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煜城昨天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的眼神，没什么发展就动手动脚的，董岚烟就觉得他来者不善。
不会是来求亲的吧？
她昨天回来前，好像听陆煜城提了一嘴，当时没当回事。
那跛子发什么疯？
董岚烟赶紧穿上衣服出门，还没去院子里舀水漱口呢，就看到陆煜城站在房间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你起来了，你个懒虫，怎么睡这么晚？”
董岚烟：“……”
这亲昵的话几个意思？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董岚烟看着他实在笑不出来，假装没听到，嗯了一声，回避他的眼神，大步往院子里走，谁知道陆煜城也跟过去：“你是不是要刷牙？我帮你舀水。”
董岚烟连忙拒绝：“不用。”
他们现在就是陌生人，走太近了招人闲话。
陆煜城没有勉强了，因为他走得慢，停在井边看董岚烟打水，“你们大队我以前经常来，山上可有好多好东西了，以前不允许去抓野鸡野猪的时候，我和其他人经常偷偷去抓，不敢拿回家吃，在山上吃完才回家，那会儿提心吊胆的。但是日子也滋润，经常能吃肉。”
陆煜城在那里嘿嘿傻笑，试图找话题和董岚烟聊。说起以前偷鸡摸狗的日子，他兴奋得不行，仿佛那是一件特别值得炫耀的事情。
现在解放了，管得没那么严，有很多话可以说出来了，但董岚烟还是觉得他这些话说得不太合适。讨论以前做的坏事，那可是在当时不允许的环境下做的，被人揪住把柄，也得出事。
陆煜城自己出事倒好，董岚烟可不想牵连到自己，打断他：“你今天来我们家有事吗？”
陆煜城收住脸，盯着她的脸，含情脉脉，不说话。
他的眼神过于灼热，看得董岚烟浑身不自在，背着他匆匆漱完口，回头看过去，瞧见陆煜城的眼神有点儿……猥琐。
就见一面能有什么爱情，董岚烟好歹也是在现代摸爬打滚几十年的人，追自己的男人不少，男人肚子里那点坏水比谁拎得都清。
就是寂寞了，想找个女的干那档子事。
“玉书，我对你挺满意的，今天过来是想讨论咱俩的婚事。”
装都不装了。
“我不想……”结婚两个字没说出来，就被给打断了，“早饭做好了，先进屋吃饭吧，待会再聊。”
农村起得都早，尤其是六七十年过来的老一辈，五六点起床，七八点做好早饭吃饭，然后下地干农活，中午有时候干脆就不吃饭了，在地里待一天再回家吃晚饭。
陆煜城过来，和一大早就下厨做饭菜。
现在家里头也就和夫妇在，有三个儿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因为是老大，上学最早，帮衬家里也早，读了三年书就跑回家干活，分到田宅以后在村里种粮食，老二也就是董岚烟她爹，和她亲娘一起去城里投奔弟弟了，很少回家。
董岚烟她爹是木匠，学得一手木工活。
她弟弟有本事，初中文凭，以前在钢铁厂和纺织厂都工作过，脑子灵光，学东西快，会修理机器，得了厂里老工人的赏识，现在还在纺织厂工作，前年刚娶了媳妇。
董岚烟没跟着去，一是爹娘不让，怕她的名声会影响弟弟的夫妻感情，说出去让人笑话，二是弟弟阮磊的房子是厂子分配的，只有两个房间，不够住。
一家子围坐在饭桌旁边，小孩们都没起床，就五个大人。
董岚烟的奶奶早些年生病，喝农药自杀，不在了。
语气热络：“来了我们家不用客气，自在些。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只能将就着吃这么些东西，别嫌弃。”
过年期间，家里还是有好饭菜的，吩咐他们把剩下的半只鸡拿来做了。
陆煜城笑笑：“能有口吃的就不错，我这人不挑。”
饭桌上的主角永远都是男人，董岚烟没啥存在感，就、和陆煜城在聊天。
爱喝酒，找法子弄了点陈米，酿了一罐酒，陆煜城也喝，才半碗就开始吹牛。
“前几年不是打得紧嘛？那会儿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记得日子最苦的时候大家都啃树皮，我不一样，那会就没缺过吃的。跟着大队里的几个弟兄上山找吃的，后来又去钢铁厂工作，挣了不少钱，我们队里头就我存的钱最多。”
男人就爱吹牛，像陆煜城这种盲目自信的没几个。
董岚烟听不下去，他是跛子，能有什么本事？先前她都打听过了，陆煜城这人小气，最爱蹭吃蹭喝，特别爱吹牛夸嘘自己。
男人都好面子，也不带这么吹的。
听得也不自在，嘴角抽了抽：“你分家了吗？”
陆煜城停下话头，有点尴尬，他当然没分家，一首蹭住弟弟家，残疾人，弄一个房子不容易，光是请人就费心费力。
他没考虑过这事。
“我现在和我弟弟住一起，家里的房子是我爸弄的，属于我们两兄弟的，要是结婚了继续住着，我弟弟和弟妹不敢说什么。我是家里老大，能做主。”
想了想：“要是想成家立业，还是得分家。”
都是隔壁大队的，了解他们家情况，那个老宅早就住不了人了，新宅是前几年陆煜城弟弟建的。
说起来，就是他弟弟的房子。而且这两兄弟关系不和睦。
陆煜城讪笑：“这些事情，以后再考虑。”
大概是问了分家的事，饭桌冷场，又聊到别的地方，吃完饭说：“玉书，陆煜城还没在我们大队好好逛过，你带他出去走走。”
董岚烟还没说话，陆煜城就站起来：“好啊，我们去走走。”
***
两人出门以后，遇到了不少人，这个点家家户户都起床了，看到董岚烟和陆煜城单独走在一块，都好奇地瞧上几眼。
董岚烟没觉得尴尬，她心里坦荡，就当作带客人出门消食，倒是陆煜城，心里把董岚烟当成了未来媳妇，看到大队的人都看着他们，故意昂首挺胸，满面笑容。
他特意贴董岚烟很近，就差把手贴到董岚烟身上。
那架势，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他要结婚了，对象就是董岚烟。
这么想着，陆煜城开始美滋滋地给两人的未来做规划：“等我们结了婚，我们两个生个儿子……”
“陆煜城。”走远些了，周围没人，董岚烟才开口打断他，想跟他说清楚，“我不打算结婚。”
陆煜城愣了一下：“你昨天去找我，不就是要跟我结婚吗？”
“是爷爷让我过去送礼，顺便看望李爷爷的身子，我从没说过要结婚。”
陆煜城靠近她，董岚烟退到旁边，跟他隔开距离，看起来就像是在嫌弃陆煜城。
陆煜城人傻了，随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嫌弃我是个跛子，所以不想跟我结婚？”
这是他自己的个人想法，董岚烟可从没这么想过，不想跟他处对象，完全是因为他没分寸，人品看起来也不行。
“我没这么说过……”
“你就是这么想的。”陆煜城激动起来，“你和其他人都一样，都瞧不起我是跛子。”
董岚烟皱眉，斟酌着说辞，陆煜城以为她默认了，恼羞成怒。
“你瞧不起我，为什么还要去相看我？”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没了，就开始抨击董岚烟，“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大家都说你克夫，和好多男人有染，你二婚，被婆家赶回来，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好意思嫌弃我？”
他喝了酒，说得脖子梗红，从小到大因为腿瘸被所有人看不起，很少有人叫他的名字，老人小孩都叫他外号，大跛子。被董岚烟当面拒绝，越想越气，“你不就一破鞋，我看上你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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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