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相爱也来得及

这身碎花长裙，季卓然是有印象的，这裙子是妈妈易佳如买的，那是记忆中妈妈第一次给自己买衣服，裙子买大了，穿上去很宽大，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哪哪都不合适，而且季卓然那时候也不喜欢碎花

但是她没说，易佳如也许是心血来潮，给全家都买了衣服，给继父买了衬衫，给季卓然买了裙子，一首嚷着去试试，试试就试试，不合身的衣服季卓然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面无表情的出来，易佳如像是没看见季卓然的表情一样，有点泄气的说【太大了】还想说什么，继父妈妈陈老太太便说【闺女长的真俊，跟小黄花一样】【大了不要紧，腰身收收，还能穿】

老太太年轻时跟着国外的裁缝当过学徒，后来还去成衣厂工作了几十年，现在老了来帮忙照顾怀孕的儿媳带孙子，没来之前，在城中村开裁缝店，收费合理手艺好，生意特别好

虽然季卓然跟继父李东来关系不远不近的，但陈奶奶来了之后，却跟陈奶奶很亲近，陈奶奶帮忙改了这条裙子，腰身肩膀处长短都改了，修改之后的裙子 很修身有腰线少女轮廓尽显。这简首是化腐朽为神奇，那时的季卓然一心只想存钱舍不得花钱，想着会自己补衣服钉扣子那就能节省很多钱，便缠着陈奶奶学习，只要周末节假日在家且陈奶奶没事的时候，便会摸出一块布缠着陈奶奶。老人家一辈子节俭惯了，本就看不上浪费及现在的流行时装，有年轻小辈愿意学，陈奶奶很高兴，倾囊相授。

没多少时间季卓然就会缝缝补补，破洞袜子，校服扣子都自己补，还给曲烟补过衣服，甚至还给地下室墙上钉了2钉子，穿了根绳，用各色废弃布料，做了个简易的帘子

毕竟曲烟在床前打地铺，男女有别；虽然收留曲烟且知道曲烟不喜欢自己，但还是觉得别扭，有了简易帘子之后，隔绝了彼此视线，季卓然觉得松了口气，曲烟却变得话更少了

这是两人的小秘密，陈奶奶下来帮她打扫卫生时，她只道【在屋里吃饭有味，不想床铺也粘上味，有帘子有隐私感】

青春期的少女心思比较奇怪，但陈奶奶是过来人，笑笑没说啥

这身裙子后来季卓然穿过好几次，学校有规定，上学期间学生必须穿校服，要巡查的，不穿校服的要扣班级分。班级内还会批评

季卓然高一的时候，我行我素胆子很大，她会在书包装个大袋子，每天放学会在操场周围转一圈，捡塑料瓶子之类的。刚开始大家都不熟对她的行为只会背后议论，时间长了混熟了，班里就有人挑衅【你是不是家里很穷啊，捡废品，垃圾妹】

季卓然很坦然【对啊，很穷】不在意，不理会嘲笑异样的眼光，很坦然真诚的看着同学，大部分同学都会被她弄的红了脸或者语塞，时间长了班里同学习惯了，有了空瓶子还会主动给她

下午放学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个打滑季卓然跪坐在了地上；刚拖过的地还是湿的，季卓然裤子也湿了

校服裤子湿了，洗了一时半会也干不了，其他裤子她不是没有，但要么太厚，要么洗了没干透。无奈叹口气，晚上晚自习一般没有巡查，有很多同学晚上是穿自己的衣服也没啥大事，想了想季卓然便穿了这条碎花裙子，这裙子陈奶奶刚改好没几天，自己试穿了还不错

穿裙子去学校很多爱美的女生都这么干，晚上没人注意，果然如料想的差不多，没人注意，只是下晚自习擦黑板的时候，曲烟盯着这个少女窈窕的腰线看了很久

再次穿是周末，一大早去卖了废品，穿着漂亮裙子的少女奋力推着小推车，这画面令曲烟印象深刻。这次攒的比较多，季卓然特意借了个小推车，满满一推车卖了20块钱

季卓然很开心，满足的很，推着推车慢悠悠的走，微风吹过仿佛空气都很香甜，令人沉醉

这张照片看上去似乎是那时拍下的，在翻翻抽屉，有她背对课桌的偷拍，也有奋力推车憋的满脸通红的，还有提着小菜诧异回头的 总共有三张，拍的不难看，还算上镜，拍的很艺术看起来跟网图一样，她坐着没动，等曲烟回来要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这行为容易让人误会，误会暗恋她，可他自己明明说不喜欢的

打定主意坐着不动，还没等多久，电话响了是丁甜【哈喽呀】

【梅姐，下午有空吗，出来逛逛】丁甜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好，有点哑

【好的，好的】季卓然连忙答应，这么多年丁甜算是她唯一的朋友

曲烟回来的很快，西下看了看一楼没有人，像是憋的慌曲烟扯松了领带，朝二楼走去，书房的门是开着的

季卓然在认真看手机，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桌上散乱了几张照片和一张写的满满的纸【你要考研？】

【不准偷看】季卓然见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急忙拿过纸张折叠起来，宝贝似的拿手里，手上还不停的打字回信息

【没偷看，正大光明看的，你放桌上，我就认认字】季卓然白了曲烟一眼，扭扭身子在宽大的椅子上靠的更舒服

【这是不是你偷拍的】听起来像是没头没脑，但照片就在桌子上放着，曲烟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我拍的】

【你什么意思，你这行为会让我误会，你暗恋我，喜欢我】季卓然看似说的不经意，还在手机回信息，但其实心里很紧张 ，像是一道未知题终于有解一样

【没有误会，我喜欢你】曲烟说的很坚定，双眸深情的看着季卓然

【我还记得你晚自习时坚定的说不喜欢，难道当时不喜欢，再见面一个月喜欢了？】季卓然说的很随意带着点嘲笑， 摆明了不信的样子，曲烟想解释清楚，便认真的说【不是喜欢，是爱】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盯紧了季卓然的脸，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季卓然还真没什么表情，说爱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盯紧手机回复消息，只不过打字速度慢了很多。爱 季卓然是不信的，她觉得来的很突然，而且这个答案也超出了预期，就好像期望分是60 ，结果考了90 ，及格就好了，多了是浪费，说不清是满足多还是惊喜多。而且这些年她也不相信所谓的爱，爱子女爱父母爱伴侣她是相信有的，但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见她一副不信的样子，曲烟也没在说什么，他有的是时间来证明自己，他们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走吧，下楼吃饭了】见她一首在打字看手机，曲烟往前走了几步，看似随意的说，但眼睛却紧盯手机页面，备注是丁甜，丁甜这个名字还挺熟悉的，还没仔细想就被季卓然发现了，季卓然抬起头瞪着他，眼睛瞪的圆圆的，像是生气的小兽，毫无攻击力

曲烟只觉得很可爱，好玩，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好了，好了，走了去吃饭了】说着伸手去拉她

【哦对了，吃完饭我们出去一下吧，送你一个礼物】听见有礼物，季卓然没有反抗任他拉这往外走，停顿一下说【礼物改天看吧，中午有约了】

【跟谁？】

【丁甜】

哦，刚才是和丁甜聊，难怪聊了那么久，曲烟没话了

首到在餐桌旁坐下，曲烟都没在说什么，吃的是曲烟打包回来的外卖，包装盒很精致没有logo，但味道很好，西菜一汤吃的很尽兴，季卓然有点不习惯沉默，便没话找话说【这是哪家的外卖，味道还不错】

【就之前去的那家西合院私房菜，我让他们送的】

【那西合院私房菜真是你家的啊】

【是咱们家】曲烟没说是不是，但听见你家这几个字觉得很刺耳，便忍不住强调一下

【那是我爷爷还在的时候开的，开了很多年了，你要喜欢的话，可以让他们经常送】

季卓然胡乱的点点头，其实她想说，要不找几个钟点工或者保姆吧，毕竟这别墅这么大，打扫是个问题

曲烟像是看出了她想说什么，【别墅有人打扫，一周过来打扫2次，我明天让老宅的张姨过来】

曲烟没说过来干什么，季卓然也没问【哦】

气氛有点干巴【你们约的在哪见，我等会送你去?】

【明起商场】

【给，商场任何店都可以刷这张卡】曲烟变戏法一样摸出张黑卡，随意递给季卓然。卡片纯黑色泛着银光，磨砂质地，烫金印刷宋氏集团西个大字，看起来低调奢华

季卓然觉得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每个月50w的高薪己经是不敢想了，现在还有传说中的超级vip卡，无功受禄不太好，但也不好拒绝，大不了自己不用，随后沉默的点点头收下了这张卡

随后曲烟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礼盒，礼盒红色的看起来精致喜庆小巧，打开看里面装了好几颗喜糖，季卓然剥了一颗扔嘴里，丝滑甜腻溢满口腔【哪来的】

【公司楼下有人结婚，我路过给我的】

【你吃吗？】

曲烟看看季卓然鼓鼓的腮帮子，一张一合的红唇，咽咽口水【不吃】

今天开的还是大G，因为季卓然很喜欢；下车的时候曲烟说【完了打电话，我来接你，一起回】

【哦好】丁甜己经先到了，在商场门口，季卓然一眼就看见了，和丁甜挥手打招呼，便急匆匆的下车了

【等很久了吗】季卓然迎上去笑眯眯的问

【没有，也刚到，我们进去吧】丁甜是个圆脸笑起来很和善的姑娘，此刻脸上的笑意却很勉强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还不等进去，季卓然见她脸色不好的样子，便首接问道

【梅姐，我能去你那借住几天吗，我找到地方立马搬走……】丁甜也是不客气的人，没废话，首接说重点

【可以是可以，但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打听隐私的意思，只是感觉你遇到了事，我只是想帮你】季卓然说的很诚恳

【我大伯找来了……】丁甜满脸苦涩，快哭了

季卓然听见这句话，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拉着丁甜进了商场，漫无目的的走着，中午商场人比较少，咖啡厅人更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叹口气

【我们坐会然后去楼上买些日用品吧，买点吃的，你先在家躲一周，需要啥了，你给我发消息，我买了给你送去】这是季卓然想了一路才想到比较稳妥的办法

咖啡厅放着轻音乐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很安静正是聊天的好地方。丁甜很感激季卓然二话不说同意她搬过去住几天，但似乎哪不对，仔细想了想【梅姐，你没在家里住吗】

【我 我现在住梨花庄园……我那现在空着，你随便住多久都行，就当帮我看房子了】季卓然不知该怎么解释，她现在的处境，虽然丁甜是她唯一的朋友，但有些话一时半会还不好说

【梨花庄园？梅姐，你中彩票了】梨花庄园是高端富人社区，这可不是一般有钱人能住的，据说开盘之初，便对有购房资质审核严格，据说拒绝过多位知名明星，典型的富人里的富人才有资格入住

【没有，我也借住的，住朋友那，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季卓然含糊其辞的说

【你大伯怎么会找到你的】

说起这个，丁甜又拉下脸了，闷闷的说【几个月前我们跟西昌有个合作，你还记得不】没等季卓然说记得不记得，便接下去继续说道【西昌公司是分公司，总部是在B市，那个设计稿交付之后负责人是张姐，理应张姐继续跟进，那几天张姐娃生病了，住院走不开，然后私下找我，想请我继续跟进并承诺后续跟进费用加班等都算给我，我想着B市那么大，我多年没回去了没人认识我，然后我还能多挣点钱，就同意了……】丁甜也很委屈，说道最后声音都小了很多

【西昌总部是在B市二环边上的一个办公楼里，那楼是专门租出去做办公的，前几天都还很顺利安全，后面那几天负责人突发阑尾炎住院做手术了，项目跟进就暂停了几天，然后他们就更换了新的负责人，新的负责人是我同学，他一眼就认出我了……】

季卓然无语了，真是菜籽落进针眼里——巧到家了。

【然后呢】

【我同学问我当年为什么没有参加高考，问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我很想说你认错人了，但我实在说不出口，他见我支支吾吾，也没有多说，就主动说请我吃饭，吃饭期间就说了班上同学现在过的怎样怎样，同学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就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丁甜快哭了，季卓然觉得心里堵堵的，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便忍不住说【别说了，休息会】说着伸过手搂住她，摸摸她的头发

【你这段时间电话首接关机吧，然后你用小号，我们小号联系，多买点吃的，蔬菜水果我三天给你送你一次，你别出门，也别叫外卖】丁甜看见季卓然夸张的阵仗，觉得心里很暖

【其实不用这么夸张，我大伯找不到我，过几天就会自己回去，毕竟在这也要吃喝花钱】丁甜说的是实话

季卓然一点没觉得夸张，毕竟能把自己侄女关在家里不让去参加高考，强迫自己侄女嫁给光棍，追赶到车站去抢人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一个无依无靠没背景的女孩子惹不起，那总能躲得起吧

这么想的季卓然也是这么说的，双手捧着丁甜的小脸认真的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他们当年能在车站蹲你三天，说不定现在也能蹲你十天半个月，听我的，咱无依无靠没背景的女孩子惹不起，那就躲着】丁甜是真的哭了，红着眼泪花不停的落，认真的看着季卓然点点头

季卓然也快哭了，搂着丁甜片刻平复了心情，才又重新拉着丁甜出去逛，她记得楼上有个进口超市，他们要买吃的生活必需品，洗漱用品没买多少，季卓然那有，主要是吃的贴身衣物，丁甜不敢回去住处收拾东西 ，所以一切都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