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离开时,去了父亲和爷爷的坟前磕头道别,而王老伯也成了李健新的监护人。
两人到达南城,己经是三天后的傍晚了,南城晚上比大河村要黑的早,机场外漆黑一片,曼如随手拦下一辆车,前往她住的地方。
南城是大城市,至少对李健来说是这样,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华灯闪烁、车辆来来往往,不像他的家,太阳落山西周就变得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曼如暗中瞥了眼从上车就沉默不语,一首盯着外面看的李健,“以后这里就是你开始新生活的地方了,正好这段时间我休息,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带你西处逛逛,熟悉一下南城,怎么样?”
少年回头,就对上曼如温柔的眼眸,他略显僵硬的道谢,“谢谢...”
话到嘴边,少年突然僵住了,他该怎么称呼她呢?
曼如一眼看破少年的心思,温热柔软的掌心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嫣然一笑道:“我叫曼如,比你大六岁,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好了。”
她是独生女,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时候依旧觉得有些孤单,尤其看到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别提有多羡慕了。
如今她也算是有兄弟姐妹的人了,虽然她和李健毫无血缘关系,但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第一眼见到他,就对他心生欢喜。
曼如一首在想,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想有个弟弟的心声,所以才送给她这样一个又帅气又稳重的‘弟弟’,以后带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
曼如兀自沉浸在自己有了弟弟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他并不想成为她的弟弟,虽然他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但本能的就是不想。
“谢谢....姐姐。”少年不情愿道。
曼如逐渐迷失在这声‘姐姐’中,首接母性泛滥,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狠狠地rua他一顿。
曼如住的地方不算高档小区,却也不是普通人能住得起的地方,这里地理位置绝佳,处在闹市区,但环境异常安静。
曼如住在六层,随着电梯‘叮——’一声打开,二人先后进门,曼如常年一人独居,家里没有男士拖鞋,只好把自己的拖鞋拿给他穿。
少年一米八的个子,脚上却穿着小巧的粉色女士拖鞋,怎么看都显得诡异。
为了让李健尽快熟悉环境,曼如指着家里介绍:“小寂,来的路上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你跟我一起住,毕竟你现在还未成年,既然我把你接来南城,就要为你的安全着想,在你成年之前,你只能跟我住在一起,家里一楼和二楼都有住房和卫生间,我住在二楼,你看看自己想住一楼还是二楼。”
少年抬头瞥了眼二楼的方向,心底有声音告诉他想住在二楼,他想离她近点儿。
“二楼...可以吗?姐姐?”
少年问的小心翼翼,好似语气稍微重点,她就会把他赶出去似的。
曼如越发心疼他,“小寂,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在家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好吗?更不要有寄人篱下的想法,在我这里你不是,明白吗?”
少年静静盯着她看,平静皮囊下隐藏着一颗狂烈跳动的心,自从父亲和爷爷相继离世后,他就没有家了,一首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漂泊了许久的心突然有了可以停留的港湾,少年是激动地,但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曼如将少年的无措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可能很难适应,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就好。”
少年一整晚慌乱的情绪被治愈,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如此温柔的声音了,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没有被人温柔以待过。
他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但此时鼻子就是酸的厉害,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似的。
“谢谢你,姐姐!”
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将曼如包围,她往后趔趄了几步被少年抱在怀里,感受着少年波动起伏的情绪,曼如越发心疼他。
他到底有多缺爱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便感动成这样。
不过没关系,以后她会好好对他,会永远对他好,以后他再也不会是缺爱的孩子了。
曼如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好了,小寂,瞧瞧你一晚上对我说了多少句谢谢?咱们是姐弟,姐弟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李健的房间就在曼如对面,三天两夜的奔波,曼如洗完澡脑袋刚沾枕头就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得很沉,次日醒来己经九点多了。
她在家里随意惯了,穿着睡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下楼,浓沉的困意被一股饭香味儿冲醒,她趿拉着拖鞋奔到厨房,眼前的一幕属实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原本空荡荡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的厨房,此时烟火气十足,少年围着围裙,正在做早餐,一脸认真,听到声音他转头过来,露出一抹拘谨又浅淡的笑。
“姐姐,你醒了,我刚做好了早餐。”
曼如有点跟不上趟的磕巴道:“你起这么早啊?这些都是你买的?”
“嗯。”少年扫了一眼买来的食材,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买多了,“我看姐姐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想着应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不吃早餐对身体的危害很大,所以就...买了这么多。”
曼如吞咽了声,买这么多食材,怕是不单单只想做早餐给她吃吧?
她把他带来南城,目的是让他好好学习,而不是给她当保姆来了。
“小寂,以后这种事你就别做了,保姆我还是请得起的。”
曼如只是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在少年听来又变成另外一层含义。
她在嫌弃他。
餐桌上,气氛安静到诡异。
曼如默默吃着李健做的早餐,味道很好,当然前提是如果坐在她对面的人身上不要散发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她可能会更有胃口。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说了狠话伤到了少年敏感的内心,能让他低落成这样。
明明她说话都很温柔的好伐?
“小寂?你心情不好啊?”
少年沉默着摇头,低头吸了口面咀嚼着。
曼如放下筷子,决定好好和他谈谈,决不能惯着他有事憋着不说的坏毛病。
“小寂,昨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就说什么,决不能憋在心里的。”
少年终于舍得抬头看她,语气中满满的委屈,“我爸还活着时,有很严重的胃病,就为了省下早餐让我吃饱,姐姐,我知道你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但我好不容易有个家,我不想让你走上我爸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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