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顾北辰不止班师回朝当天未曾露面,接下来几天的封赏也未曾有他,朝会也未曾参加,甚至于献俘仪式也是由太子主持,从头到尾都没有顾北辰半点事。
“顾北辰失宠了吧,不然这次献俘都没有他的事。”
“大概吧,也不见有什么封赏,大概是真的犯到上头那位的忌讳了。”
“谁说不是呢,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顾北辰,唉。。。。”
诸如此类的流言原只是静悄悄的在下层人家流传,但连着好几天依旧没有封赏顾北辰的信息,流言愈演愈沸,上层圈子也己经有了风声,甚至己经有小道消息在传,顾北辰其实这次己经战死,只是为了安定军心,并未对外宣扬。
处在流言中心的顾北辰府好似并不在意外面的流言,未曾辟谣,也未曾张扬,依旧和往日无二,就好似顾北辰大败羌国一事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就在大家都以为顾北辰真的己经阵亡,当今圣上真的己经厌弃顾北辰府时,传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有天使去顾北辰府传旨了。
圣京城里不缺耳目灵通的人家,天使前脚离开,消息就传遍了圣羽。 “顾北辰没有阵亡,原来天不亮就进城了,受了伤所以在家静养,所以才会让太子带大军返回。”
“顾北辰竟然推掉了一个异姓王的爵位,给他那短命的孙女换了个郡主爵位。”
两盏茶的功夫,街头巷尾都己经传遍了,知道内情的人都在替顾北辰可惜。
要知道当今圣羽王朝只得一位异姓王,柳王爷,且柳王爷早己不问朝堂事,一心跟着他的神医夫人游历天下。如果顾北辰封了异姓王,那就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中再无人可压制他。
“这个老贼。”张首辅一向以文人自居,说话行事都自带仙气,今天却也是顾不上仪态,在府中大发雷霆,甚至连最心爱的汝窑茶杯都扫落在地。
他的下首,年轻的户部侍郎躬身劝慰:“老师息怒,此次立下如此大功,最终却也只得一个郡主爵位,虽说与我们的计划有冲突,但他也未曾得好,算是平手,老师何必大动肝火。”
张首辅平复了下心情后斜了户部侍郎一眼,长叹,“仲怀还是太年轻,这着棋走的好啊!看似是丢了滔天的战功,失了在百姓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也失了顶天的爵位,但是他得了圣心。本来想在朝堂上参他一本居功自傲的罪名,现下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的势力再进一步,这样九皇子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就更难了。那只老狐狸。。。”
谢待郎并非蠢人,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自古君王都忌讳下面的臣子声望高过自己,特别是当今年龄己大,更是多疑,这一招,真正是走的妙。
没有抢着出风头,老百姓面前露脸的事交给太子,又推拒了一品亲王的爵位,换成一个有名无实的郡主爵位,即不会打国公府的脸,又没有一点威胁,陛下大概也很满意的识实务,这种情况如果再去上书弹劾不仅站不住脚跟,也会让陛下不满,可以说此次过招,顾北辰完胜。
与此同时,顾北辰府里新上任的宁汐郡主正看着眼前的圣旨发愣:传说中的圣旨原来就长这样。
宁汐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明明就只是一个6岁的小女孩,还常年卧榻,顾北辰滔天的战功,没有给自己加官进爵,也没有给儿子孙子请赏,最后竟然是自己这个孙女成了最终受益人,魔幻的让人不敢置信。
顾北辰夫人王氏端坐在上首,一脸慈爱的看着宁汐,“囡囡,准备一下,明天祖母带你进宫谢恩。”
听完祖母的话,宁汐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端坐上首的祖父,身材高大,国字脸,前额宽广,眉毛浓密,眼睛虽不大却炯炯有神,鼻梁高挺,络腮胡下面的嘴角微微上勾,宁汐猜想,如若他把唇角往下压压,威仪肯定更甚。
许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原因,和坐在一起保养得宜的王氏相比,顾北辰更显苍老。 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却被称为了圣羽的定海神针,也就是这样一个老人,滔天的战功却只拿来给卧病的孙女换一个爵位。
宁汐自认为自己的打量很隐蔽,却不知她的行为己经全部落在的眼里,他却并不点破,只是眼角眉梢均上扬一些。
他是有伤,但却并不像外面传扬的那样是重伤,他不露面自有他不露面的考量,这些天在府里,每天看着娇娇软软的小丫头,心都软成一团,不过,和将士们怎么相处他知道,但和这样娇萌的小丫头要怎么相处,完全没有经验,只能像对着孙子们一样板着一张脸,但嘴角和眼角止不住的呈上扬的弧度。
王氏瞪了丈夫一眼,明明就很是喜欢小孙女,偏又喜欢板着一张脸,逗弄小孙女很有意思吗?
的快乐王氏不懂,但王氏的眼神收到了,讪讪的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清了清嗓子对着安然说:“爵位给你,你只管受着。你哥哥们是男孩,自己的前程自己努力去挣,你是女孩,立世本就比他们艰难,他们当让你,有这个爵位你就无需对着别人低头伏小,这也是家里给你的庇佑。”
宁汐闻言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大为触动,前世,家里人只会告诉自己,弟弟是男孩,自己是女孩,弟弟才是继承家里香火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让着他,却从来没有人说过,男孩应该要承担更多,女孩更需要被保护。
顾北辰府和自己前世的家庭还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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