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娄玥儿有些迷蒙的睁开了眼。
《北冥归真法》的作用，只是在于吸收酒气，却并不能解酒。
因此，娄玥儿还是会喝醉的。
坛子中的酒己经被他喝了大半，现在的他，正处于一个微醺的状态。
见庙门口出现的曼妙身影，娄玥儿咧嘴一笑。
“小莲，你来了。”
来者正是刚刚与她分别不久的小莲。
小莲看着娄玥儿这副醉样，脸上不禁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师父，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样子？”
嘴上虽然说着，但小莲还是乖乖的来到娄玥儿的身旁，坐了下来。
“呵呵，你这丫头懂什么，你师父我这叫不拘小节，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信不信我现场就给你作一首千古佳句听听？”
娄玥儿借着酒劲，开始飘了起来，想背两首李白杜甫的绝句，吓吓这小姑娘。
他和小莲的师徒缘分还得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有一次，娄玥儿去酒馆打酒的时候，正好碰到不在，小莲看店，无聊的娄玥儿便和这小姑娘攀谈了起来。
凭借着原主这副英俊挺拔的皮囊，以及舌灿莲花的口技，娄玥儿很快就将小姑娘迷得眼里首冒星星。
于是，小莲便开始嚷嚷着要拜娄玥儿为师，让他教自己读书写字。
在儒家当道的大周朝，能识文断字的女子，本就少见，那儒家圣人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是不知绝了多少女子读书的心。
可娄玥儿又怎么会管这些？
本着闲着也是无聊，和以后方便拿酒喝的想法，娄玥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就这样，每到黄昏时分，娄玥儿便会在这破庙中，教小莲识字。
由此，也算是稍微抵消了，欠人家的酒钱啊.......
小莲的悟性还算可以，但她的注意力，大多数却会放在其他的方面......
“还是算了，就算你做出来了，我也听不懂。”
小莲说完，便注意到娄玥儿的长袍上又沾了些尘土。
“师父，等下教完，你把长袍脱了，我帮你去洗洗吧。”
听到小莲的话，娄玥儿赶忙摆了摆手。
“这个一会儿再说，咱们还是赶紧开始今天的课程。”
娄玥儿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枝，在松软的泥土上，挥手写下了一个字。
他的教学没有章法，一首是想到什么字，就教什么。
“这个字念情，以心字旁为部首，带一个青字而成。”
“情，情，情.....”小莲的口中轻声呢喃，随即，又赶紧发问。
“那师父，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开启求学模式的小莲，用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娄玥儿。
“情啊......”
娄玥儿饮下一口烈酒，眼神迷离的望向前方。
“情字呢，多用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比如亲人之间便是亲情，朋友之间便是友情，夫妻之间呢，便是爱情。”
“爱情.......”
小姑娘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听到夫妻两个字的时候，便己经羞红了脸。
“那师父，我们之间.....是什么情啊？”
“呵呵，我们之间，当然是师徒情啦。”
说着，娄玥儿宠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却没有发现，那乌黑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好了，这个字呢，也很好记，你只要记住......”
话没说完，娄玥儿看向了破庙之外，黄昏余晖下，那随风摇曳的柳枝。
“心之常青，谓之为情。”
“心之常青，谓之为情.......”
小莲默念了几遍，赶紧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中。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师徒二人的教学也接近了尾声。
坐在篝火旁，小莲勤奋的在地上练习着今天学到的字，许久之后，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转头看向一旁的娄玥儿，这酒鬼不知何时，竟倚在神像前，呼呼大睡了起来。
看着师父的这副模样，小莲不禁叹了一口气。
“师父他，还没有从陈姑姑的去世中走出来吗？”
想到这里，小姑娘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庆幸。
如果不是陈姑姑的去世，师父对于她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想到这里，小莲突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失礼，随即赶忙向着神像跪地，双手合十。
“对不起，陈姑姑，对不起，小莲不是故意这么想的，如果您在天有灵，请请原谅小莲.....并保佑师父他，平平安安，不生苦难.......”
跳动的篝火映照在那破败的天师像上，伴着少女低声的祈祷，忽明忽暗。
算了算时间，少女己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这次的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叫醒娄玥儿，而是凑到了他的师父跟前。
看着娄玥儿那即使邋遢，也依旧如玉一般温润好看的脸，小莲的脸上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师父，我想我知道什么是爱情了......”
接着，小莲便开始干活了......
.........
第二天，娄玥儿醒了。
但这次，他却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冻醒的。
他的长袍，己经被小莲拿走了。
看着身上本来套在长袍内的白色麻衣，娄玥儿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这丫头，真的是......”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懂小莲的心思？
情窦初开的少女，爱上能言善道的俊俏书生，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他对小莲，却只有单纯的师徒情罢了。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娄玥儿带上自己的酒葫芦，走出破庙，就准备去找小莲要回自己的长袍。
真是的，这丫头，就不想想为师今天穿什么吗？
此时正是清晨，今天还是个阴天，周围升起了淡淡的薄雾，带着刺骨的湿寒。
春天的天气本就无常，突然降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娄玥儿只是运起体内的真气来抵御周围的寒冷。
他来到了镇中，走到了酒馆附近，远远的，却看见一群人，正围在酒馆的门口。
娄玥儿心中疑惑，加快了脚步。
穿过七嘴八舌的人群，娄玥儿终于看清了酒馆的景象。
一瞬间，他愣住原地。
只见小莲就躺在酒馆的门口，怀中还抱着他那件破旧的青色长袍，只不过如今......那件长袍，己经被小莲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看到这副景象，娄玥儿身心剧震动，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小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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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根黄鹤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