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生是在斜街角的小卖部门口看见苏渺的，她和照片中的一样看起来乖巧，喜欢低着头发呆。
首到宋寒生走到面前，把手里的吃食塞到她手里，苏渺才反应过来。
“阿珩，早上好。”
苏渺站起身，对着宋寒生甜甜笑着。这是她每天早上必对宋寒生说的话，来自她微不足道的仪式感。
宋寒生打量了苏渺一会儿，她的一颦一笑与记忆中的样子完全重叠，首至这一刻他才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请你吃早餐。”
宋寒生是指刚刚给苏渺的那袋吃食，苏渺在他记忆里其实己经很久远了，他甚至想不起来太多的事情，只记得他的这个青梅竹马性子软，好说话。
见苏渺欣然接受，宋寒生才松口气。
“走吧。”
苏渺乖巧点头，转头冲着小卖店里还在盘货的老人喊：“爷爷，我去学校喽。”
季树立连忙应声，“好好，你快去吧，好好读书昂。”
“好。”
两人并肩而行，他们是同属南市第三高中的，距离他们所在的玉安巷只有两条道的距离。
路上宋寒生还在整理着记忆，努力想回忆起这一年会发生的事情。
他想不起太多，但有一半是关于苏渺。
苏渺好像比他大点，但阿惋长得慢，小的时候他们就一块玩，心里也把她当妹妹一样。他记得大概是苏渺三岁的时候季家出事了，说是苏渺的母亲杀了她的父亲，然后又畏罪自杀了。
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南市多多少少都有传闻。
一时间季家落难了，季老太吓疯了，苏渺也还小，能扛起这个家的只有年过半百的季树立。要不是附近的几家帮忙，很难想他们家怎么过活的下去。
后来苏渺跟着两个老人生活，家里的收入除了季树立的小卖店也就社区的补贴了。倒不是季家没人了，苏渺的那些叔伯都在外头工作，知道家里情况也抽不开身，只能打点钱来接济。
精打细算的过活，时不时还有好心邻居帮衬，这日子还算能过。
生活是过下去了，但苏渺在学校可不好受。
宋寒生的印象里，他看见过好多次苏渺在学校、在家附近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他帮着赶走了好多次，但也不知后来还有没有人背着他欺负过苏渺。
突然的，宋寒生大口叹气，有点后悔他没有去了解阿惋后来的事情。她搬家后怎么样了，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这些他都不知道。
苏渺听见了宋寒生的叹气，抬头看了他一眼，“阿珩怎么了嘛?”
“麻球好吃吗？”宋寒生转移话题。
“好吃。”苏渺边说着，边咽下最后一口。
宋寒生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苏渺的头，“那明天再给你带。”
苏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对眼前这个少年有点恍惚，今天之前她感觉宋寒生对自己只不过普通的青梅竹马，过于的客气和照顾，而现在总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情愫在产生着。
宋寒生的教室在苏渺隔壁，两人在教室门口道别，各自进了教室。
宋寒生一进去就被带着一帮兄弟堵住了，一帮人笑眯眯得盯着他看，表情各有深意。
宋寒生这一个两个看着眼熟又叫不上名来，正想着呢……
“阿珩，嘻嘻今天早上和小姑娘一起出门哒？”眉眼弯弯地瞧着宋寒生。
宋寒生低头捂嘴，尽量忍住自己的笑意。怎么办，他现在一看到就想到他后来会娶一个母老虎，而且他的独生子还是弯的。
咋办，又好笑又可怜。
是玉安巷大家一起长大的玩伴，小时候家里老人给取名“春来”，后来父母觉着不好听给改的“”。
他打小调皮捣蛋，是玉安巷知名孩子王，不仅自来熟还门道多，所以有很多朋友。更是开学两三天就在班里混到了不少小弟。
“诶诶，宋寒生你什么表情啊。刚刚那个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哦吼！”
“真的假的，宋寒生你也喜欢娇弱款的?”
周围几个不认识苏渺的开始起哄，他们己经好几次看到宋寒生和隔壁班那个小女生搭话了。
先发制人，好几个手刀轮流劈在调侃的小子头上，“苏渺可是咱好哥们来的，你们都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宋寒生目光移向别处，轻声咳了咳，“妹妹，阿惋是妹妹。”
接话：“嗯，阿惋是妹妹。”
话没聊两句就被岔开了，几个混小子毛没长齐就开始选上了，强行拉着宋寒生一道，讨论起班级和附近两个班的女孩儿长相。
“就模样来说，我还是觉得隔壁三班的苏鸢是最最好。”
“嘿嘿嘿，要我说等这几天军训再细看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
“嗯，可以的，说不定能邂逅个有趣的。”
几个男孩子聊着聊着就跑偏了，宋寒生若是没重新走过一遭，怕是也会听上两句，图个热闹。
但是现在听着他们聊着，心里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果然这个年纪的男孩的话题，不是八卦游戏，就是漂亮女孩，还是小孩子心……
“宋寒生，你觉得哪个好？”正对面的小子拍了下宋寒生的肩膀。
宋寒生正思索着，好不容易想起了几个名字。刚刚叫他的是赵免，是个带着厚镜片，显得脸更加小的小子。
赵免旁边的是谢泉舒，五官是挺立体有型的，唯独皮肤是黑了点。
其他的暂时还想不起来……
“啧，宋寒生，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呆愣愣的，别是因为要军训了太紧张，现在就开始害怕了?”谢泉舒戏谑着。
宋寒生摆摆手，“没有的事……”
还不等他说完，班主任就带着教官进来了——是个个子不高肤色黝黑的小伙。
“好，这位是你们的教官姓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廖教官将会带你们体验不一样的课程。”
宋寒生的目光顺着那位中年女班主任的转身而跟去。
宋寒生的记忆里对这个只出现两个星期的人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如何看待教官想，反正后来的近几十年里，他都不曾在见过这位教官，甚至忘了他叫什么。
倒是那位班主任，他未来三年的语文任课老师。宋寒生记得她叫蔡淳芳，在他毕业后的第五年，蔡淳芳高校毕业的儿子入狱了，罪名贪污。
一辈子教书育人，对待学生严格至极，最后教出个不良品行的儿，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她笑话。
“……什么前情提要我也就不多说了，反正做到一句听话就行。好，都有，起来排队。”
他们起身的时候，宋寒生才反应过来，慌忙跟着一起走。
一早发现宋寒生怪怪的，排队的时候特意乘机把人拦在后面，“阿珩，你咋啦？”
宋寒生肃了肃神，故作镇定地拍了拍的肩膀：“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太真实了，有点没缓过来。”
“什么梦?”
“梦见你结婚了……”
“对方好看吗？”一说个就来劲儿了。
宋寒生憋笑，心里开始狂吐槽，好看好看，就是脾气暴，你小子以后可惨喽。
：“啧，你小子不会忘了最重要的吧！”
“好看，你很喜欢的那款。”
“那就行。”
喜滋滋，根本没去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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