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徒一脸哀怨的蹲在小厨房旁边，眼神不自觉的一首看着不远处的禅房，心里忐忑不安。
吃完早膳，马磊居然还不走，连着她想要和祖母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不知道他此番在她面前不断晃悠到底想做什么！
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方嬷嬷走来的时候，见状上前：“郡主身子还弱着，这么多心事可不能好好的养病，老婆子今日也托大的说两句，还望郡主不要责怪。”
司徒见方嬷嬷开口，连忙起身行了一礼：“方嬷嬷这话说的我怎么敢当，您一首陪在祖母身边，就连先皇后都是您看着长大，我在您面前不过是个小辈。”
方嬷嬷抬手将她扶起，侧身福了福身子回了一礼，说道：“这些话本不该老婆子来饶舌，但如今郡主既然己经知晓其中厉害想必也是有了打算，您和大小姐一样都是注定要进虎狼窝的，可知老夫人为何动怒不愿意下山？”
司徒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斟酌了好一会开口道：“不是因为我胡闹惹怒了祖母，寒了祖母的心吗？”
方嬷嬷叹口气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递到司徒的面前。
玉佩触手温润，似是莲花又似是小兽，倒是让人看不出其中的关窍，只知道，这是先皇后生前最喜欢的玉佩，每日都随身佩戴着。
司徒幼时也见过几次。
方嬷嬷低声道：“当年大小姐有心上人，大婚之日却满门仅大小姐一人存活，陛下怜惜，不顾外面流言将大小姐接入宫中。”
“什么？”司徒垂手而立，一脸惊愕，其中的缘由一想而知，若真的是如此，陛下的手段未免也太……
方嬷嬷温言道：“凤家先祖跟随开国陛下征战沙场，凤家女大多嫁入皇族，便慢慢有了得凤家女便得天下的秘闻。”
司徒紧皱除了惊愕更多的悲哀。
只因皇室中这句众人皆知的一句不知真假的秘闻，便毁了多少凤家女的一生。
凤家一门赫赫战功，从未有过贪生怕死之辈，就连先皇后，曾也是在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可却因为这句话，后半生困在西西方方的皇宫中。
就连她，也不过是众人眼中的一个猎物，从来轮不到她自己选择吗？
祖母离开怕也是不想眼睁睁的在看着自己的孙女重蹈覆辙，也是如此才在她小小年纪便送到医仙身边学习，离开京都这些地方。
如今想来，什么狗屁郡主，只不过是留在京都的一个待价而沽的人质，活的还不如那勾栏瓦舍里的人自在。
方嬷嬷叹气道：“老夫人阻止郡主和七皇子来往，也是想要让您可以逃出生天，可没想到随后远在边陲的凤家军遭遇敌袭，就连二公子也身受重伤。”
这是陛下在敲打凤家。
饶是司徒早己经知道皇宫中的那些你死我活，但从未想到居然萧家都是踏着女人的尸骨一步步走上去的。
凤家女何其无辜。
凤家满门忠烈，如今的祠堂里，多少凤家儿郎年纪轻轻为保大奉而战死沙场，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连自己的姊妹女儿都保不住！
司徒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死死的抠着地上，笑着笑着眼泪顺着眼眶滑落：“这就是凤家用鲜血换来的大奉王朝吗？”
方嬷嬷闭了闭眼睛，眼底也含着泪意上前扶着她，司徒踉跄的起身，扶着一旁的锅炉边缘，站稳了身子。
“嬷嬷，这些是祖母让你告诉我的吗？”
方嬷嬷点了点头，叹息道：“郡主未来的路只能靠您自己，老夫人让老婆子告诉你，凤家满门忠烈，不能因为您一人而背负污名，当年的大小姐如此，如今的您也是。”
司徒苦笑着闭了闭眼睛，明白祖母话里的意思，深吸了几口气，在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凄凉：“孙女知晓祖母的意思，必然……必然不会让凤家因我而背负污名，但孙女也绝不会逆来顺受。”
既然如此，她定然要为自己趟一条路出来。
方嬷嬷看着她眼底的坚韧，恍惚中似是看到了大小姐，一时间老泪纵横，张着嘴喃喃道：“真的是……太像大小姐了。”
司徒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亲自泡了一壶茶，细心的从自己带来的茶盏中挑选了一对白瓷的茶盏出来，光洁的表面没有半分的花纹，透着淡淡的蓝色。
倒像是月光一般柔和。
“摄政王喜欢品茶，希望我这次带来的君山银针他会喜欢。”
方嬷嬷欣慰的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倒是心安了些，小郡主此番倒是长大了不少，心有城府，老夫人也能放心了。
司徒端着茶走到了禅房。
马磊和老夫人不知在聊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司徒恭敬的走了进来，福了服身子：“祖母，孙女这次来特意带了您最喜欢的君山银针，您尝尝看。”
凤老夫人看到司徒手中两份茶盏点了点头。
司徒乖巧的给老夫人递上了茶，随后将另外一杯放在了马磊的手边。
马磊挑眉看着她，好奇这人刚吃饭的时候没一个好脸色，突然出去一趟再回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他端起茶盏闻了闻，没有察觉到杯子里的茶水有任何的异常，刚想说这丫头长了点脑子，可喝完一口茶后便觉得自己说早了。
马磊若有所思的看着茶盏，许久后放了下来：“郡主一手泡茶的手艺，当真是令人不敢苟同。”
司徒气的咬牙，但就算没有凤老夫人在一旁，她也不敢在马磊的面前耍什么小脾气，只能忍着脾气，赔着一张笑脸：“摄政王既然喝不惯，不如自己动手，也让臣女尝尝。”
马磊点了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朝着老夫人弯腰行了一礼：“老夫人，那晚辈就先离开了。”
凤老夫人点了点头。
司徒瞧着他这就走了，顿时有些着急，她还没讨好马磊，这人要是走了，只怕日后再见面倒是容易被人抓着把柄。
“还不跟上？”马磊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司徒喜出望外转身便准备随着他出去，但刚抬腿就想起祖母，赶忙转身朝着祖母行礼：“祖母，我……”
“去吧。”凤老夫人点了点头。
司徒这才欢喜的跟着马磊而去。
方嬷嬷端着新的茶盏走了进来，笑着放在凤老夫人的手边，也将司徒泡好的茶端开了。
“郡主如今是多思多想的性格，想必也是想明白了。”
凤老夫人叹口气，瞥了一眼方嬷嬷手里的茶盏无奈的摇摇头：“也就她能泡出又苦又涩的茶来，这样毛毛躁躁的性格，别说是皇室，就是京都里的那些大家千金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方嬷嬷笑道：“有老夫人在一旁教导，想必郡主很快就会学会了。”
凤老夫人隔空点了点她，笑骂道：“老滑头，既然如此，便准备回去吧，也是让那些小人也得意太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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