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亲密关系

合租的两个女孩子一进屋就发出各种噪音：关门、扔鞋子、拉椅子、大声的对话。这屋子里刚才的那种安静瞬间就消失不见。

杜韵懿感觉一下子进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确切的说应该是回来了，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与她们两位不是太熟，只是知道她们是在同一家美容院上班。

毛毛应该就是去做美容的时候，得知她们在找房客。

她们说毛毛姐是她们的老客户了，老早就认识了。她们说毛毛对她那张脸出手那是相当的大方，眼都不眨。

毛毛对于杜韵懿完全是陌生人，顾念说是她的朋友，但具体什么样的朋友她也没有多问，能有个人关照自己就求之不得了。

她对顾念本来就是如偶像一样的看待，怎么敢多疑多嘴呢？

在两个女的的叮呤当啷中杜韵懿走出房间准备洗漱。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知道里面有人了。得，又在洗澡了，没有半个小时不可能完事。

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另一个女孩说：“你早出来二分钟就好了。刘丹，你快点，杜姐要用卫生间。”

刘丹是那个在里面洗澡的女孩子：“啊！啥，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杜韵懿大声对着门口说：“没事，你慢慢洗。”

“啊！好的，我马上就好。”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孩叫刘雯，可是她们不是姐妹，二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刘雯招呼杜韵懿：“杜姐，来，嗑瓜子。”杜韵懿走过来跟她一道坐在沙发上，抓起一把嗑瓜子嗑了起来。

“我去拿点水，这样干嗑太干了。”杜韵懿起身去厨房。

电视里演的是《还珠格格》，画面里永远都是小燕子瞪着一双大眼睛闪着呆滞无辜的光。

杜韵懿：“今天你们下班还算早？”

刘雯：“今天老板娘过生日，本来说请大家一起吃饭唱歌的，后来她家孩子生病了，店里没人她就让我们早点回去。孩子生病，母性泛滥了，否则早走一分钟都是在挖她的肉，那老女人心黑着呢!”

杜韵懿嗑着瓜子：“你这样说，小心她知道。”

“她才不在乎呢？她只在乎钱，挣钱就高兴，生意不好你看她那个德行，脸跟涂了屎一样臭，坐立不安，扭着大屁股到处晃悠，接着就开始各种理由拿我们撒气。”

杜韵懿哈哈笑了起来：“你们也真不容易，每天都还那么晚。”

刘雯苦笑道：“那咋整？不然吃啥喝啥？我们没文化，只能出力气干活。你们模特条件好，哪天找个有钱男朋友就好了。我们就只能靠这双手一天到晚的揉捏别人去了。”

杜韵懿：“什么跟什么啊！”

“就是，你是做模特的，就算不找男朋友你赚的也比我们多。”

杜韵懿白了一眼刘雯：“纯粹胡扯，人还是要靠自己。”

“那个毛毛不就是吗？不过她是二奶，可不是什么男朋友。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当真。”刘雯撇嘴说道。

杜韵懿：“这你都知道，你们是美容院还是八卦小报社？她亲口跟你说的？”

刘雯：“女人多的地方就是这样，放心吧！聊着聊着，我就啥都知道了，即使她什么也不说。”刘雯一脸得意的笑。

杜韵懿：“小丫头还挺厉害。那你跟我聊聊，也知道知道我，好吧！”

刘雯：“姐你肯定是很单纯的人，起码目前为止是，你跟毛毛不是一种人，不过人是会变得。保持初心是很难的。”

杜韵懿：“你认识毛毛多久了？”

“两年多了，她一首都在我们这边做，我们那个老板娘可不会轻易让她走的。”

“那你们做美容很长时间了？”

“初中毕业就出来了，就没做过别的事情，男人都见不到，做二奶都没机会。”

杜韵懿哈哈大笑：“看来毛毛对你有影响。”

刘丹一边拧着湿头发一边说：“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刘雯：“说那个毛毛呢？她是不是二奶？”

刘丹：“还用问吗？梅姐早就说了，她的姘头是一个开夜店的，开着一辆大奔。长的跟猪八戒似的，肥头大耳，满脸雀斑，个头顶多到毛毛肩膀，远看跟个土豆似的。”

“你说的不对，二奶不是姘头，二奶是被包养的，姘头是相好的，北京人俗称棒尖。”刘雯指着刘丹说道。

刘丹白眼：“有啥区别吗？看着溜光水滑，人模狗样，还都不是抢人家男人的烂货。”刘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杜韵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破嘴瓢了，该打该打。”

杜韵懿没想到，那个毛毛，一头黄头发的毛毛，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毛毛，背后竟然有着这样的故事，虽说也是预料之中的故事，可具体听到了还是不一样的。

她想起毛毛抽烟的样子，杜韵懿不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抽烟。但是她倒是第一次喜欢上女人抽烟的样子，就是因为看到毛毛抽烟的样子。

她第一次见到毛毛时，提着行李箱推开毛毛的家门，毛毛穿着米色的真丝二件套睡衣，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进来进来，不好意思没去车站接你啊！我昨晚睡得太晚了，实在起不来。我本想叫别人接你去，可车站那地方又不好停车，人又不认识，想来还是打个的方便。你吃饭没？”

杜韵懿哪里还有啥别的奢望，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还有人投靠，还想怎样啊！还要人接？想什么呢？她己经受宠若惊了。就这样她在毛毛家住了七个晚上后搬到了刘雯刘丹这里。

杜韵懿：“谢谢，谢谢，我在车上吃了，我不饿。”

毛毛：“这样，今天就不给你接风了，改天再说，我冰箱里有牛排，沙拉。你自己弄吧！”

牛排沙拉？这话从时髦的毛毛嘴里说出来，听着就好高级的样子。

可是刚下火车的杜韵懿哪里有什么胃口，还牛排沙拉？她只是听说过，根本就没吃过。

“真的不用了，我一点不饿，做车做太久了，腿都肿了。毛毛姐，我想先洗个澡。”

“是，可不太累了！好啊！你洗，卫生间在这。”

虽然毛毛的话里面尽是礼貌的客气话，在杜韵懿心里就是感觉冰冷。可眼下哪里有时间和心情去分辨这些了，赶紧洗个热水澡，换下衣服，整理行李也整理自己。

杜韵懿拿好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数量极多，多半都是杜韵懿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牌。虽然自己也有一些化妆品，但跟眼前的这些比，简首不值得一提。

卫生间好大，装修的也豪华。有大浴缸，还放了一张沙发凳，乳白色浴帘上有星星点点泛黄的痕迹，复古瓷砖被水渍长期覆盖后失去了本应有的光泽。一切都是好久没有擦拭过的样子，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洗完澡后，杜韵懿趁着热气腾腾的时候，把卫生间彻底打扫一下，一是因为脏乱，二是自己毕竟给人添了麻烦，那么自己也要做一点事情回报。整个卫生间焕然一新，看着用着都舒服多了。

毛毛走进卫生间：“哇，你帮我打扫了？啊！这也太干净了，你真好，太麻烦了。”听得出毛毛还是比较开心。

打扫房间这件事杜韵懿很是拿手，可刚到人家，情况还不熟，怎能贸然行动，卫生间这个区域倒是好下手，然后是厨房。

在毛毛家的七个晚上，毛毛有西天都不在家。杜韵懿力所能及的帮她打扫了房间，只动那些该动，能动的地方，她非常明确哪些地方是可以动的。

有一天晚上毛毛没出门，她手里夹着那根细长的烟，深吸一口后轻轻把烟吐出来，在烟雾缭绕中对杜韵懿说：“有啥尽管跟我说，你一个小姑娘看着可怜兮兮的。公司里有啥不懂得就问我。你这回住的地方离我不远，没事过来找我啊！”

杜韵懿：“毛毛姐，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我现在能力有限，我想改天等你有空了，请你吃饭。我也不能请你吃太好的，这段时间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毛毛：“瞧你这个孩子说的，这什么话。我跟顾念关系那么好，不存在的。我也没照顾你什么，你这孩子也懂事，我都不想让你走了，你在这几天，你看，我这屋子这辈子都没这么干净过。”

“这些都是随手就做了，我也只能做点这些了，反正没有你就没有我的开始，谢谢你毛毛姐。”杜韵懿真诚说道。

“这孩子真会说话，你比顾念还要会说。你给顾念联系了没有？跟她说了要搬走的事情了吧？我还想着等你走了在给她联系，说没照顾好你。请她多担待，赶明死丫头挑理了，她这个人还是很麻烦的。”

杜韵懿：“还没联系，她是一个大忙人，肯定要说的，我妈说过大恩不言谢，我都记下了。我还是坚持请你吃饭的。”

“饭我请你，你现在就，好好上班，努力工作，吃饭这件事，以后有都是机会，顾念交代的，”

毛毛尽管很能说，可是又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着她嘴里的烟雾吐出来的还有那些她说没有说出口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