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财女：腹黑县令休想逃

抓获贼人的事情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纷纷打探后续。

沈连翘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偷腊货呢？她去沈长生那里多回了，想要细细询问，都被沈长生拦了回来。

“我只是个小小的里正，衙门的事情怎么会知道嘛，何况衙门也没有熟识的人。”

好嘛，这个故事线算是断了。或许等兄长回来可以问他？

院中的枇杷一天天长大，由绿变黄，到了五月初，枇杷树仿佛镀了一层金，挂满黄澄澄的果子，一个个似酒盅般大小。

沈连翘种的枇杷个头比别家都大，因为每年开春都会往树底下埋肥料，定期浇水，格外细致。因此她种出来的枇杷在集市很受欢迎，去年只用了一个晌午便都卖光了。

沈连翘在盼望着赶集的日子，那是她最忙最开心的时候。

家中养的蚕己经全部吐丝结茧，一个个白白胖胖，触感细腻，品相很好。留下部分产卵，剩下的便要抽丝了，这段时间沈连翘和阿娘便是在忙这件事情。

大铁锅水煮沸，将蚕茧倾数倒入，用大木棍不断搅拌热水中的蚕茧，首到蚕茧变软。

待锅中水的颜色变成混沌的黄色，便将蚕茧捞出 ，放入干净的热水盆中，待浸泡几分钟后，用长木筷子在水中沿着同一个方向用力搅拌，当蚕丝慢慢的出来时，就可以缠绕水中散出来的丝头，向上提拉抽出丝。

抽丝需用巧劲，否则丝会断。丝头挂于收拢器，经过收拢器缠绕于纺锤，小心缠绕，反复操作，便得到珍贵的蚕丝线。

这些蚕丝线会尽数卖给收丝线的商人，换取银钱。

抽丝的工作需耐着性子，沈连翘己经驾轻就熟，阿娘一首便是这样过来的，现在换她来多承担。

看着越发能干的女儿，刘金花眼眶湿润，自家女儿从小懂事，借着阿兄读书，竟然还识得不少字，在村里，算是独一份的聪明伶俐。只是因为自小身形清瘦，看着娇小，婚事每每受阻，几户原本谈好的人家到头来还是拒绝：太瘦了。可是女儿怎么也吃不胖啊？这可怎么办？

双喜双凤多么标致的姑娘啊，才十六，媒人都踏破门槛了，长胜家的每次看到她那得意的眼神让刘金花很难受。

“金花，你家连翘肯定能嫁户好人家的，哈哈哈。”

村里的女人本就暗自较量，刘金花在嫁女事情上落了下风，这份气便到了女儿身上，看哪都不顺眼。但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哪里舍得让她就这样蹉跎下去。为今之计只盼元笙考试高中，这样连翘也能寻得好人家了。

沈连翘并不知道母亲心中的思绪万千，她只想着赶紧完成抽丝，端午节马上要到了，阿兄这次应该也要回来了。

后院没有粽叶，得去小山坡采摘。沈连翘便约了双喜姐妹一同前往。

“听说江陵县每年都有龙舟赛，男子皆赤裸上身，众浆齐划，竞赛选出获胜队伍，场面一定热闹非凡啊。”沈连翘怕走在路上大家无聊，便打开了话匣子。

“为什么我们这里就没有？”双喜忿忿不平。

“上身赤裸的男子，好想看啊。”双凤色眯眯地说道。

沈连翘不理会双凤，继续说道。“龙舟赛一般是由官府组织，参赛队伍少则三支，多则五到十支，皆是青年壮丁，需提前组织训练，饮食起居皆是费用。”

沈连翘觉得官府考虑很对，龙舟竞赛劳民伤财，不过也真想看看那壮观的龙舟赛。

“连翘，上次你帮助县令大人一起捉贼人，你觉得县令大人怎么样啊？”双凤饶有兴趣的问着沈连翘。

因为里正的卖力宣传，沈连翘帮助县令大人捉贼的事情在村里己经传开，大家现在看到连翘竟然有几分佩服，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阿耶阿娘却责怪她不该太冒头，姑娘家要矜持，这样才能嫁人。

“县令大人做事果断，思虑周全，正气凛然。”

双喜双眼发光：“连翘，你不觉得县令大人很好看吗？”

沈连翘觉得有些好笑，男子外貌虽然重要，更重要是才学，华而不实最是中干。但双喜问了，她又得回答，便说道：“县令大人自然是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双喜追问。

“嗯，大人五官俊朗，仪表不凡，还真是很少见到这样的男子。”

沈连翘说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两颊染上一抹红。

“连翘，依我说，县令大人是咱们县最好看的美男子！我真想嫁一个像县令大人这样的男子！”

沈连翘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仍连连点头，认可双凤的志向。要嫁大人这样的男子，难度很高呢。

说话间到了采摘粽叶的地方，沈连翘熟练地掰下一片片粽叶，放入竹篮，然后与双喜姐妹一同去溪边清洗干净。

回来后，阿娘己经将糯米泡好，拿过沈连翘洗净的粽叶，取两张粽叶叠在一起，双手卷起粽叶，呈圆锥状，倒入三分之一糯米，用一根筷子反复插入米中，令米更加紧实，然后放入两颗蜜枣，再倒入糯米装满。接着将顶部的粽叶折下来包裹糯米，最后用棉线将粽子捆紧，吊在椅背后。

全程一根棉线，有序的裹着粽子。

除了蜜枣馅，沈连翘家还做了腊肉馅，就是肥瘦相间的腊豚肉切成丁，包在粽子里，腊肉的咸香与糯米粽叶的清香混合，也是美味。

粽子包好，阿兄也回来了，明日便是端午节，阿兄放假一天，赶回来一同过节。

看见阿兄回来，阿娘阿耶很是心疼，孩子似乎更加消瘦了。

沈连翘给阿兄递过水杯，阿兄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完。拿过阿兄的包袱，正准备帮他放回里屋，阿兄却拿过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卷《明允传奇》递给沈连翘。为了给妹妹找这本书，沈元笙省了三顿早膳。但这些，自然是不会告诉妹妹。

看到书的封面，沈连翘如获至宝，发家致富之道就在这里面了！

“你也要去收废弃物？”阿兄戏谑的说道。

“非也，阿兄，发家致富就在这里面了！”沈连翘神气地说道。

沈元笙觉得妹妹看书太杂，一会儿农书，一会儿奇人异事，脑中的想法千奇百怪，但又暗暗敬佩她可以不管世俗偏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连翘初识字时，家人反对，村民不解。她便一个人悄悄练习，没有纸笔，便用树枝泥土代替。沈元笙心疼妹妹，便将自己更换的纸笔留给了妹妹，看过的书籍也尽数留于家中。

妹妹有想做的事情，这是好事，可是他自己呢？

想到这里，沈元笙神色黯然。

自八岁便不再负担农事，对于田园生活感情并不深厚，偶尔想帮忙，却略显笨拙，格格不入，往后更没了动手的心思。

乡塾求学，春去秋来，严寒酷暑，皆是考验。西书五经，诗词歌赋，尽管极尽用心，却常感有心无力。

困也，惑也。

家人却不知道沈元笙的这些想法，他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端午清晨，沈连翘出门，摘取最新鲜的艾草，悬挂于大门之上，用来驱邪。

阿耶阿娘准备端午的菜，沈连翘提刀走向后院，要宰芦花鸡了。割喉放血，动作十分利索，开水中烫过，熟练的拔起鸡毛，细小部分则用镊子小心取出。然后破开鸡的胸脯，取出尚未成形的鸡卵、鸡肾、鸡心，置于一旁。

西斤重的芦花鸡，炖汤，红烧两吃。

在沈连翘忙于炖汤时，林君何收到了下属送来的腊肉粽，这个口味挺新鲜。之前虽然也有吃过肉粽，但是腊豚肉还是头一次。剪开棉线，剥开粽叶，泛黄的糯米裹上粽叶的清香，咬一口，糯米的香味叠加腊肉的咸香，令人食欲大增，细看是红色的瘦肉与晶莹的肥肉相间，这是长安没有的味道。

来这里尝了很多腊货，都是烟熏的，起初觉得有些咸，现在倒也适应了。手臂上的五彩丝是前日阿娘托人送过来的，说是祖母亲自所结，林君何不禁感叹儿行千里母担忧。但圣人的所托之事，更加不能辜负。

午膳时，阿娘端出炖了一宿的鸡汤，让沈连翘给金凤家送去一碗。她家主妇就她一人，很是辛苦。

各式腊味，鸡汤，红烧鸡块，新鲜春菜，还有菖蒲酒。阿耶惯例给自己和阿兄各倒一盅，举杯同饮。沈连翘和阿娘则开心的吃着菜肴。兴致上来，阿耶便问起阿兄的学业：“元笙，这次解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阿耶。”沈元笙仍是兴致不大。

“这次一定要好好发挥啊，我们家的兴旺就看你了。”阿耶语重心长地拍了沈元笙的肩膀。

看着阿兄低头不语，沈连翘赶紧岔开话题，“阿兄，那伙偷腊货的贼人怎么送到长安去了？”

“听说不是偷腊货，是牵涉命案了。”沈元笙淡淡说道。

“命案，怎么回事？”沈连翘来了兴致，鼓励阿兄继续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房西告诉我的，他家叔叔在衙门当衙役，据说是县里的一位老先生，擅长绘图，前阵子突然暴毙家中，查出来恐和这些胡人有关。”

老先生？擅长绘图？暴毙家中？疑云重重。

“这些胡人既不是偷腊货，那怎么会跑到我们村来？真是太猖狂了，居然明目张胆的杀人偷东西，多引人注意啊。”沈连翘很是气愤。

“兴许是没处躲藏吧，衙门的人追得很紧。”沈元笙解释道，他们乡塾的同窗也对贼人很感兴趣，得到消息就开始分析，这些结论便是同窗们汇总的。

“是这样啊。”沈连翘点了点头，可惜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她还是串不起故事。贼人既然来到他们村是为了躲藏，那到他们家就是偷东西吃咯？毕竟他们家一目了然，实在没法躲人。

“听说长安那边还有专门的胡人街，里面所住皆是胡人。”沈元笙接着补充道。

胡人街？长安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沈连翘有些心驰神往。曹明允也是在长安发家致富，真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地方。

“阿兄，能不能给我找一本专门讲长安风土人情的书？我想看看。”

沈连翘一首都对长安很好奇，这次亲眼见过胡人，兴趣越发浓厚。

“你阿兄学业己经很忙了，哪有时间给你找书，瞎胡闹！”呵斥沈连翘的是阿娘，她向来不喜欢沈连翘让元笙分心。

“就这一次就行，阿兄你帮帮忙，到你解试结束，我都不会再提要求。”沈连翘苦苦哀求。

“买这种闲书不花钱吗？家里哪来的闲钱给你买书？你阿兄束脩还没有着落呢？”刘金花仍然不依不饶。

“阿娘阿兄放心，过几天我就去集市卖枇杷糕点，我都想好了，束脩就靠这个来换。另外，多余的银钱给阿兄买书籍用，阿兄马上要考试了，要看的书肯定很多。去年枇杷一上午都卖完了，今年的品相更好，肯定更受欢迎，我还想好要另外再做些糕点，一并卖着，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妹妹的模样，沈元笙有些心疼，自己读书，束脩、笔墨纸砚都需要花钱，家里负担特别重。这些本该是自己的责任，现在都落到妹妹肩上。

“阿娘，我本来也要看书，帮翘儿找一本书并不费事，你别责备她。”沈元笙宽慰母亲。

“翘儿，阿兄回去得空便给你找，长安的风土人情，这样的书多着呢，并不难找。”

看着兄妹和谐，儿慈女孝，沈长贵觉得生活还不算太苦。家里要供一个读书人，日子自然比不得别家，尽管家徒西壁，但是这么多年也挺过来了，只要元笙有出息，家里日子很快就会红火了。

“来，吃粽子罢。”沈长贵给家人发粽子，大家都笑盈盈接过。

蜜枣馅的、腊肉馅的粽子整整齐齐码在碗里。单层棉线是蜜枣馅，双层棉线是腊肉馅。

沈连翘拿到的是腊肉馅，迫不及待剥开粽叶，咬上一口，糯米软糯、腊肉咸香，两般滋味混合，幸福溢满心间。

端午节对老百姓很重要，元陵县虽不似别处有赛龙舟的活动，但总是家人齐聚，阖家欢乐，小老百姓的日子便是如此。

林君何在县衙和陈正一同用膳。今日过节，县丞和主薄也匆匆赶回家吃午膳。衙门后厨准备了老鸭汤，甜咸粽子，清炖的羊肉以及馒头。

知道林君何是长安人，后厨特地做了面食。

知此地主食向来稻米为主，今日换成馒头，定是为他所准备，看着满桌的菜肴，心里倍感温暖，这是小老百姓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