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让你去给我找个先人去。”青瓷绕过桌子，很自然地坐在了方舒予的将军椅上，顺手理了理旗袍的边角。“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找找在唐朝的时候这长安有没有一个姓程的大官。”
青瓷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长安城两周以来都是连绵的阴雨天，昏暗的轻雾弥漫在空气里，笼罩着这个繁华的城池，也正是这样的天气，才能使岳姝黎这样的亡灵出来正常活动，大抵是刚打听到自己这里，就赶来了，还记得那个风韵有加，端庄大方的女子，风尘仆仆地赶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些许清晨的露水。
轮到方舒予疑惑了：“大官？你怎么就单凭这个生平八字就认定这人是官宦人家的？”
青瓷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印象中那时应该是有一户人家姓程的，只是太久了，忘却了。”
不知己经多少个世纪了，青瓷就一首在这里，在这个长安城等待着，她等的是来往的亡灵，她等的又是千百年前的未归人。
所以，好多长安城的人事，青瓷大多都是经历过的，除非是她在山中避世，但是又不大能想起来太确切的细节。
“印象？”方舒予走到青瓷身边，倚在太师椅上，“阿青啊，要不是认识你这么久，我都觉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怎么个说法？”
方舒予摆弄了一下青瓷头上的琥珀发饰，他印象中青瓷每次穿这个海棠旗袍，都会佩戴这个发饰。她似乎是极爱这个发饰的，小巧的琥珀被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能工巧匠雕琢成一朵海棠的式样，镶嵌在一个短小的发簪上，别在青瓷漆黑的秀发上，沉郁的琥珀色，配上浅粉的旗袍，两方海棠相映，素雅却又美艳地不可方物。
“如果不是认识你这么久，我都觉得你活了几百年了。”
青瓷佯装愠怒，“你就是说我老咯？”
“不不不，”方舒予连声否认，“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和你真正做的事都很神秘，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说说你到底是……”
方舒予还没说完，青瓷就起身打断他。
“方舒予你说过的，不会问我的底细，不会打听我在做什么。”
方舒予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触到了他和青瓷的底线。
“你别生气啊，我不问了还不行嘛！”
青瓷朝门口走去，“那就别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了。”
她和方舒予的关系就维持在他为她谋取寻人之便，而她能为他稳住内外势力出谋划策。这般，才是最安全的。
方舒予看着青瓷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想他方舒予十几岁就提枪上前线，二十几岁能独自端了敌军据点，现在刚刚三十岁就坐上了将军之位，谁也不怕，谁都怕他，怎么遇到这青瓷小丫头，自己就变得这么怂了呢？
想着，方舒予毫无头绪地挠了挠头。
“小东子，你给爷滚进来。”方舒予烦躁地把军帽扔到桌子上。
小东子得令进来，他看着一身戾气却被青瓷姑娘欺负的有苦说不出的老大，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老大，您又被青瓷姑娘数落了？”小东子不怕死地问道。
“放屁！爷什么时候被别人数落过。”
一看就知道方舒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要我说啊，老大你就应该收了青瓷姑娘。”
方舒予瞪着他，“你小子瞎说什么呢！”
“得了吧老大，”小东子指着方舒予背后墙上挂着的书法说道：“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喜欢青瓷姑娘好不好！”
方舒予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枪就想蹦了这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好在小东子赶紧赔罪，半推半就地把方舒予的抢收了起来。
“老大你别急眼啊，有什么事您吩咐，我这就去办。”
“这还差不多！”方舒予把青瓷留下的红笺交给小东子。“去警局找人进档案库给我查这上面的男人，主要查唐朝长安的官宦人家。”
“得咧！”
等小东子出去，方舒予才转身。
他看着墙上裱起来的书法出了神，嘴里喃喃地念道：“九秋风露越瓷开，夺得千峰翠色来。青瓷啊，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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