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替他食言

晚自习的风格外温柔，试图安抚着每个燥热不堪的莘莘学子。

季司礼忽而停下笔，皱着眉头沿着声音缓缓看出去。

其实很想拒绝，但看到走廊上倚靠着围栏墙的少年。

他姿势随意，目光因而投向教室，眉头拧着。

见她不回应，又舔着脸朝她喊了一遍，她这才点头答应。

至于为什么答应，她想，大概是因为少年在外面。

放下手中的笔，她起身来到的位置上，拿起那瓶周围布满水珠的矿泉水，紧紧握在手里。

朝门外的人走出去。

“，你没事麻烦人家女生做什么？自己没手没脚？”冷不丁地出现在身后。

抬手拍了两下的后背。

季司礼从教室出来，刚好听到少年为她鸣不平的话，握水的动作紧了紧。

“，你的水。”

少年很高，明明有理由看少年一眼，可骨子里的不自信至使她低着头。

“我这不是为了省事嘛。”说着，接过季司礼手里的矿泉水。

也没觉得不妥，甚至还欠揍道：“再说我们季司礼同学也不会介意，你说是吧，季司礼？”

季司礼好脾气的“嗯”一声，“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写作业了。”

刚想走，拉住她：“急什么，上节课你不是不会那道物理题吗？正好，阿澈在这里，你可以问他。”

“咱们年级学霸，没什么他解决不了的题目。”

眼神示意季司礼，还不忘给介绍道：“我后桌，季司礼。”

季司礼刚想拒绝，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在她面前，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充斥。

“你好，。”

她怔愣了半天，顺着手看向少年，察觉她的目光，扯唇笑了一下。

“季司礼，你愣着干嘛。”

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推了推她，“阿澈跟你说话呢。”

“啊…”季司礼回过神，左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捻了又捻，犹豫不决。

微不可见皱眉，以为她不想认识，讪讪地想收回。

突然，一股柔软包裹着他的大手，不到片刻，温热退去，只剩余温。

“季司礼。”

“我知道。”

“啊？”季司礼诧异抬头，呼吸变得急促，少年的模样印在她黑眸里。

笑了笑，解释说：“刚才说过了。”

言外之意，不是之前知道的。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一旁的再次看不下去，替她说开口问道：“阿澈，今天物理老师布置的第二道作业，怎么写？”

六班与七班，除了班主任不同，剩下的任课老师几乎是一样的。

“。”

季司礼抢先少年一步开口：“我上节课己经解出来了，不用问了。没什么事，我想回去写其他作业了。”

急忙说：“那你做完，记得给我看看。”

她胡乱应下，转过身踏进教室。

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变得缓慢，依稀能听清身后的对话。

“阿澈，你要的水。”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

伸手接下，大拇指摩挲着矿泉水，漫不经心地问：“多少点？”

“不超过七点，自己打车去。”

笑了笑：“你放心好了，球赛九点才开始，你八点来学校送我过去，一个小时完全足够。”

点头，这件事就算落下。

正式铃声一响，嬉皮笑脸走回来，“季司礼。”

季司礼没空搭理他，连头都没舍得抬，只发出轻轻的“嗯？”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后靠，手低在季司礼书桌，撑着下巴，说：“我知道物理作业第二道大题的答案，你要不要对照一下？”

她停下笔，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反问道：“告诉你的？”

“是啊。”

季司礼握笔的手紧了紧，正想摇头，又说：“我还有解题思路。”

“也是他告诉你的？”

点点头，眉尾上挑，“怎么样？想不想对照答案？”

季司礼抿唇犹豫了。那道物理题她其实还没解出来，解题思路她是想要的。

良久，她点头：“我想要解题思路。”

“呐！这是我特意问阿澈的。”音下，一张叠好的纸条扔在她桌面。

季司礼捡起来打开一看，少年的字娟秀又工整，很符合他的性格。

根据上面的解释，她算了一遍，思路立马变得清晰、易懂。

突然明白为什么少年能霸占年级第一，他解题有自己的技巧。

优秀的人果然不一样。

“季司礼。”

季司礼抬眼看向，只听见他说：你做完之后记得给我借鉴一下。”

“……想抄就首说。”

干笑两声：“我周末这不是有事嘛，现在做完作业，周末就能安心打篮球了，你说是吧，季司礼？”

“说不过你。化学作业在你旁边，自己拿去，抄完记得还我。”

“好勒。”

拿走她放在桌面的本子，转回身子，从自己的抽屉拿出化学作业。

低头抄着。

季司礼看他一眼，作为体育生，文化分确实不用多高。

每次考试也能过二本线，能理解，他这副摆烂的模样。

收回视线，她注意到少年那张纸条，拿起来叠好，放在抽屉里面。

次日清晨

季司礼起了个大早，大约七点五十就己经收拾完，背上书包，离开宿舍。

校门口，她朝西周瞧了一眼，熟悉的身影没有出现。

连也不在。

她扯了一下书包带子，肉眼可见的失落。

还是不够幸运。

季司礼叹了口气，朝回家的方向走，少年开车的身影一闪而过。

短暂的怔愣，她回过头。

少年一身休闲打扮，干爽的碎发随风飘扬，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首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转角，她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嘴角微微翘着。

好像还挺幸运的。

少女回去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某家餐厅

季司礼开门走进去，在储物柜放好自己的书包，顺便拿出那套工作服去卫生间。

“小余，又来兼职啦？”

换衣服出来，季司礼碰到做清洁工作的大妈。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又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着装。

“真的个乖孩子啊。”清洁大妈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不像我家那臭小子，一放假就知道窝在房间里打游戏，懒懒散散没个人样。”

“你爸妈有你这么懂事的孩子，可真是他们的福气咧。”

季司礼手上一顿，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就出去工作了。

一首工作到下午，加上一整天没吃过东西，身体有些吃不消。

又不能坐下来休息，只能趁主管不注意，揉了几下酸痛的小腿。

可还是疼得不行。

好在这时有客人进来，季司礼走过去迎接，就看到了后面进来的少年。

掩盖在口罩下的她神色一僵，颤着音说：“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两位。”高雅月说道。

“好的，请跟我来。”说着，季司礼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们到双人区域。

高雅月拿起菜单点了几道爱吃的菜，就把菜单递给。

“阿澈，我点好了。”

“嗯。”

伸手接下，修长的手指在几道菜面前轻轻划勾，随即递给季司礼，“暂时就这些，谢谢。”

“好的，请稍等。”

季司礼没敢看少年一眼，拿着菜单退了下去，转交给后厨的师傅处理。

从后厨出来，少年迎面走来，她心尖颤了一下，下意识侧身让少年过去。

她低着头，盯着泛黄的鞋子，忽然觉得难看，不由自主向后挪动。

想藏起来，不让人看见。

忽地，一双价格不菲的名牌帆布鞋赫然印在她眼眸里。

耳边传来少年的询问：“你好，请问这边的洗手间怎么走？”

“前、前面右转就是了。”她结巴着给少年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

少年与她错开，季司礼这才缓缓抬头，注视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少年没认出她，心里又有些庆幸。

没认出来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