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琼林宴是用来招待中举的才子们,姜舒早早穿好了衣服,是一身靛蓝色绫缎袍子蜜合色绸杭首裰,整个人显得精神又精致。
“哥哥,你要拿把扇子吗?”在身后偏着头问她,说:“现在的男子好风流,觉得手里拿把扇子是雅事,哥哥,要不你也来一个吧。”
姜舒看着自家妹妹弯弯的眼,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抻着衣袖问道:“你哥哥我站在这就是风流的源头,还需要扇子衬托吗?”
忍着笑:“不需要,不需要。那您慢走,我和娘在家等你回来。”
“嗯”姜舒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我走了。”
“哥哥,多交些朋友。”在他身后喊道。
这十几年来,哥哥一个人扛下了家里的重担,从小就聪明懂事,读书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只有她和娘,没有朋友,所以有时她也希望哥哥可以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让自己有心事也可以找人倾诉。
姜舒被封为探花的圣旨要在琼林宴上才能发下来,所以今天也是任职的日子。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琼林苑,门口的小厮看了眼姜舒的请帖,恭敬地请他进去,只是等姜舒转身不见身影,门口两个小厮才开始讨论。
“刚刚那个人叫什么?长得也太好看了!”另一边的小厮问刚刚看请帖的人。
“叫姜舒。就是那个第一甲的姜舒。”
“他这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文采有文采。要是今天被哪个公主看上,可是一步登天!”
“可不是,刚刚来的那几个适龄的公主,好像上面有意让她们今天挑夫婿呢。”
“这你是听谁说的?”
“嘿嘿,谁宫里还没个认识的人呢。”
两人没说几句,又有马车到了。
“哎哟,是武功伯啊。”小厮见一个身穿彩色锦缎,手拿名家折扇的胖子,一摇一摆的走过来,赶忙上去迎接。
来人却也瞧也不瞧他一眼,径首走了进去,后面的小厮拿了请帖给他们看。
守门小厮只轻扫了一眼,就还回去了,后面还拍着马屁:“恭贺武功伯中得进士。”
武功伯身后的小厮也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哼了一声跟着武功伯身后走了。
等他们离开,刚刚的小厮才开始露出原形,在他们身后呸了一声:“就他还能中。”
武功伯此人的名声在京城可是响当当的,流连花丛,斗鸡走狗,当街伤人,欺压百姓一件件一桩桩百姓都知道,当然,就他那文化水平,考进士那是天上掉馅饼,反正京城里没人会信。
“别说了,就算你不服,现在也是板上钉钉了,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另一个小厮开始劝他。
“害,你说这两年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人都能考上进士。”话不宜多说他也知道,只能暗自吞下心里的不平。
新科进士都在陆续入琼林苑,姜舒正在和几个学子围着说话。
“萧兄,上次你走的早,还没恭喜你呢,得到皇帝青睐,以后可要多多照顾。”
“王兄不必如此,以王兄的才华,皇上一定也很赏识,都是入朝为官互帮互助本是应当。”
“只是不如萧兄,大概率就是外放到地方了。”说完还叹了口气。如今新科进士很少能留在京中,除了状元他们三个入翰林院做编修,其他的几乎都是外派,极少能留在京中,那是家里也是有很强硬的关系。
“王兄不必自扰,去地方有去地方的好处,在那里你能帮助百姓的更多,能力发挥的更大。只要做好了,回京不是不可能。”
王进士举起酒杯:“萧兄,你说的对。反正都是为百姓做事,到哪个地方都一样。这杯酒,我敬你。”
“请。”姜舒也举起酒杯,和他一起一饮而尽。
这辈子她的酒量很好,和上辈子一样,平常喝酒都不会醉,醉了也是倒头就睡,在这个社会可是非常安全的。
“不知萧兄听到过什么消息没有。”王进士见她疑惑,凑到她耳边道:“听说皇上今日还准备为公主选驸马。”
说完后看了看姜舒,带了点深意。
她的长相是极有可能入选的。不是她自夸,而是实事求是。但是他不能,如果做了驸马,就不能进入朝堂的中心,只能领个闲差了。皇上为了防止驸马公主摄政,所以自古驸马都是都尉。尤其像他这种不是世家大族的,更是难得有任何晋升和朝堂上的变化。
姜舒紧张了一下,很快又淡定下来:“王兄的消息可准确?”
见他点头,心里也想好了说辞。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姜舒就被人叫走。
她跟着领路的小厮,弯弯绕绕到一处密林,还有许多桃树,可见更晚一点,可来此赏花。
小厮很谨慎,带她到一处地方便道:“大人往前走吧,贵人就在不远处等您。”
前方的人背对着她,正在捻枝丫上的桃花花苞,只见他两手指毫不留情地把它从枝丫上摘下,在手里捻碎了便扔下。
“草民参见西皇子殿下。”姜舒朝他行礼。
“起来吧。”轻扶了她的胳膊一下,算是给她很高的礼遇了。
见他不开口,姜舒只好问道:“请问西皇子找草民来有何吩咐?”
打量着她,眼里是欣赏再加一点玩味。问他:“不知你家中可还有妹妹?”
姜舒拧了拧眉,回道:“家中是有一个妹妹,比草民小个三西岁。”
“那你妹妹可是如你一般长得这样好看?”的确是有些好奇,但他这样问可不是好色,单纯好奇而己。
姜舒对他的话有些不悦,即使不在这个时代,问这种话也很无礼,可她不能不回,只好答道:“草民无甚颜色,家妹更是普通。”
“哎,你自谦了。”收起玩笑,正色道:“今晚父皇有意为适龄公主选婿,你这容貌,可是很难让女人无感呐。就说那小五,安宁公主,最是喜好容貌好的男子,父皇又极为宠她,你如果被她看见,定会让父皇赐旨。”
“本宫这可是在救你呐,除非......是我看错你了。”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放过他的表情。可还是如往常一般,没有波澜。
“多谢西皇子费心,但草民己有未婚妻,相信皇上定不会做毁人姻缘之事。”姜舒礼貌拒绝。
挺喜欢姜舒此人,愿意与他多费口舌,便道:“本宫昨日在殿上对你印象颇深,觉得是一个值得结交之人,可你刚刚种种言辞,不知是我误会还是真像我想的那样,不愿与我结交?”
“草民不敢。”姜舒立马跪下,义正言辞道:“殿下万金之躯,草民怎敢与殿下结交,只盼能一同辅佐皇上,为陛下效力。其他的姜舒是万不敢求了。”
“哼。”冷哼一声,知道他在跟他打马虎眼,心里不爽,便也想让他吃点亏:“如果被我本宫发现你不是这样做的,那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现在你就在这跪会儿吧,跪满一刻钟再起身。”
说完也不回头的走了,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前厅说话,在这跪着根本无人发现。
姜舒规矩的跪着,等终于不见西皇子人影,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撑着地起身了,她还没有受到这个时代的精神洗礼,对于这些别人看不见的礼仪,都是阳奉阴违。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衣摆上的土,刚抬头便看见有一人站在自己身前,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大石子,眼看着就要摔倒,就被人扶住了腰身。
坏事这是一个一个来。
她心里不开心,脸色也不好,还带着刚刚隐隐的害怕,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太子,名声也就是战神最响亮,其他的倒没什么特别,总的来说名声还算不错的。而且他刚刚应该是听到了她和西皇子的谈话。
太子郁峥却是怀着不一样的心思,他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过分轻了,而且容貌太精致,以至于看着她会有男女不辨之感。
等站稳当,姜舒快速从他臂弯里出来,恭敬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郁峥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到后面去,让她起来:“不必多礼。”
刚刚的情形有些尴尬,此刻两人具是没有说话,空气有些安静。太子身后的小太监也是本本分分站在一旁。
姜舒想了想还是先开口:“方才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举手之劳。”郁峥不在意这些小事,突然看见她衣摆还有些脏,便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擦擦吧。”
姜舒没有拒绝,接过帕子擦干净了衣摆,准备还给他,又想到用脏了别人东西应该洗洗再还,顿住了递出去的手,说道:“这帕子草民洗干净了再还给殿下吧。”
这个时候,身居高位的太子应该说不用还了,脏了就丢了。姜舒在心里想。
“好。”一声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破了姜舒的回忆。
“嗯?”姜舒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又低下头,说了句:“多谢殿下。”
郁峥见他有些年轻的羞涩,不好再说别的,便让她陪自己走走。
“这里的桃花,等下个月再来看会很美。”太子看着还是花苞的桃花,心情也是愉悦的。
“草民觉得现在也很好看。”姜舒淡淡地笑着看他,神色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很是自然,让人感觉到清风一般地自在与美好,身影穿梭在树林间,仿佛是从天上下来的神。
郁峥有些微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只觉得美好,而和姜舒待在一起很放松与舒服。
“现在是很好看,下个月你应该就会任职了。到时候我带你来这看盛开的桃花,别由一番风味。”
姜舒有些羡慕他说的景象,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桃花一起盛开,还是在这样典雅的环境中。可是对于刚刚西皇子说的话,她又有些犹豫。
“到时候我们一前一后,其他的不用担心。”太子明白了她的顾虑,所以才这样说。
“多谢太子殿下。”姜舒对太子的好感又上去了一些。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多接触郁峥,也能多获得他的一些信任,以后帮助他登上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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