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毒娘

想到那个和师父一般面庞一般声音一般身形膜男子，公仪昭婎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纵使这个人不是你也是上天给我的救赎。”听大长老说，他和师父一样也姓沈，叫做沈央，他是个神医呢。也不知道医术有没有和师父一般高明。

公仪昭婎把为皇帝准备的药碾碎，备用，而却思绪回到了数月前。

“我要见大长老。”公仪昭婎去到百鬼门外堂，拿出大长老留给她的令牌。

“莫姑娘，请。”她自百鬼门长大，门人多认识她，故此百鬼门的门人看到令牌后，也不多问，首接把她带到大长老住处。

“莫姑娘请在此等候，大长老去后山喂养小青了，不多时便会回来。”在大长老的客厅侍女替她上了茶点。公仪昭婎知道小青，那是大长老养的毒物，一条剧毒的竹叶青。大长老惯它，不把它拘在百鬼门这方寸之地，任它在附近的山间活动。

果然，没过多久，大长老来了。

“哈哈哈，丫头。你来了！”大长老是个己过花甲的老者，他的声音并没有花甲老人的慈祥之感，但是却很爽朗。上次见面，公仪昭婎并没有认真观察过他。只见来人长身而立，脊背挺首，双眼熠熠有神。五官端正，没有那种想象中的阴毒之感。或许是常年与药物毒物接触所以面部皱纹只有些许，看起来也不过不惑之年。看起来，也不过是个长得顺眼些的普通人。

“大长老，我欲向你打听一个人。”公仪昭拿起茶杯为大长老倒了一杯茶，推到他右手边。

“哦？你是想问百鬼宫的那人么？”大长老喝了口茶，反问道。

“嗯，他是谁？他为何在百鬼宫？”公仪昭婎首接问了出来。

“他啊，他叫做沈央，是门主带回来安置在百鬼宫的。”大长老眯了眯眼。他很欣赏这个女娃娃，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苗子了。所以格外有耐心啊！百鬼门除了门主，几乎没人敢与他过多说话。

“沈央……”公仪昭婎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柔软了一些。

“大长老，什么条件，我要带他走。”公仪昭婎唯此刻一的想法就是带走他，给他自由。虽然沈央在百鬼宫一派风流倜傥，但公仪昭婎看得出来，他出不去，他并不自由。那日她恰好从迷幻之花里趟过，进到百鬼宫看到他，而暮歌想必是因着和她一道所以并未被此处的看守者发现。且百鬼宫外延设有阵法，也恰好她误打误撞进了生门。当日若非大长老送她离开，估计她也走不了。在大长老送她出来是她清晰的感受到五个人的气息，她竟然探知不出他们的深浅。就算没有阵法没有高手，百鬼宫三面环险一流高手也通不过。

如此清晰可见，这些人是在监守沈央。无论如何，他那样的人不应该被拘禁在这华丽却孤冷的百鬼宫。

“嗯！带他走？”大长老打量着她。难道是沈神医用他风流倜傥的模样倾倒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娃子？

不谙世事？这个鬼丫头会不谙世事！大长老不知其实与他猜想的也相差不远。公仪昭婎有此种想法还真的是因为他长得风流倜傥，更因为那张和她师傅一模一样的脸。

“沈神医的去留我做不了主，我引你去见门主吧！或许你们可以达成某种协议。”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公仪昭婎，好像看的是一个宝物，目光很露骨。

“走吧，如此也好。”公仪昭婎待大长老起身后走在他身后。

“门主，大长老求见。”侍女通报。

“请进来。”声音很威严，不怒自威。

“门主，老朽给你带来了一个人。”大长老领着公仪昭婎进了百鬼门的大堂。

待两人走了进去，立在百鬼门主身旁的暮歌瞬间爆起，怀中淬满毒药的暗器飞射而出。而公仪昭婎正定自若，大长老见暮歌如此无礼的举动眉头一皱，挥手一道气劲把暗器悉数扫落。

“歌儿。”百鬼门主不满的声音想起。

“我就是如此教你的么？自己下去领罚。”

暮歌似乎很怕她师父，神情惊恐地告退。

“莫昭婎”百鬼门主戴着一个苍鹰面罩，挡住了上半部分的脸。露出一双和面具搭配起来极为和谐的眼睛。那是一双苍鹰的眼，鼻尖以下都暴露在空气中。这个百鬼门主下半边脸倒是长得极为精致。在这个身体的的记忆里，百鬼门主居月寒为人暴戾恣睢，以前莫昭婎见到他时会忍不住的颤抖。

公仪昭婎没有抖，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在他面前会把头埋得低低的。公仪昭婎平静地看着他，对视着他带着戾气的双眼。

“何事？”也不知他是不是个惜字如金的人，话是真的少。

“我要带走沈央，条件你说。”公仪昭婎眼神格外坚定。

“沈央，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居月寒语气冰冷，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身量并未十足长开的少女。

“呵呵，就凭我医术滔天毒术滔天。”少女说出这句话时，紫色的瞳孔似乎放大了一些，那是极为自信才会有的眼神。

说完，公仪昭婎伸出左手，右手指甲划开手掌心的皮肤，紫色的血流了出来。公仪昭婎神色轻松，只见她运气紫色的血向守在大堂门口的门人射去。惨叫响起，那人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紫，声音渐渐衰弱。不过几瞬的功夫，便没了气息。一众人看了只觉暗暗心惊，碍于门主威严竟然未有人动。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种层度的毒，不知门主可满意么？”公仪昭婎从容地自袖中拿出手绢为自己包扎。

她抬眼，紫色的瞳孔好似能摄人心魄再加上莫昭婎长得极为耀目。居月寒心中一动，这个女人为何不能成为他霸世基业的助力呢。

“条件嘛，倒是有一个，就不知你能不能做到。”居月寒挥手，大长老会意带着一干人等退下。

“替我杀一个人！”

“谁？”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晓。此人死后，我就放沈央自由。”

“好，一言为定。”

从那以后，江湖多了个女神医。传言她貌若天仙，传言她心地善良，传言她一袭青衣悬壶济世。

从那以后，公仪昭婎用上了莫姓，穿上了青衣，走上了医者之路。

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人，那个才见一面却再也不能割舍的人，那是她两世为人，悲哀人生里唯一的光亮与救赎。

三个月后，莫昭婎神医救死扶伤的事迹在云州广为流传。有许多身患绝症的人前来求医，亦有许多风流公子与见美人一面，一时之间莫昭婎风头无两。

“莫神医，求你救救我儿……”

“莫神医求你救救我……”

“莫神医求你救救我丈夫……”

“暧，你看那是莫姑娘！”

“身形窈窕，气质绝佳啊！”

“真想一睹芳容！”

“真是心善良，人美啊！”

这些言论是莫昭婎每日都听到的哀求与赞美。但莫昭婎并为对这些人笑过，却因此得了个冷面圣手的外号。

莫昭婎在一个小小的医馆里行医坐诊，因为每日慕名而来的病人太多，她一日只医治三十人。超过的无论何等身份，皆等第二日的名额。

终于，名声够盛了。

也终于，等到了宫里的那个人。

长渊国是这个大陆的第一强国，莫昭婎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云州。长渊国皇帝常年患有头疼的毛病，宫中御医对此束手无策。恰巧此时，莫昭婎冷面圣手的能为传入京畿，被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听闻。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诊治的失败后，李公公向皇上推荐了这位民间神医莫昭婎。

可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这位皇帝陛下带着身边的李公公亲临医馆。而莫昭婎也不负所望，稍稍看诊后便为皇帝开了个药方，果不其然，皇帝头疼有所缓解。

不就，李公公便奉命请莫昭婎进宫为医，皇帝更是许了冷面圣手千两黄金，林罗绸缎，珠宝首饰无数。且享有不受宫规约束之便，上至皇帝自身下至宫嫔，皆不用行礼。莫昭婎也乐得自由。

而此刻在批阅奏章的皇帝，想着初见时那少女的一双紫眸。不由想起了一人，他也有些一双紫眸，可是他去哪儿了呢？好些年了，皇弟，你在何处？为兄，想你了！

“陛下，您该喝药了。莫姑娘吩咐奴才，说得每日一幅。”李公公躬身把药端来，侯在一旁。

“元清啊，你说西弟到底在哪儿？”皇帝把朱笔放在笔搁之上。伸手把药碗端了过来，看着黑乎乎的一碗。纵使是我们皇帝陛下是吃惯了药的人也有些难以下咽。

李公公骤然听自家皇帝陛下提起这个人，身躯不由抖了抖。

“奴才不知，想必西皇子定然洪福齐天，无论在何处都安然无恙。”这种虽然说了，但却等于没说的话皇帝并与不悦。

“你下去吧……”声音中有些浓浓的疲惫。

百鬼宫内，沈央吹了一曲《明月尘》自从见了那个脏兮兮的女娃娃（刚从水牢出来的公仪昭婎能不脏么！）心里总是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谪仙一般的沈神医，也只能独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