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来形容呢……一个十分诡谲多变的城市。这里有军阀头子,驻军,各国租界,无处不在的黑帮与乞丐;这里也有百乐门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商业街游人如织喧闹繁华。它有女人上挑妩媚的眉梢,也有旗袍下凌乱不堪的吻痕。一边可以是枪林弹雨血肉横飞,一边可以是轻歌曼舞奢靡浮华。荒诞与丑陋,仅隔着一条浅细的河流同时进行。
隆春班进入后,刚好赶上集会,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朱雀大街是第一街道,城门与城中心的繁荣社区由此街贯穿,人流量大,理所当然地成为集会的不二之地。
流动商贩在街道两边停驻,一架小车,一块小布,成了商品罗列的场所。大街上叫卖声不绝,卖衣卖布、瓜菜蔬果、奇珍异宝、甚至是吃不好也死不了的“灵丹妙药”,应有尽有。
隆春班的车队在拥挤的人群中步履艰难,又恰好赶上卖艺的舞龙舞狮,人群躁动,车队更是寸步难行。
“真是小看了,这繁盛程度不亚于京都啊!”墨子卿坐在车厢前牵着牛,抬高了声音说道。
“真正热闹的你还没见着呢!”铁头神神秘秘地说。
桑榆掀起窗帘的一角,新奇地往外头探了探:“真是很久没回来了,这条路修得真漂亮。”
在桑榆怀中支起了身子,顺着桑榆的目光向外探去,却似乎在人群中见到了什么熟悉的身影,慌里慌张地收回了目光。
“爹,咱去哪儿歇脚啊?”墨子卿问。
“三尺湾。”桑榆放下了窗帘,“老房子这么多年没收拾,准落灰长草了,回去还得收拾收拾,一时半会上不了炕。”
“哦。”墨子卿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戏班子?”
不知是谁问了声,墨子卿循着声音回了头。
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倒三角眼,身材敦实。右手挎着一菜篮子,估计刚买菜回来,看到了隆春班车上的家伙。
“是,咱从京都来。”墨子卿笑着回应。
“有角儿吗?”老婆子眼神不停地往墨子卿身上瞟。
“有,大美人呢。”
周围的人听见墨子卿与老婆子的对话,唧唧私语起来。
“来了个戏班子!听说是打京都来的呢!”
“这下终于有戏听了,永乐楼的戏子咿咿呀呀的我都听腻了。”
“还有角儿呢,不知道在哪儿唱。”
“在聊啥啊?”
“来了个戏班……”
“……”
议论声愈来愈大,不少人往隆春班的车队簇拥而来,墨子卿耳力好,在嘈杂声中能听清一两句。
她有些疑惑,低头问老婆子:“咋?没戏班子?”
老婆子甩了甩手中的手绢:“有啊,但唱的也就那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还不如去听说书的。”
说书人一绝,但好戏子极少,好戏子中成角儿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对于人来说,听戏跟喝茶一样重要,听好戏更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突然接到消息,说有京都的戏班来,对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这才议论声不绝。
“你们戏班子叫什么名儿啊?到时候去捧场,给你们砸彩头。”老婆子甩着手中的手绢儿。
墨子卿有些得意:“咱叫隆春班,听过吗?很有名的!”
这句话一出,不知怎的,大家伙儿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老婆子的神色徒然变得奇怪,又将墨子卿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啊……隆春班啊,听过听过。”
西周又开始了议论。
“来的咋是隆春班啊……”
“隆春班咋回来了?”
“隆春班啥啊?”
“你是不是人,算了,散了吧散了吧,晦气……”
“……”
气氛莫名变得诡异,人们的眼色犹如毒针一样,刺得墨子卿浑身不舒服。
“这些人……咋了?这么不待见咱。”墨子卿退回车厢,小声嘀咕。
桑榆神色凝重,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不用理他们。”
好一会儿才出了朱雀大街,再往西走几条街,便到了三尺湾。
三尺湾是个胡同,隆春班旧址在胡同的尽头,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众人下了车,坐在房门前乘凉的老一辈己经将隆春班认出,上前寒暄几句便匆匆走开。
墨子卿没来得及察觉怪异,便听有人喊了声“扁头哥”。
紧接着响起“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一位寸头男人。
“呦!老江!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寸头男人身材魁梧,自来熟地搭着桑榆的肩膀,斜眼瞥见了墨子卿,“这小妹妹是?”
桑榆笑着摸了摸墨子卿的脑袋:“这是我闺女,墨子卿。”
寸头男人一听,双目瞪得滚圆,十分稀奇地弯下腰来,捏了捏墨子卿的脸蛋:“哟呵!长得挺俊啊。”
“谬赞谬赞。”她啼笑皆非,不动声色地躲开寸头男人的手。
寸头男人哈哈大笑:“来来,叫声叔叔听听!”
桑榆按着墨子卿的肩膀,解释道:“这位是扁头叔叔,隆春班曾经的戏子。”
“叔叔好……”墨子卿打了招呼,便见摇摇晃晃地从车厢走出,逮着空子溜了出去,将从车上抱下来,走进屋去。
“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个样。”扁头笑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桑榆答:“跟着戏本子来的。”
“还没找着啊?”扁头拍了拍桑榆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一路追一路唱戏。对了,”,桑榆抬眸,“她最近怎么样了?还好吗?”
扁头搭在桑榆肩上的手一僵,眼神躲闪,神色很奇怪:“小师妹啊……算了,你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桑榆刚好看向别处,没察觉到扁头的怪异:“也是,把房子收拾收拾,过几天亲自去见她。”
扁头欲言又止,终究是放下了手:“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扁头定鼎力相助。”
“嗯。”桑榆笑着点了点头。
房子闲置太久,推门进去,满天的灰尘飞扬,呛得人首咳嗽。
里头尘灰积了三尺,蛛网密布,杂草丛生,打扫起来极其费劲。
打扫到稍微能住人的程度时,天都己经黑透了,戏班的兄弟们个个蓬头垢面,穿了一身的灰。
得亏是南方城市,水源充足,大家伙儿有水洗澡。设若在干旱的京都,只能就着一身灰上床休息。
“累死我了!”
墨子卿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累就早些回房歇息,赖在我床上作甚么?”桑榆企图将墨子卿从床上拉下来,终是未果。
“阿爹的床舒服!我才不要跟王大花她们挤一个炕!她们的脚老臭了!还打呼!”
桑榆无奈做了退步,让墨子卿往里头睡点。自己脱了外衣,吹熄烛火,钻进被窝里。
“呢?”墨子卿瓮声瓮气道。
“跟铁头在隔壁屋里。”
“今晚有他好受的了,铁头的呼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墨子卿叹了口气,下意识往桑榆怀里挤,“的宅子真好,咱还有个宽敞的院子来练功。不像京都的,后院还有个大狗洞!”
桑榆笑而不语。
“阿爹,你给我讲故事呗?”
“讲什么故事?”
“嗯……就讲我‘差一点’的娘亲的故事。”
桑榆没有说话,正当墨子卿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好”字。
他轻拍着墨子卿的背:“遇见她的时候,我还很小,隐约记得那天下着鹅毛大雪,她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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