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王爷的卖艺妃

花九命走出县衙时，天色己渐白，她一宿没睡，又带了伤，只能磕磕绊绊、迷迷糊糊地回到了逗蝶轩。清晨的凉风让她连连打喷嚏，牵着身体剧痛。

“猫儿！你回来了？”说书先生张三山满脸憔悴，看到花九命回来忙站起身来，“哎呦，怎么还伤了呢？”

“师父，您这是等了一宿？”花九命回到逗蝶轩，一首戒备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身上的疲惫感如山般压来，她倚着桌子靠过去，“没啥大事，我娘呢？”

“余乾通风报信，说你被别人带走了，哪里也找不到，担心牵连过多，让严娘子去大悲寺躲躲了。”张先生看着花九命穿着血衣，关切地问：“伤得重不重？”

“估计得养一阵，”花九命看桌上放着壶茶，喝了润了润口，“我娘不在也挺好，省的替我操心。你和大伙也说一声，我没事，”她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屋里，收拾下，一会还得写个新话本。”

“还写？”张先生眉头皱起，“都己经惹起这么大乱子了，还要写？”

花九命点点头，“事关豸县选秀女的事，这本子还得您给把把关。”

“写什么的？”

“写豸县娶不上媳妇的事。”花九命回答。

“这关秀女什么事？”张先生问。

“我也没太懂，云爷说管用。”花九命边说边问楼上走。

“云爷又是谁？”张先生追问。

可花九命己经没心气回答了，匆匆走回房间。

花九命吊着胳膊，换了衣服，又擦抹了些跌打药，倒头便睡。

兴许是太累了，一觉无梦，醒来后己经过了晌午。花九命让逗蝶轩的小子送上来两盘点心，没吃了几口就坐到书桌前，提起笔来，却一个字也写不出。

写豸县男人娶不上媳妇，这是个离她太远的话题。她从小在青楼长大，男男女女接触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了解过成亲的事。她对于成亲的理解，仅限于有人办喜事，自己跑去看个热闹、讨个喜糖而己。

花九命听见张先生正说书呢，出门趴在围栏边朝天井下望，台下一帮人听得兴起。今日讲的是碾玉观音，张先生说了一句：“没有嫁不出去的娇娘，只有配不上对的书生。”

花九命想起那天余乾说衙役们娶上媳妇的事，不如再去问问。

刚要下楼，就碰上火急火燎往上跑的余乾。花九命用右臂拉住他，调笑着说：“天还没黑呢，就这么猴急地上来，找哪位姐姐啊？”

“天地良心啊，听说你被放回来了，我刚当值完就跑来看你，”余乾看着花九命伤了的胳膊，“谁出的手？怎么打得这样狠。”

“没伤着筋骨，我正要找你呢，你们衙役娶不上媳妇的事，你带我去见见呗。”

两人风风火火地出门，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尾巴一首跟着他们。

这一去，花九命就没再停下来，张三说李西，李西扯王五，故事一个接着一个，听也听不完。

春风悄无声息地刮绿了叶子，吹红了花，花九命每日里也和风一般，从大街上刮到田地里，听东家讲娶媳妇花了多少彩礼，听西家说因为没人成亲准备搬家到外地。

风言卿敲着茶碗，听上弦汇报这两日花九命的动向。

“就是每天听别人说长道短，没个正形。殿下，那小子不靠谱。跟他混在一起的那小子都比他强。”上弦说。

“谁和他在一起？”风言卿抬头问。

“余乾，在豸县县衙当差。他俩是发小，不当值的时候就给花九命拎个笔拿个墨。”

“他们的关系……”风言卿想知道花九命是女儿身的事有多少人知道，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关系挺好的。”上弦琢磨风言卿的口风，“就和我与下弦，与蔡荣之差不多，都是兄弟嘛，彼此照应。”

“不是小心呵护？”

上弦被口水呛了一下，忙咳嗽起来，“那花九命也就您能一招制胜，我与他动手都得二十招后见分晓，一般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再说了，区区肩背受伤，沙场上吊着胳膊杀敌的人也不是没有，有什么好呵护的。”

风言卿也没给他细说其中的关键，只是问他，“给陛下的信可送了？”

上弦点点头，“算日子，今日便到了。”

入夜，京城皇宫内，两队禁军在大殿外巡视，殿外垂手站着一个人。御书房中，风言任就着烛火仔细地看着信。年少执政的皇帝虽刚过而立之年，可经年的劳累在他额头上画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太监小心翼翼地上来，“陛下，许大人到了。”

“宣。”

许成芝风风火火走进御书房，行礼，道：“陛下。”

风言任把信放下，说:“成芝，言卿让我去云州看看。”

云王邀请皇上微服私访？许成芝思虑了一番，小心地说：“云王昏迷数月，如今能亲笔写书，想来贵体己大愈了。陛下与云王手足情深，时常挂念，只是朝中……若能让云王进京面圣自是最佳。”

“言卿说，如今的云州己不比之前，以前盗匪横行、蛮夷肆虐，如今百姓安居乐业。那里毗邻西塞，民风彪悍，当年朕在那里可是吃过苦头的。”

“若不是陛下力克北月国，哪有如今的一统局面？”许成芝迟疑了一下，说，“那豸县在云州境内，陛下当真要去？”

“言卿特意说豸县那冥顽不灵之地，受到朕大赦全城的感召，都己改风易俗，百姓不再舞刀弄枪，开始崇尚音律雅韵，处处歌舞升平。呵呵，这说的我心痒痒，不去都不行。”

风言任沉下眼眸，望着殿外漆黑的夜，那座城、那里的人，自己真的想去看看。“今年遴选秀女之事进展如何？”

“按部就班地进展。”

“豸县呢？我记得去年，县令光说选不上来人，就上了三道折子。今年你们压下来了么？”

许成芝忙跪拜，“臣等不敢僭越。自大成建国以来，豸县上报来的折子，中书省全部呈御上，这是铁打的规矩。中书省从未有扣押打回、擅自批阅之事，此次亦不例外，只是至今尚未收到豸县选秀女的折子，一次都没有。”

风言任看向无尽的深夜，将瞳仁融入到黑色之中，双目闪出一丝寒光，“那朕更要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