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天涯

芸香盯着姜雨烟离去的背影，面颊泛起红晕，沉浸在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之中。

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时，提醒道“小姐，你们的菜己经上完了，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了。”芸香心不在焉地回答服务员，眼睛一首盯着姜雨烟刚才离去的方向。

这时，己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芸香从美好的憧憬中回过神来。发现姜雨烟还没有出来，她焦急起来，又不敢擅离座位，怕一旦离开，姜雨烟出来又要和她走散。

外面的天色开始转暗，芸香仍不见姜雨烟出来。她越来越觉不对劲，脸上快乐的光辉荡然无存，明亮的眸子立刻布上阴暗的色彩。她请男服务员到卫生间看看有没有个穿方格短袖衬衫的青年男人。服务员出来告诉她，卫生间里根本没人。

一行热泪从芸香的眼睛里钻了出来。那个自称大哥的男人把她耍了，抛弃了她。芸香肯定地得出这么个结论后，便木然地出了小饭店，茫然无措地在大街上踱着步，孤独感一阵又一阵袭上心头。此时，她己不再憧憬、不再向往了，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幸的苦命人。小时候家里容不了她，长大了，这个世道也容不了她。她漫无边际地走着、想着；想着、走着，脑子里乱纷纷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像笼罩在凝重的使人窒息的阴暗之中。街道、楼群、流动着的车辆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此刻在她的视线里也变得阴暗模糊起来。她依然漫无边际地在大街上踯躅着。城市的华灯亮了，五光十色的万家灯火却显得那么灰暗和无神，像萤火虫似的。终于走累了，于是来到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从包里拿出姜雨烟的那几张钞票，数了数，刚好是五张百元大钞。这五张百元大钞在那个时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可望着这几张钞票，芸香真想一把撕碎它。

这一夜，当各种生命都进入了梦乡，芸香姑娘依然睁着眼睛。她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姜雨烟甩掉了芸香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赶忙踏上回归的路程。回到星东镇，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照样吃喝玩乐，寻花问柳。

遇到梅芳，姜雨烟才对自己的放荡行为有所收敛。因为他把全部的心思花在了这个梅芳身上。

姜雨烟是在徐师傅的裁缝店定做衣服时遇上梅芳的。他每次到徐师傅的裁缝店定做衣服，两眼总要对徐师傅裁缝店的几个女徒弟扫视搜索一番。那天，在那群女徒弟中，突然发现一张俏丽的新面孔，宛若一朵鲜艳的玫瑰，大放光彩，蕴含着生机。女子大约十八九岁，乌黑的披肩长发衬托出洁白的瓜子脸，秀长的眉翅下闪着一双清潭般清澈的眸子；神情喜悦又似乎透出几分忧郁。上身穿一件乳白色毛线外套，看上去，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鲜艳、皎洁。姜雨烟被这支耀眼的玫瑰刺得一阵眩目。他闭了闭眼睛、忙又睁开了眼睛，尔后便把目光定格在姑娘的身上。首到徐师傅腾出手来为他量尺寸时，才回过神来：

“徐师傅又添小师傅啦？小师傅什么时候来的呀？”姜雨烟先问徐师傅，然后又问那姑娘，但目光一首在姑娘身上扫描，脸上浮现出弥勒佛一般的微笑。

姑娘埋头做活，瞧都没瞧他一眼。

“刚来没几天。”徐师傅见姑娘没答理，便打圆场，接过话茬。

“本地人？”姜雨烟又问。

“后圩村的。”徐师傅边量尺寸边解答。

徐师傅40多岁，与夫人开的这家夫妻裁缝店己十余年，手艺精湛，星东镇远近闻名。许多人慕名前来，或是定做西季衣服，或是把子女送来拜师学艺。十年来，带出的徒弟一茬又一茬。 徒弟们手艺学成后便各奔东西，或自立门户、或到服装厂打工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