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香破口大骂:“姓张的丑八怪,你在说谁呢?敢说我闺女不干净,你家那闺女成天粘在刘秀才身后,矫揉造作,那模样和镇上百花楼的姑娘没差。小小年纪就学会勾人,长大了还得了!张泼妇你还是别浪费家里粮食趁早把你家闺女卖了。你那闺女不到窑子里当姐儿,以后谁要了你闺女那是谁倒霉!领了个水性杨花的进门,生下的崽子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
张氏忍着怒火才没给赵梅香一巴掌呼过去。上次她就吃了先动手的亏,孙屠夫气得好几天不和她同房。这回她学精了,再气也不能动手。
张氏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一屁股坐下,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我命苦啊,家里那口子胳膊肘朝外不朝里,几个娃上顿不接下顿的,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我这个当娘的好心疼啊,现下发现有个贱人偷粮,那个贱人还反咬我一口,骂我,欺负我。你骂我也算了,怎么连我闺女也扯上!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名节,这贱人当众污蔑我闺女,我闺女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不远处的青崖一首忍着没吭声,首到他听到张氏说偷粮才开口:“孙大婶,偷粮可是大事,既然你见着赵婶儿偷粮,那还不赶紧告去里正那儿。赵婶儿偷了粮不止害了你们孙家,还会害了我们绿廷村所有人。你想啊,今天她偷的是你们孙家,明儿可能偷萧家,后日可能是陈家,再来……”
青崖还没说完,一众乡里都纷纷开口:“是啊,这事得让里正知道。今天丟粮的是你们孙家,明天可能是我们家的。”
“就是,赶紧把里正找来。”
赵梅香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怒哄:“找啊,你们赶紧把里正找来!我又没偷粮怕什么!这个泼妇三番西次欺辱我,还说要把我赶出绿廷村。你这个爱搬弄是非的贱人,该被赶出绿廷村的是你。你说你家粮少了,搞不好贼人就是你。谁都知道你这个泼妇爱倒贴娘家,今年收成不好,你为了让你娘家人不挨饿,也是费劲心思啊。还冤枉到我头上来!今儿不把事情搞清楚,不把你这泼妇赶出绿廷村,我不姓赵。”
张氏这回怕了,赵梅香说的不假。事实偷运粮食的就是张氏的兄长。为了娘家人不挨饿,她趁着夜色把娘家人引去偷粮。为了不让孙屠夫发觉,她贼喊抓贼,冤枉赵梅香,把火引到赵家人身上。原以为一切都能如她所愿,谁知青崖这个小萝卜头突然冒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这下可惨了,要是孙屠夫知道真相,真会把她休了。
张氏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青崖就骂:“你们这些小鬼头,小小年纪就被那狐狸精勾了魂。赵梅香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信,她是你娘啊,还是你媳妇啊。你别去读书了,干脆到百花楼里当大茶壶算了。”
青崖见张氏骂骂咧咧地走了,耳根总算清净。
方才还气在头上的赵梅香此时也恢复如常,她见眼前的小男娃年龄不大,身量不高,但气度不凡,有几分像县城里的官老爷。
赵梅香妩媚一笑,朝青崖靠近:“崖哥儿,今天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替我说话,那个张氏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青崖面无表情,站着如松如柏:“我没想过要帮你,只是你们太吵了。”
赵梅香捂嘴羞涩一笑:“瞧我真糊涂,崖哥儿以后可是要考秀才,我们吵吵囔囔,确实影响到你读书了。”
青崖眼前起了一层水雾,巍峨城楼,奔走的战马,硝烟漫天,还有那位所向披靡的北境战神,仿佛都在眼前。
“我要成为的不是一个小小秀才,而是那人的膀臂……”
赵梅香听不懂青崖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小男娃越看越喜欢。她娘家有个小侄女,今年八岁,就年龄来看和青崖也是相配的。
赵梅香眼睛一转,低声说道:“崖哥儿,其实我真搞不懂桂花婶,你生得好会读书,讨个媳妇还不容易么,哪用找一个不知底细的小丫头当你媳妇呢。赵婶有一个侄女,今年八岁,生得也是水灵灵的,人乖巧的很。你若愿意和我那侄女定亲,以后不缺吃穿,桂花婶也用不着这么辛苦。崖哥儿,你好好想想,你不为自己,也为桂花婶着想。你看桂花婶这两年白头发也长了不少,手脚不如从前麻利。”
青崖笑了,好看的桃花眼里水波盈盈,面庞尽是风光霁月,赵梅香一时看呆了,她在绿廷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这般好看。
青崖转头看向赵梅香,敛住笑容,神情认真:“多谢赵婶抬爱。娶妻娶贤不求色,阿狗是比较贪玩,但在我看来,她非常好。”
话音落下,青崖转身离去。
赵梅香在身后骂骂咧咧:“真是个书呆子,读书读傻了。瞧你这不会转弯的,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抱着你阿狗挨苦挨饿吧。”
赵梅香声音不小,青崖都听到了,而且都听进去了。他出来这么久阿狗一人有好好呆着吗?时辰不早,家里还没烧饭,没把她饿着吧?
想到这里,青崖加快脚步。
回到屋里,史一飙还在啃杏子,青崖笑笑上前抚摸她的头顶,史一飙抬头奇怪地看了眼青崖:“怎么了?出去一趟变傻了?”
青崖也不计较,他坐到史一飙面前说道:“阿狗,我有些话想与你说。你跟着我会挨饿吃苦,你现在年岁小,不懂事,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等你再长些,见其他女子衣饰华美,而你只能粗衣麻布,你会怨我的。”
史一飙差点咬破舌头,赶紧眼前的肉包子是嫌弃她了,想卖掉她?她才穿越过来时还以为上苍怜悯她单身二十多年,连男孩的手也没牵过,特意赏她一个温柔体贴风度翩翩的小哥哥。虽然这个小哥哥年岁确实小,只有十岁,但不打紧,她现在只有七岁。两人好好培养感情,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也是不错的。没想到这个小哥哥居然是个渣男,想始乱终弃,午时还把她当宝贝护着,这回就想抛弃她,这算什么男人!当她史一飙好欺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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