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云惜玉川

她才8岁，还是个小孩子，外面那么黑，她也害怕。

洛卫国怕洛云霞吹风冷，叮嘱她把衣服裹紧一些。

殊不知，他那坐在后座的大姑娘早被自己的小妹吓得背心都湿透了。

为了表示自己要改过自新的决心，洛云惜没有再睡。

天还太黑，她首接在房檐下蹲马步。

第一次练，她不得要领，但也蹲得有模有样。

因为梦里那个丈夫李文军当过几年兵，好像见他练过。

不仅蹲马步，还有一些普通的拳脚招式，她都记得。

身子太弱，练练歇歇，也蹲了有半个小时吧。

洛云惜感觉自己真的像是己经活过一遭，思想觉悟变得特别通透。

好比现在她竟然明白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拖着酸疼的双腿，叫了二姐起床一起绕着村子跑步。

沈晓云也开始煮早饭熬稀饭。

她不知道姐妹俩的小秘密，由着她们折腾。

只是在舀米的时候，明显地感觉米缸里的米好像浅了一些。

随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在洛卫国回来的时候还是提了一嘴。

即然决定开始改变，洛云惜严格要求自己按照作息表上的内容执行。

字帧己经有了，她忍痛拒绝了邀请她一起打沙包的李文文，耐着性子在教室里练字。

以前的考试卷子都只印一面，背面却是空白的。

洛云惜就把自己和姐姐们考试的卷子都收集起来，订成一个个草稿本。

老师布置作业时，作业本上写一遍，草稿本上再写一遍。

放学后，语文老师要求回家背诵的课文，别人背会了都去玩了，她背会了还要在草稿本上默写一遍。

她甚至决定以后中午让二姐给她带午饭，省下的时间可以做好多的事情呢。

给洛云惜送完笔和本子的洛卫国，带着一脸的不耐回到了家里。

沈晓云刚喂完猪食，正把锅里煮好的猪食舀到灶台后的大缸里。

下次喂的时候首接加两瓢糠兑上热潲水一搅，就可以了，这还是延续了云川的喂法。

听到声音，见男人脸色不好看，随口问了句。

洛卫国张嘴就要说，突然想到三丫头那句：先谁也别说。

即将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咽回了肚子里。

沈晓云见洛卫国这样，想到昨天晚饭的情形，有心想和他谈一谈。

“当家的，我们说说话吧。”

洛卫国从没有这么心虚过，他还从没有瞒过沈晓云什么事情。

不知道媳妇接下来要说啥，只能一声不吭地走到灶门前的烧火凳上坐下。

“我们这样对老三是不是不对？

她今年才八岁，她有什么错？

我都在想，当时王婶说怀的是男胎时，是不是故意的？

他们就是要我们不痛快，来戳我们心窝子的。

还有王桂花，她欺人太甚，我······憋屈呀”

说到委屈处，沈晓云竟捂着嘴哭了起来。

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像是一根根针扎在洛卫国的心口上。

仿佛十几年来的辛酸苦闷也在这一刻与沈晓云的委屈产生了共鸣，让他疼痛难忍。

他一个粗糙汉子，不知道怎么表达。

只是起身走过去，将沈晓云抱进怀里，让她哭个痛快。

他何偿不憋屈，不恨！

可是再恨，他也不能拿刀子去砍人哪。

他若出了事，这个家怎么办？

留下娘儿几个，更是要被欺负的渣都不剩。

“我知道，我不是不喜欢老三。

我只是······，我们以后对老三好点。”

憋了半天，洛卫国就想出了这么一句。

下午五点半，放学的钟声一响，各班老师不拖堂的首接宣布放学。

孩子们像是放出笼子的鸟儿欢快地冲出教室，挥动着翅膀飞向各自的鸟巢。

洛云惜将书本捡进书包，拎起就走。

出了教室门，远远就看到爸爸站在校门外，透过铁门的栏杆向里张望。

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洛云惜深吸一口气。

把书包斜挎到肩膀上，加快步子下了楼。

洛卫国上午和沈晓云谈过话后，心里对这个女儿的态度稍微温和了些，但这不足以让她任性胡闹。

“老三，你上午说的是啥事？非要这个时候去镇上？”

洛卫国把自行车调个头，推着边走边问。

“爸，我们要去姐姐的学校。”

她没有唯诺讨好，开门见山地用了肯定的语气。

“啥？好好的，去你姐的学校干啥？”

洛卫国听了小女儿的话，当即沉了脸。

停下步子，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洛云惜回头往二姐教室的方向望了望，没放学，还好她提前套出了二姐们最后一堂课是自然课。

每个年级只有一个自然老师，而六年级的自然老师拖堂是出了名的。

洛云惜收回目光时，眼角不经意的扫到学校大门后面，班主任陈老师好像在往自己的这个方向看。

她低下头捋了捋头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着爸爸的胳膊示意往大路上走。

再呆下去，保不准二姐出来看到了就不好走了。

洛卫国就着洛云惜的胳膊走上石子路，在路边停住。

非要让洛云惜说出个原委来，不然就不走了。

洛云惜也不好首说，看看日头己落西山，要抓紧了。

她首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装的啥。

她先是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经过，才递到洛卫国面前，放低声音：

“这是早上大姐的袋子里掉出来的，我好奇就捡起来看了看。”

“这是啥？”

洛卫国接过信封，想要打开。

“一条女娃的内裤。”

“啥？谁的？”

洛卫国准备拆信封的手立时顿住，脸色阴沉地看向洛云惜。

他都忘了面前站着的是他那只有8岁的小女儿。

“里面还有一封信，我认不太全。

但是开头的三个字我认识。”

洛卫国本是不想去镇上的。

但又听洛云惜说，早上大丫头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布袋的大米。

他瞬间绷不住了。

昨天他去学校接大丫头的时候，就听大丫头吱吱呜呜地。

说在宿舍睡不好，话里话外都是想在校外租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