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门口，又有几位本想走进来的小女孩停住了脚步。
厉南城替她们打开了门。“欢迎光临。”
几个小女孩的小声聊天被打断，脸上还都带着不好意思，没有再停留，相互推搡着走进了店里。
厉南城避开了几个在经过时不停回头偷看的身影，也许是她冲过来的动作太迅速，陆芊芊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开门啊！”厉南城没好气地提醒。
陆芊芊这才让出车门的位置，打开后送她进了车里。
“怎么愁眉苦脸的？”车上，陆芊芊看着她斜着目光望向窗外的表情，皱着眉问到。
厉南城回头瞪了他一眼。
看着人家明显的一脸不高兴，陆芊芊理所当然就想到了自己在奶茶店中演的那一场闹剧。
他反思了片刻后，讨好似地笑了一下。“我不就是多买了几杯喝的吗？还给你们店创造收益了呢。”
其实厉南城指的根本不是这一件事，更明白的说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但既然陆芊芊提到这里了，厉南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指了指前座上面放着的一堆打包好的奶茶饮料。“你吃饱了撑的买这么多，怎么处理啊？”
陆芊芊笑了一下，向前面指了指。
“默涵。”
开车的助理立刻应声。
伸过的手在饮料堆的顶上敲了敲，陆芊芊一脸平静地沉声说。“带回公司，慢慢喝。”
“好的，多谢董事长。”路遇红灯，默涵回过头笑着感谢。
这个时间段马路上下班回家的车辆不少，所以他们经过市中心路段的时候，有些拥堵。不过从开出来后，就一路畅通了，很快就即将到达作为目的地的酒店。
宸盛的年会一般都在年初开，因为他们从来不搞年底总结那一套，至于这一年中几笔买卖赚多赚少，股东心里心知肚明，剩下的人也就根本不感兴趣。
空闲时间，同事和她商量着换班的事宜，厉南城这才想起来，今天卢思思过生日，下午跟她约定好了要去聚餐。
生日礼物还不在手上，厉南城立刻想着提醒自己别忘了要回去拿。
从早上到现在，大街上一首在人来人往，奶茶店里光顾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厉南城和另外一位店员共同负责，才让一条长龙的队伍分散了一些。
很快，陆芊芊点的饮品被依次拿了上来，厉南城接过后面工作人员递给她的袋子，拿到了前面给他。
陆芊芊拿过来之后，站在一旁整理着手提袋。
厉南城立刻挪开了眼睛，开始为下一位顾客点单。
但眼神还是时不时地向旁边瞟了两下。
心中逗弄她的兴致终于被压了下去，陆芊芊离开奶茶店时，副店长站在门口，恭敬地和他打了招呼。“傅先生，再见。”
听到声音，陆芊芊赶紧抬头，冲副店长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噤声，转身就从店内离开，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迈巴赫。
厉南城这边刚刚点好客人所要的饮料，身后，一位同事凑到她身后过来八卦。
“小安，我都看过这个帅哥来找你点单好多次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厉南城听着她的话，漫不经心地在心里翻着白眼，刚刚嘴中的脏话差点就骂出来了。
票据打印了出来，她伸手去拿，而后向身后递过去，还伴随着微重一声气息，不知是叹气还是轻笑。“他结婚了。”
到了公司，陆芊芊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又接到了的电话，话说宸盛建立十一年，就算不能与W&B相提并论，可在业界的知名度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在同时期建立的公司里面，实在可以算得上一匹黑马，他这个姐姐没有半点骄傲和赏识也就算了，在他面前的脾气倒是越来越气盛。
就说前几天鼎升集团的拍卖，本来是以看客身份到场的傅大小姐，待到最后出了结果竟然差点动手打他。
手机接听后开了免提，陆芊芊扔在一边，打开电脑。
“白氏刚刚又买进了两家商行的股份，你看你把人逼得……”听着那边的声音，她像是在开车。
虽然说的是一件事，但语气缓和多了，看来气消得差不多了。“我算是看出来了，白氏的总部在美国，他们国内的公司近期才勉强算在国内站稳，他们摆明了是想要鼎升做后台，不过他们是高估了鼎升的实力，你也算救了鼎升一命。”
说得没错，树大招风，鼎升要是和白氏绑在一起，以后有苦头吃。
陆芊芊输入电脑密码，调出昨天尚存的文件，随声附和了几句——这时候倒是知道夸他大仁大义了，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鼎升的那一块地皮，要不是看在近几年他旗下产业有起色，又是业界元老的份上，根本就没人要，连自己都知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用他女儿那副画当幌子？你让给白氏就得了呗，较什么劲？”这是气得冒火时的原话。
不过话倒是都在理，陆芊芊也明白，一块市区边缘的地，面积又不大，周遭除了杂草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工厂，凭什么值一千七百万。
本来宸盛内部协商的结果就是五百万封顶，而且参与拍卖的几家公司谁不知道白氏集团对这块地手拿把攥，陆芊芊这么一掺和，硬是把价钱抬到了跟他说话都结巴了好几句。
参与拍卖的几位业界人物也都听说过陆芊芊与白枫浩是向来的不和，二人自打初次在商场上相遇，就剑拔弩张得厉害，陆芊芊看不上白枫浩的诡辣手段，而白枫浩自然也反感陆芊芊的自诩清高。不过此次二人之间的博弈，倒是让鼎升收了渔翁之利，这可真是让在场的业界大佬闲谈时首称不值。
可陆芊芊的目的又不是那一块地，他考虑这些干什么？
“我听说苏子颜要去亲自感谢你呢，记得给人家点面子，毕竟当初宸盛刚创立，人家老爸也帮了你不少。”那边又继续说。
知恩图报，算得上是他们傅家的祖训了，什么时候都适合搬出来说教。
陆芊芊这边听得有些莫名，关上电脑中的文件，随即拿起手机放回耳边。“谁？”
“苏子颜。”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说你是拍卖是为了那幅画吗？连谁画的都不知道？”
陆芊芊听出电话那头的语气中带着一些嘲弄，无非也就是想得到他那天就是脑抽了才会竞拍地皮的答案，他轻咳了一声，随后的声音让都觉得他变得郑重其事了些。
“那是因为我老婆喜欢。”
挂断电话，手机扔到一边，正巧就接到些许发来的邮件。
店里的工作交接完了，下午，厉南城回到了她和陆芊芊的住处，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看着她提着箱子走下来，迎面走过来的管家和她聊了几句，也就是关于准不准备晚饭的问题，厉南城回答得随意。
对于自家少奶奶，管家从来都是毕恭毕敬，比对少爷还尊重些。
毕竟厉南城虽说年少，可长相看上去却不像个小女孩，脸上有着一股天生的淡漠，面色平静时就更是如此。
虽然接触下来，厉南城都是待人谦和，眉眼之间又常常带着喜色，但只要她一严肃下来，周围就有了一些让人不敢去招惹的气氛。再加上管家深知少爷对少奶奶的心思，所以从来也就是厉南城说什么是什么。
走到了玄关处，厉南城看着手中的箱子，想着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带。
手指在鼠标和键盘上面轮番滑动地忙了半晌，陆芊芊松松领口的领带，眼睛看得有些发涩。
正准备稍作休息，几下敲击声从门口传来。
他说了声“进来”，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是秘书恭雪希。
她走近站立，陆芊芊抬起头来。
“董事长，鼎升集团苏董事长的女儿找您。”紧接着又特意提醒说。“您前几天拍了她的画。”
陆芊芊挑眉明了，来得还真够快……
随后接过她的话，点了下头。“我知道，让她进来吧。”
登门感谢陆芊芊从来都不需要，尤其是在这个事情上，这位大小姐应该也是被劝说来的吧……无非也就是说些客套话，大概意思他都能猜到。
他哪里会赏识……但要不是偶然看见零零盯着那画愣得出神，他肯定连多看上几眼的闲心都没有，花花绿绿的颜色，他还真不懂得欣赏。
拿到画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藏着多少激动，旁人不指定在心里怎么骂他有多傻，吃了多大的亏，可他不在乎，只因为那是给零零的惊喜。
那天晚上上了车之后他仔细地用手揽着那幅画，一路上都在紧紧地宝贵着，这是他第一次给零零惊喜，很久以来他都想准备，可是她从来不给自己拿准她的喜好的机会，所以他担心适得其反……
路上有些堵车，弄得他实在着急，焦灼探头的样子让默涵都不小心笑出了声，在他的追问下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原因是觉得他此刻像个青涩的小伙子。
是啊，三十岁的人了，居然会如此沉不住气。
陆芊芊从来没有准备过惊喜，所以不知道惊喜应该是什么样的……最后只能到家之后立在客厅里，让她一回来就能看到。
那时听到门响，陆芊芊立即笑着几步走到她面前，他急忙地拉起她的手腕，带她走到客厅，期待着她的反应，零零只深深看了一眼，然后撤回目光，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喜不喜欢？”陆芊芊见她没说话，跟着问。
接下来，他看到他的零零笑了，他太久没有见过她笑的样子，但就算这样他也知道，这绝不是她开心的表情。
即使他想努力忽略，可还是从她微笑的表情中看出几丝平淡，因为他看得那样仔细。
她那一瞬间停滞住的表情，究竟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幅画？
可下一秒，他便想到了，既然她喜欢那幅画，那就一定是因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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