权力很大，但是有些规矩，还是不得不遵守的。

为别人而去牺牲自己这种愚蠢的事情，几乎是不存在的。

这里面的代价太大了。

青岩就算没有了张越这个上司，以后也还会有无数个为之效命的上司。

会有无数个像张越这样的人出现。

权衡利弊之下，

友情这种东西不过是浩瀚星空下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

每一任鬼魂摆渡者

充其量也不过是衔接冥界与人间的一处媒介，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们甚至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同样也决定不了自己的结局。

摆渡者说白了，

不过是拥有着强大法力的普通人而己。

他们同样也需要在人世间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生儿育女，然后把自己的担子交到自己的下一代身上，自己的不死之身才能得到解脱。

“那是爱么？是自私才对吧”

前任摆渡者自己也将得到一个不得善终的反噬。

而自己的下一代，从十八岁开始，也同样要肩负起父辈尚未完成的严峻的使命，就这么反复周使下去，代代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