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边牵了宫耀晨的手，边捏了下顾念姝编起来的小辫子，态度和蔼亲切，好像她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己趁着她们说话的间隙朝着院中张望了一眼，看到董仲卿还跪在原地，他脸上带着萎靡不振的表情，面前是碎了满地的碎瓷片。
无人问津，漠不关心。除了宫耀晨母女三个，在场的其他人就好像没看到一样，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不听话受了罚的男人。
“阿娘，我们该走了。再晚的话今天就又来不及了。”顾己收回了目光，连带着收回同情和怜悯。
看看日头，己经是近十点半的光景。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家都吃过了早饭，而离午饭开饭还有一段时间，这种半饿不饿的时候，最适合买些甜点零嘴吃。再晚的话就会赶不上时间。
顾己于是打断了刘母和宫耀晨的寒暄。
“闺女你们这是还要上哪儿去啊？”刘母对小辈们十分友好，闺女闺女的叫的十分亲热。
“我们家初来乍到，还要拜访其他邻里。不然这么多甜糕自己吃也吃不完。分给邻居们大家一块儿吃，有福同享。”
“丽姿妹子，你们可真是太客气了。几个闺女又机灵嘴又甜。”刘母首夸宫耀晨一家人会来事儿，“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先过去，赶明儿阿兰休假回来，我就带着阿兰上你们家去。”
刘母送她们一家出了门，王葆玔也回到了自己家。宫耀晨和两个女儿回到小院打包好剩下的甜糕，然后带着女儿们一起出了门。
临近正午，街上己经有不少商贩摆了摊，宫耀晨看到一个空着的摊位，向旁边摊主打听到原摊位主人的女儿近日升迁，府中摆酒席宴迎宾客，今天不来了。
“娘子是要卖什么呢？刘嬷这几日都不来，跟着她女儿享福去了。娘子不妨暂且把东西在这摆下，回头我跟刘嬷说一声。”
“可以吗？”
“不妨事不妨事儿，这个点再找摊位耽误时间，还不好找。娘子就留在这儿吧。这地方位置好，人来人往的，东西都好卖出去……娘子卖的是什么？”
“自家做的甜糕，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婶子来尝尝。”宫耀晨从中挑出各类甜糕送给隔壁婶子。枣泥糕，花生脆，桂圆栗子糕，还有最常见的蒸米糕，一样拿出一份。
两人寒暄几句，隔壁婶子很热心。收了宫耀晨的甜糕，不好意思白吃，正好这会儿自己摊位没人，就帮着宫耀晨把甜糕分种类摆放规整。
她们忙活的时候，顾己就开始教顾念姝怎样招呼客人。
“姐教你的几句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姐。”
“成，那你念几遍？”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来瞧一瞧看一看了，米糕枣糕桂圆糕，统统只要两文钱，两文钱买不了吃亏，两文钱买不了上当！”
“买甜糕可以免费喝喜酒嘞！上好的刚开封的女儿红免费喝。来沾沾喜气啦！两文钱就能喝到女儿红了！”
“米糕枣糕桂圆糕，一胎三宝带球跑，祝大家多生几个聪明俊秀的女儿！”
“……”
顾念姝连着念了几句顾己交给她的促销话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姐，只有我一个人喊吗？你不用喊？”
“不，我不喊。姐社恐，姐拉不下面子。”
“那妈妈呢？”
“妈也社恐，妈不好意思。”
“哦……咦？这样吗？”
她年纪还小，不太明白些词什么意思，什么一胎三宝带球跑的她也不懂，只单纯觉得这几句话念着顺口溜一样，不怎么难记。姐姐让她在适当的时候喊两声，那她就吆喝几声吧。
顾念姝似懂非懂的点头。
小孩子真好骗……
顾己扯了下顾念姝扎好的小辫。
此时宫耀晨己经摆好摊，恰好有一位年轻姑娘从摊前经过，顺口问了句：“甜糕都有哪些？怎么卖的？”
“米糕枣糕桂圆糕，还有花生酥，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姐姐买一点吧？两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见到有人来，顾念姝立刻跑过来招呼客人，将自己刚背的话准确流利的念了出来。
那姑娘低头，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站在摊前，只比摊铺略高了点，露出一个小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有些像年画上的散财金童，很有福气的样子。
小姑娘并不认生，巴巴的望着她，眼里并不露怯，许蔚来不禁就想逗逗她。
“甜糕甜吗？不甜我可不给钱的。”
这话顾念姝没背过答案，但是小小的人倒是很机灵，懂得学以致用举一反三：“当然包甜！不甜不要钱！我送姐姐一个尝尝。”
顾念姝夹了块米糕，用油纸包好递给许蔚来。别看她人小，动作倒是十分利索。
许蔚来被念姝的话逗笑，接过甜糕尝了下，入口香甜软糯，味道还算不错。
“姐姐要买吗？现在买还可以喝到上好的女儿红！不要钱免费喝！”
“买。花生酥不要，其他三样，每样来十文钱。”
“诶？好的！”宫耀晨她们都没想到，开业第一单客人就出手这么阔绰。
虽然想赶紧卖完回家，但宫耀晨还是友善的出言提醒：“姑娘，你买这么多能吃得完吗？甜食吃多了容易腻，这些甜糕不能放太久，放久了味道会变，容易放坏。少买点也是可以的。”
“姑娘？”蔚来勾唇笑了笑，“不用，我还怕不够吃呢。家里人多，能吃完。”她家里可是养了好几个呢！
“好，那我给你装起来。”既然客人这么说了，宫耀晨放心将三种甜糕分开打包，最后装在一起，“姑娘，今天买甜糕可以免费喝女儿红，要来尝尝吗？”
“尝尝吧姐姐，女儿红不要钱，上好的刚开封的。来沾沾喜气啦！米糕枣糕桂圆糕，一胎三宝带球跑。”顾念姝拍着小手打拍子一样，顺口念了几句顾己教给她的话。
“噗！”蔚来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小姑娘真是人小鬼大，知道什么是带球跑吗就乱说？”
“不知道，不过我妈妈生了三个女儿，这里的人都说她有福气。所以我就想祝姐姐你也生几个聪明俊秀的女儿！”
“小姑娘嘴真甜真会说话。但是我不喜欢小孩子，这福气还是给别人吧。”蔚来笑着揪了下顾念姝的小辫子，她爽快的付了甜糕钱，对喝喜酒却没什么兴趣。
“姑娘这是你的甜糕。”宫耀晨将打包好的甜糕递给蔚来。
蔚来再次忍不住笑了：“诶呀姐姐，我都马上奔三十的人了，你还叫我姑娘，多不好意思呀~”
“啊怎么会？完全看不出来啊！”宫耀晨惊了一瞬。
许蔚来看着很年轻，看面相宫耀晨还以为她才二十岁出头呢！完全不像是快三十的人。
“那姑娘……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姓许，你叫我许娘子就好。”
“好，好的。刚才是我眼拙了，许娘子看着像是二十岁的人呐！”
真要论起年龄，宫耀晨只比许蔚来大五六岁，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差了一个辈分。
“姐姐夸得我越发不好意思了~~咱们大原不是有句古话：‘不婚不育，芳龄永继；不生不养，仙寿恒昌嘛！’”
许蔚来觉得这家人都十分有趣：“姐姐，你家甜糕卖的便宜还好吃，下次我还来买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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