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枪之契

两人滑着滑板，抵达某条街后减缓速度，最后停在一栋西层建筑物前方。

一楼门边的小花圃前，有位身形丰腴、绑了低包头的中年妇人正哼着小调，替房子周围的花浇上纯净的自来水。

“我们回来囉，梅迪华女士。”丹一脚往滑板的尾端蹬去，滑板顺势飞到半空中，随即落入手上。

“回来啦？两位。”名为梅迪华的妇人，朝两人露出亲切的笑靥。

梅迪华‧佩柯，丹的房东，是位和善的阿姨，以前常关照没有家人的丹。

“梅迪华女士，妳今天下午才会去店裡吗？”卡洛亚空出一只手，弯腰将滑板拾起，问道。

话中所指的店是梅迪华经营的小餐馆，她大多会于下午去店裡看看。

“嗯，去瞧瞧新来的工读生有没有把店搞砸。”

梅迪华开了个玩笑，接着惋惜地凝视卡洛亚如洋娃娃般洁白的脸蛋。

“想当初，应该强力推荐妳当我们店裡可爱的服务生小妹。妳这孩子，担任黑契组织的一份子实在可惜。”

“说什么哪？梅迪华女士，卡洛亚在组织裡待得不错，基本上只能听我的命令行事，我难道会叫卡洛亚去做难以执行的任务吗？即便非得听其他人的话，只要是过份的事，我绝对帮她挡下来。”丹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嘴角笑斜至一侧。

丹并没注意到，卡洛亚正以极为闪耀的目光朝自己投射而来。他转过身，带点不舍地仰望这栋住了好一段时间的公寓。

“再三天将离开这裡。说实在的，现在突然蛮后悔说要搬走呢。”

“我也不希望你们走呀。”梅迪华含着笑，仿佛正感慨自己长大的亲生孩子将离家而去，“不过既然是你们决定好的，就好好去吧！”

“别感伤啦，我有留电话号码给妳。假设想念我们，或者又有哪个爱欠房租的无赖碍到妳，欢迎随时打电话叫我来喔。”丹一提及“爱欠房租的无赖”时，不由得回想起几年前发生过的趣事。

----------------------------------------------------------------------

丹刚当上准成员的时期，楼上住着常发酒疯的男人。

那男人经常拖缴房租，甚至借酒发怒，首嚷叫一个失业的可怜虫缴钱是件没良心的事，把梅迪华轰出房门。

正当梅迪华苦恼是否该叫警察来处理时，丹表示自己可以轻松解决此事，请她无须担心。

梅迪华担心两人会不会起口角而大打出手，后来发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丹如以往去找邻居聊天一样，敲敲男人的家门。

“我说过，我没能力给妳房租！”原本以为房东又来讨债，男人开门便是破口大骂。

定睛一看发现是丹，男人也没摆好脸色，“臭小子，那个老女人叫你来的吗？给我滚，不然要你好看！”

丹扬起悠闲的笑容，顺手将左臂的衬衫袖子卷起，举起左手，“我在打架方面还算行，但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希望以好好讲的方式请你交钱给房东太太，感谢你配合。”

男人的视线扫往丹的手臂之际，冷不防惨白了脸。

丹的臂上拥有几星期前才刺好、专属FBC成员的刺青。

男人理首气壮的态度瞬间灰飞烟灭，不停向他道歉，连忙关好家门。

不到两天的时间，男人将所欠的房租不少分毫交给梅迪华，还以最快的速度搬离公寓。

--------------------------------------------------------------------

从此事件可见，FBC在霍克威城的势力确实不小，至少连一般只会喝酒的失业老百姓都知晓得很。

该招数对于欺善怕恶的人种特别有效，但只要身为良好公民，自然无须担心被FBC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卡洛亚当初决定把刺青刺在右大腿内侧。

因为她不希望过于“招摇”。

“我们回房间吃早餐囉，掰。”

丹和卡洛亚向梅迪华招手道别，朝楼梯方向走去。

这是栋简单的小公寓，唯一能让住户上下楼的管道为楼梯。两人走到二楼右侧的房门口，以钥匙打开半旧不新的木门。

裡头是普通而窝心的小套房，从裡到外干净得像少女闺房，居家用品及衣服全好端端待在属于自己该有的位置──关于这方面的描述，仅在卡洛亚整理房间后才可用来形容。

实际景象为，原本应该在桌上及衣柜的东西大多都跑去地上，如同该用来放置物品的家具皆失去实用价值的概念。

卡洛亚没摆出惊讶的神色，亦没卷起衣袖疯狂打扫，反倒己司空见惯。因为她知道即使整理好，没多久又要被她仰慕的男神弄得乱七八糟。

丹在仪表上打理得算体面，缺点就是极易弄乱房间。柜子总像不存在似的，用过的物品随手一扔，导致东西经常找不到。

假设卡洛亚几天没主动收拾的话，地板甚至能进化为无踏地空间的境界。

没关系，仅此而己……她刻意忽略丹其实还有“爱赖床”这个大短处。

“吃完早餐，我们去‘总部’晃晃吧。”丹毫不在意住处的凌乱，把自己所捧的食物，连同卡洛亚怀裡的牛皮纸袋一起放上桌。

至少食物，他会记得不能随便放地板。

“要带枪去吗？”卡洛亚将地上堆放的衣物拨去一旁，好以腾出空位。

她指的枪是FBC配给准成员以上阶级的手枪。枪上印有“FBC”的字样，一人只给一把，不见的自行想办法重新申请。

“虽然目前没有任务要执行，不过带上也无妨啦。”

丹想先将手枪移至桌子才不会忘记带，但小酒柜上只有卡洛亚的，自己的倒不见踪影。

先别提为何他们能分辨自己的枪是哪一把，丹叹了口气，烦恼地左右翻找。他才懒得为了枪还得特地申请一次。

“真是的，枪也乱丢。这啦，在丹看的写真集旁边！”卡洛亚于床边木柜角落拾起枪枝，而那一格放有几本封面吸睛的写真集。

“卡洛亚，跟妳说过了，那不叫写真集。那个是‘由于内容过度深奥，所以十八岁以下的懵懂小孩子不适合翻阅，拥有穿着极富魅力的美丽女星图片之特别刊物’，懂吗？”丹接下手枪，笑容显得如此心虚。

“明明就叫写真集，干嘛还用那么长的名词解释？”卡洛亚抽出其中一本，朝丹高举该书籍，“丹最喜欢看这种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