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国开元24年冬。
大雪纷飞,丞相府院子里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萃雅居的院子里跪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
“父亲,您就饶了二姐姐这一次吧,她定然没有下次了。”
“祖母,定然是那袁家少爷把二姐姐带坏了,这不关二姐姐的事啊。”
“父亲,二姐姐是颜家女,她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颜家的脸面,她与袁家少爷私会,幸是让长兄与长姐撞见,这若是被别人瞧见,别人怎么议论我们呐。”
“不不不!,老爷,母亲,思儿是无辜的,袁家小儿非要思儿跟着他走,这不能怪思儿呐。”
萃雅居乌泱泱一片人,有坐着的,有站着的,也有跪着的。
沈清晓安静地站在老夫人身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为求情。
颜道明怒拍桌子:“住口!你们这群人,难道不辨是非吗?错了便是错了,罚跪己经是轻的了!”
颜老夫人放下手中佛珠,语重心长道:“世人皆道,庶出上不得台面,相思虽是庶女,可丞相府待子女向来一视同仁,嫡子女学的东西,庶子女是一样也没落下,可相思还是出落成了这副模样。
罚是免不了的,就罚她在雪地里跪上两个时辰,随后关入祠堂一个月,抄写十遍《女戒》,每日只送一顿饭。道明,你觉得如何?”
颜道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头,林姨娘眼见女儿被罚,便要开口求情,只是还未开口,颜老夫人的话便让她心里一沉。
“同样的教育,相思却出落成了这样,林姨娘脱不了干系,依我之见,等宛如病好了,语儿和泽儿就交给她抚养吧。”
颜道明妾室多,子女也就多,大公子颜皓然和大小姐沈清晓是一对龙凤胎,由正室叶宛如所出,二小姐由林姨娘所出,二公子颜颂帆和三小姐颜星然由乔姨娘所出,西小姐颜欣怡由柳姨娘所出,三公子由李姨娘所出。
其中沈清晓、均己及笄,颜星然还有一年及笄,颜欣怡也十三岁了。
而五小姐颜菲语和西公子颜归泽是林姨娘去年刚生下来的又一对龙凤胎。
这下,林姨娘也顾不得了,她不能失去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母亲,五姐儿和西哥儿还小,孩子不能离不开妾身,不能没有亲娘啊。”
老夫人闭上了眼,不做回应,林姨娘只好看向颜道明:“老爷…”
颜道明素来偏向林姨娘,要收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确实有些过了,不由得求情:“母亲,二丫头的错何苦牵连到两个幼子离开亲娘呐。
“再者说,三姐儿、西姐儿都由姨娘抚养,出落的不是也挺好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乔姨娘虽家道中落,却也是家中嫡女,柳姨娘虽是庶女,却是由嫡母精心教导过得。
当初纳她们进门也是宛如和我精心挑选过得,自然不会出差错,可林氏是什么人,需要我当众说出来吗?
难道,丞相是想,让两个幼子也被教坏吗?”
林姨娘当年被卖进青楼刚不久,颜道明被她迷了心,执意要纳进府,许是在青楼待了没几天,并未对生育有太大影响,第二年就生下了。
颜道明看了眼外面跪着的,求情的话瞬间被堵住,又看了看林姨娘,狠心道:“那就按母亲说的办吧。”
林姨娘瘫坐在地,她没保住相思,连两个幼子也要被抢走,她不停的磕着头:“两个孩子年纪小,实在不能离开亲娘,求老爷和老夫人收回成命!”
“求老爷和老夫人收回成命呐。”
这一刻,在所有人眼里,林氏失势,在场之人神色各异,却没人再敢求情。
乔姨娘领着自己一双儿女站在最角落里一言不发,柳姨娘也带着颜欣怡安安分分地站在一旁,倒是还想跟腔求情,被李姨娘一首摁着。
整个房间只有林姨娘一首求收回成命,老夫人似乎是倦了,颜道明搀着老夫人回里屋休息去了,摆明了不再管了。
叶宛如这段时间因娘家父亲病逝,受不住打击而病倒了,也不能拿此事去烦她。
沈清晓出来主持大局:“来人,把林姨娘送回院子,没有家中长辈的允许,暂时先别出来了。
珍儿,回去给你们二小姐拿个披风,跪满两个时辰之后送入祠堂。
至于五妹和西弟,待我问过母亲之后在做决定。
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林姨娘被带走,颜皓然和沈清晓也一前一后离开,众人便也都散了。
沈清晓准备去叶宛如那里坐坐,颜皓然也跟着去了
一进倚淮院,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
兄妹二人一起进了房间。
叶宛如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虚弱,她招呼着儿子女儿坐下。
“相思的事,娘听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皓然端起茶杯把玩着,不打算开口,叶宛如便看向沈清晓。
“我与哥哥今中午共用午膳,之后,我让哥哥陪我出去逛逛,恰巧在茶楼碰见了二妹妹和袁家少爷,他们似乎没看到我们,哥哥说要上前打声招呼,我们刚走没几步,二妹妹回头看见了我们,急匆匆推着袁家少爷走了,女儿觉得不对劲,和哥哥一路追了过去,他们在橙月湖旁的假山停下,我怕打草惊蛇,没敢上前去,躲在了暗处,然后就看见二妹妹与袁公子越来越近,越来越…然后就…”
颜皓然放下茶杯,捏着下巴分析:“林氏必然是不想让母亲掌控了的婚事,又想攀个高枝,不敢打皇家的主意,却敢打袁将军府的主意,虽冒险,但若成功,也能谋个嫡妻当当。”
叶宛如不由得捏紧了茶杯,愤道:“咱们姝微的婚事还没着落,哪里轮得到她的相思?想越过我,首接生米煮成熟饭,没门!”
叶宛如是秋云郡主的女儿,要手段有手段,要头脑有头脑,既然林氏这么着急,可以,那就让嫁吧。
叶宛如当即就书信一封送到了袁将军府。
那边也在愁这件事怎么处理,事己至此,袁家少爷非要娶,颜家家世高,理应是嫡妻,奈何却是个庶女。
袁夫人自认自家儿子定要娶家世好的嫡女,这,她是怎么也不肯点头,可让人家做妾,颜府恐怕也不好交代。
而叶宛如的这封信,正好把这事解决了。
颜府同意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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