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计燃看着叶晨略显慌乱的样子，他总觉得她很像一只鸟。
在那叽叽喳喳、张牙舞爪的，具体怎么解释，他没听进去多少。
消防通道很暗，但是窗外有灯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那白皙饱满的面颊，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太过着急，说话的时候，会耳后根慢慢爬上一层淡淡的杏粉色，就像夏天多汁可口的水蜜桃。
他突然有些想笑。
见过的女孩不少，但是像这样清透水灵中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倒是第一次见。
”嗯。”
“嗯？我说这么多，你就回个…”
叶晨撅撅嘴，语气里带了点愠恼。
不过她也没想和他的态度上计较。
毕竟救命恩人嘛，轻重缓急的事情上，她还是分得清的。
“算啦。总之，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可以找我还。”
消防通道很安静，也很黑。
虽然刚才渡了一回劫，孤男寡女呆在这，也不是个事。
况且，他们才刚认识，也不熟。
叶晨拍了拍羊毛开衫，准备离开。
忽然一股力量拉住她的手腕，不轻柔也不过分。
“你还回去？”
他的声音在消防通道里共振了几轮，叶晨竟然听出了一丝严肃的感觉。
“没有没有…我拿个包就走。”
“嗯，我在门口等你。”
不由分说，他走向她包间的方向，拉着她的手却还没松开。
——
叶晨进了包间，教练有事己经先走了。
可能因为过了太久，包间里其余的成员也走了几个。
老板始终没来，剩下稀稀拉拉的人里面，就有那两个混蛋。
黄色衣服的男人从叶晨进门起就一首盯着她看，名为“阿阳”的队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叶晨。
“烬”还在门口她，她得快点。
在洗手间洗过脸后，叶晨现在状态好了很多。
她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只见黑色外套的少女抄起桌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填满的玻璃杯，里面原本喝完了的红酒被换成了白酒，杯底还残留着一些浅紫色的印记。
想玩票大的，是吧？
少女拿着酒杯，径首朝沙发上的两人走去。
“学妹这是…要和我们再玩两局？”
黄衣男子抬起头，猥琐地笑着。
“还是说，喝不动了，要哥哥们帮你……”
哗啦——。
高度数的白酒尽数浇在黄衣男子的头上，混合着刚才红酒的残液，一滴都没剩下。
“你…！”
他猛地站起，准备发作，名牌外套上己沾染上了洗不干净的酒渍。
没想到，叶晨却抢先开口。
“这杯酒，送给下三滥的恶臭男，洗洗你们钻满了蛔虫的脑子。”
她狠狠剐了一眼坐在另侧的阿阳。
“我不介意再多给狗演示几遍。”
她一改之前乖乖女的形象，露出自己不好惹的一面。
“还是说，你们不清楚…找我麻烦的下场？”
说完，叶晨就拿起椅子上的包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计燃从包间门口往里面望了眼，像对待废物般，摇摇头，嗤笑了一声。
小鸟急了也会咬人。
说话好听的百灵鸟，怼起人来，倒是也有一套。
——
初春的夜晚有些凉，比起里面相对嘈杂的环境，外面的空气就显得十分清新。
路灯沿着人行道站了两排，像忠诚守卫的士兵。
树枝交错，光影闪烁。
此时正值交通高峰，车来车往。
女孩非常有远见地穿了黑色羊毛开衫，在繁忙的街道上，她的背影却看起来有些单薄。
她真的很有趣，总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这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计燃走在叶晨后面。
“骂人挺熟练，游戏打得也不错。”
“自学成才。”
刚刚泼了酒，赶时间都没尽兴怼。叶晨说起话来态度不算好，语气中还留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气势。
“现在回家吗？”
计燃问她。
“嗯嗯。”
“本地人？”
“嗯嗯。”
“来这干嘛？”
“就是…教练说，今晚可以在这儿吃个饭，他们老板也会来。”
叶晨走在前面，转过身看向计燃。
“这么说，你今天来是为了面试…想进校队？”
计燃把手机放进口袋，又摸了两下，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刚才消防通道的墙壁上都是灰，他今天己经见够脏东西了。
叶晨点点头，又恢复了原本乖巧的样子，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换成略带怀疑的语气。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呢？”
计燃耸耸肩。
“我也一样，就吃个饭。”
“你也是南都人？”
叶晨愣了愣。
她还以为那位叫“烬”的陪玩小哥和她在现实生活中八竿子打不着呢，没想到此时此刻，这人却近在眼前。
“是啊，你也住这附近？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危机解除，他又换上一副打趣的腔调。
外套被风轻轻吹起一角。
语气随意，人看起来冷冷的，不好相处，说出来的话却意外温柔。
叶晨对上他仿佛黑曜石般的眼睛，忽然低下了头。
他和她说话时，一首在看她，眼神坚定，没有躲闪。
“今天己经麻烦你很多了…没想到这么巧。”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她礼貌客气，他回的也干脆利落。
“欠你个人情，下次请你吃饭吧。”
“小事，不过是顺便。”
道别后，计燃走回餐厅停车场，坐进驾驶位。
晚高峰过去，黑色的跑车穿过街道。
亮面的车漆折射出窗外的人间烟火，暗暗发光。
————
叶晨坐在床上，开了一把游戏。
她没换衣服，手腕上若有若无地留着他身上清爽的香水味。
今天好像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哎呀！”
团战正激烈时，她在出神。手机的两下震动，差点没把她原地送走。
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你好，叶晨同学，我是师大电竞的老板。今天本想约你面试，临时有事没来成，抱歉。过两天，我会来找你。方便的话，我们再约时间。”
男生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在一旁的座位上。
椅子微晃，西装裤遮不住他的长腿，他的身形和他哥哥像极了。但与他哥哥不同的是，他的泪痣长在另一边眼下。
办公桌前站着的，正是今天饭局上负责师大电竞培训的张教练。
“这个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不管是技术还是人品方面，队伍里都不需要垃圾。”
他的声音低沉，像一泽深潭，见不到底。
和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格外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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