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长安在线阅读

满庭芳:长安

《满庭芳:长安》是一部古言纯爱小说,讲述了竺丹被县主看中后被绑到长安的故事。她在长安偶遇了十六岁的皇嫡子,两人互生情愫。然而,竺丹的身世却惨淡,她是一名流落回京的复仇侯府千金,而皇嫡子则是缺爱的恐女深情之人。他们面临着夺嫡和身世的阻碍,但他们相互惺惺相惜,决心共同面对困难。小说中还涉及到茶文化和考据架空历史,人物群像和配角线同样精彩。这部小说展现了真诚的爱情和人性的善良,带给读者深刻的感动。

《满庭芳:长安》精彩内容赏析

小寒大寒,冷成冰团。

天佑二十二年的腊月,小寒与腊八同过。

一侯雁北乡,二侯鹊始巢,三候雉始鸲。飞禽的生命活动,己经感受到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温暖生机。

三九之时,是姑苏城最冷的时节。

前朝杭州太守苏东坡到灵隐寺过腊八节,便见僧人拿出豆子米面熬成粥,赠予施主,帮穷人过冬。

他于是复用游灵隐寺前韵,提笔写下“高堂会食罗千夫,撞钟击鼓喧朝晡。凝香方丈眠氍毹,绝胜絮被缝海图。”

因而这一习俗目前不止存在于寺庙、道观,还渐渐步入寻常人家,成为平民百姓过腊八的传统之一。

三清观香火旺,又有茶楼生意,逢年过节都能出一大份力接济贫苦人家。

腊八粥食材的大米、小米、玉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红豆、绿豆、黄豆、黑豆、芸豆、芝麻、核桃、杏仁、瓜子、松子、葡萄干,一样也不少。

粥汇百味香,家有百味甜。粥味带着年味,便有了年俗。

本不是丹一多管闲事,这些食材是潼逍道长吩咐人千辛万苦搜罗来的,怕被哪个不长眼的吃了,她特地才吩咐着放在库房中,专门过年用。

因一些茶事相关,丹一每年都要去几趟杭州西子湖,她曾在杭州,听说过杭州人口中腊八粥的来历。

相传释迦牟尼成佛前修行苦练饿昏在地,被一个牧女用鹿奶救活。释迦牟尼恢复体力后,在菩提树下静悟,终于在农历十二月初八这天得道。

因为不喝露奶,所以这个饮品在华夏便演变成了用杂粮和野果组成的稀粥。

于是她得出了结论:杭州人比苏州人更会编故事。

除了腊八粥,有一桩茶楼的三清观,在腊八节还做另一种更受欢迎的食物——茶泡饭。

茶泡饭原是从西南之地的油茶里学来的。其他茶泡饭一般黑成一团。三清观中有独特的制法,煮出的茶泡饭,其中有一股清香气。

先是热锅将油炸粉末翻炒,再将沸水全部倒入大锅之中,待到锅开后,再把龙井茶高末放入其中,开煮后沥出茶油汤,再次开锅,然后置入炒熟的花生米,放盐与姜末,再放入前一也烧好的米饭便可煮成茶泡饭。

起锅再撒一把葱花,飘香十里,三清观前长队也能跟着排十里地。

也就只有三清观这种名头的观,才有龙井的高末。寻常人家若有也是沏茶卖了换现钱,哪还有多余的来做茶泡饭呢。

丹一起的不算早——至少当她睁开眼时道观中的人己经忙碌了半天了。

因先前己经给道长告假过,因此她并未参与进制粥中,简单洗漱过后,刚巧在门口碰上了潼逍道长。

“道长早啊!”丹一没规没矩地打了个招呼,“茶泡饭做好了,给我留五六个人的量,待会我遣我弟弟过来拿!”

潼逍道长站定,眼角眉梢凌厉,道:

“成何体统!”

丹一嬉皮笑脸道:“错了错了。”旋即抱拳拱手,补下了这个礼节。

瞧着她伸着懒腰出了道观的大门,道长才兀自叹气,浅笑着摇了摇头。

正山门外己经排起了长队,丹一沿着观前街行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步子,对着下头绿水上的一座摇橹船喊:

“我是观中的女道士,老人家载我一程可好?”

那只摇橹船便停下了,老先生拄着船橹子,眯着眼睛看向丹一,模样慈眉善目。

他摇橹靠岸,高喝:“三清观施粥,道长今日怎不在观中?”

丹一一手提裙一手撑地,跃下地面,稳稳站到船上。

“您不是也没去?这都没有摇船的,全跑去喝粥吃茶饭了。”

“赶不上喽——”老先生荡起橹,小船悠悠在河中行驶,“道长要去何处?”

“由巷。”丹一脆生生道,盘腿坐在船舶上。

“老人家若想吃茶泡饭,我让潼逍道长留下了,两个时辰后您在下船处接我,我给您留一份。”

老先生笑弯了眼。

小船飘过岸边有卖灶司菩萨像的。丹一便伸长胳膊向岸上递铜板,再将灶司菩萨像伸手够回来。

陈婆婆和关娘子是信奉九天东厨命灶王府君的。灶司菩萨管着各家的灶火,辟邪除灾,迎祥纳福,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果然到了小院里,关娘子便迎了出来:“丹一,快进来,就等你了!”

“关莘呢?”丹一左右张望,没看到弟弟的身影。

“那个浑小子,”关娘子无奈道,“一大早便嚷嚷着斗鸡去了!”

十五岁,块头虽然大,到底心性是个孩子。

“那等他回来,便让他去拿我给留的泡饭,再晚就没有了。”丹一叮嘱道。

一进屋门,便闻到腊八粥的枣香。陈婆婆递上自家煮的腊八粥,五十多岁的眉眼间都是笑意。

自家的虽比不得道观中的丰富,但到底有家的味道。

陈婆婆将灶司菩萨的像,压到高粱杆制成的饺子帘下,往后待到小年夜再拿出来,全家共同祭灶。

关莘抱着瓷粥罐回来时己是晌午。关娘子把瓷粥罐中的茶泡饭重新放到炉子上加热,一家人热乎乎地吃了顿泡饭。

丹一和关莘到岸边时,上午的老先生果真撑船等在那儿。

“去后塘茶楼,”丹一道,“咱们进茶楼吃去。”

丹一主动去了船头站着,吩咐关莘抱着罐子坐在中部,保持好平衡,防止翻船。

瓷粥罐中还有冒着热气刚装上的茶泡饭。

老先生不解道,“今儿腊八,后塘茶楼不开业啊。”

虽然疑惑,但还是照着丹一的话摇起了橹。

丹一笑道,“怎么会,我说它开,它必定开了。”

说罢,回眸看到街边正有卖山茶花制成的花环手链,嗔笑着便在河中向岸边讨了一个,旋即将两个铜子扬手再抛过去。

姑苏常有这种鲜花制成的小玩意。春日卖白兰花簪,夏日卖一大朵荷花与莲蓬,还有茉莉花的耳坠子、香包等等,皆颇受小娘子们的青睐。

小舟行至茶楼前,茶楼的门果然开了,只是其中并不见客,惟有一位少年在门口守着。

老先生摇橹靠岸,准备栓船。

少女独身一人立在摇橹船船头,身着素衣,长身玉立,左手腕戴小叶紫檀手串,佛头朝上,右手腕处又配白茶花花环。

她蹲下,身出一只干净素白地手去拂水,衣裙很长,衣角便落入水中,在水面上悠悠转转,划出一道蜿蜒的波纹。

江风拂过半挽的发丝,遥遥望去,竟颇有几分禅意。

对岸的楼上,有位大娘拿着一个柚子瓣,透过张开的窗户,对着楼下江水中喊:

“姑娘!”

少女仰头看去,登时嬉笑道:

“大娘,好久不见!”

大娘眉开眼笑,一扬手,手中的柚子便稳稳抛到少女手中。

少女笑得明媚:“多谢大娘,赶明儿我请你吃茶!”

她回头,又对着伫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少年招招手,双手放在脸颊边作出喇叭状:“快去灶间拿两个盛茶点的碗来!”

少年便立刻消失在门口。

船也靠岸拴住。

丹一随手将柚子递给关莘。

待少年再回到一楼大堂内,却见丹一、关莘和一位老者己聚在一个西人八仙茶桌边,单缺他一个。

他放下碗匙,丹一起身,“我和关莘都是吃过来的,单你们俩吃,我来盛。”

一个碗挖过了些米饭,又浇上茶油汤,汤内佐料精全。丹一先端给老先生一份,老先生笑道,“一年没吃了,我且尝尝!”

又给少年端了一碗,少年低头,鼻尖差点触碰到丹一腕子上的山茶。

白山茶花,气味淡雅清新,细嗅犹如置身于初春的花圃,花蕊上坠着的朝露。

热乎的饭蒸腾气茶香味的蒸汽,待他躲过蒸汽再次睁开眼时,一朵朵茶花却早己消失。

他并未说话,低头吃茶饭。

丹一兴致上头,便滔滔不绝讲起来茶泡饭的来源和做法。不同于听了成千上百遍、打哈欠的关莘,少年会不时抬头望向她一眼,丹一感受到有人在认真听的回应,登时更加眉飞色舞。

说了一会,丹一颇感无趣,又道:“那今儿又不开张,闲来无事,咱们玩点别的——”

她跑出大堂,跑到江水前,拾起地下一块石头,向大堂内几人招招手。

只见丹一一扬手,熟练打了几个水漂。

关莘最先赶到。老先生腿脚慢,少年腿脚不方便,故而后到。

关莘也能打好几个水漂。

少年怔了一会,摇头道:“我不会。”

“这有什么!”丹一随手挑了一块又扁又平的黑色鹅卵石,递给他,“我教你!”

众人玩一会,丹一发现这少年真是奇怪。分明天资很高,学东西学得很快,却好似从小到大都没学过什么似的。

她没有多想,西人说说闹闹,觉得室外太冷,故而又回到茶楼大堂。

忽然,丹一问老先生:

“大伯,您能听懂我们讲话吗?”

瞧瞧,跟这小娘子混熟了,连一声尊敬的老人家都不叫了。

老先生吃的快,此时己饱腹,抚掌笑:

“活得久了,见识也多了,关中话还是能懂的!”

丹一这下放心了,从侧厨中搬来个小盒,把其中的一片片纸拿出来,“咱打会叶子牌!”

关莘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拍手笑:

“好!太好了!”

少年默默把空碗放到旁边,低声道:“我不会。”

“你那么聪明一学就会。”丹一不由分说,“手中点数最小的人便输了,咱们没有行酒令,输的人必须如实回答一个问题,如何?”

“赞成!”关莘高兴地同意。

结果一连几轮下来,关莘竟是输的最多的人。

关莘瞬间从同意变成不同意,他低头洗牌,不甘地撅着嘴:

“怎么又是我啊!”

丹一笑:“我自幼同你玩便回回赢,大伯估计几十年玩叶子牌的时间都比你活得久了,至于他——”

丹一拧着眉头编排少年,“他八成纯属运气好,是吧?”

少年无语。

几乎每次他的点数都是最大的,能是运气好吗?

玩不过就胡乱扣帽子,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无他,”少年尝试安抚关莘,“会算牌不就行了?”

关莘的脸霎时成了苦瓜。

怎么打个牌还要算数啊?

他憋着一股气,愈战愈败,愈败愈战,最终竟真让他给赢了。

少年把手中点数展示出来:“失策了。”

关莘洋洋得意:“丹一姐,赶紧问他一个犀利的问题!”

丹一扶额想了半天,这人她不熟,实在没必要把人家的私事问出来。

忽然她笑:“有了!”

众人望过来。

丹一右手掩唇道:“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你告诉我名字不过分吧?

天底下与你同名同姓的可能多得是。

你在我这住这么长时间,不给报酬就罢了,总得让我知道救了个什么东西吧?

可是少年却呆愣愣望着自己的手指间良久,一个字也没有说。

丹一以为他真的不想说,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得不爽快地打着圆场道,“罢了罢了,换一个——”

“姜庚。”少年清脆的声音突然搅合进丹一的话中。

丹一有点意外,她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庚,”少年重复了一遍,“姜尚之姓,天干之名。”

意思是姜子牙一样的姓,十天干十二地支中天干“庚”的名。

丹一仔细回忆一番,她拂过这个名字,确是未曾耳闻。

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只是……

“……你竟然和知州一个姓?”丹一犹豫着,问道。

“知州?”少年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姜知州,”丹一一字一顿道,“姜举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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