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相识

“都是一些家常菜，你尝尝。”

一道干煸豆角，一份提前炖好的红烧排骨，还有一个丝瓜汤。肖安很快准备好饭菜从厨房出来，小城紧随其后帮忙将饭菜端上客厅餐桌。闷热的空气弄湿了肖安的衬衫，盈盈一握的腰身若隐若现。

“唉？你谁啊？肖安你朋友吗？”小城看到站在客厅的江牧时顿了顿。

“嗯，这是...”肖安边应着将餐桌旁的凳子摆好，他还没想好怎么介绍江牧，这时小城突然跳脚。

“呀！那得拿三个碗呀。”说完他又跑回厨房。

三人终于落座，小城打量了江牧一番。这衣品这气质，不像一般人啊。

“哥们，你做什么的？是肖哥朋友吗？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朋友呢。”

江牧眉头轻挑了一下，这些年肖安过得怎么样他也很想知道。

江牧轻描淡写道：“卖房子的。”

“哦~销售，销售！咱俩同行呀，幸会！”小城恍然大悟道。难怪这身打扮，销售出去人均必备西服。

“你这身衣服哪儿买的？跟真的一样。秀水吗？仿的真好。明儿我也来一身。”

“先吃饭。”肖安将菜往江牧跟前推了推。“你尝尝还合胃口吗？”

江牧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尝了一口。“嗯，不错。”和记忆中味道一样，上学那会儿江牧吃过肖安做的饭，这个味道他记了好多年。

小城突然来了精神，自己的室友被肯定了，他也很开心。他往江牧碗里夹了很多菜。“多吃点，我们肖安做的饭特别好吃。”说完他也往肖安碗里夹菜。“肖哥，你最辛苦了，多吃点。”

“我，我自己来。”肖安想用筷子挡住菜，却又怕菜汤撒一桌，权衡之下还是用碗接住。小城是个热心肠，生活方面不拘小节，至于边界感，在他这儿根本不存在。

江牧紧了紧后槽牙，眼底晦暗，手上的筷子再没动过。

“嗯~肖哥做的饭最好吃了。”小城拖着长长的尾音，没心没肺地狼吞虎咽，完全感受不到气氛的变化。肖安咬着筷子看着江牧逐渐黑沉的脸色，闷热的空气让他有些混沌。他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江牧，又好像不是。

“肖肖~肖哥~”小陈鼓着腮帮子像只欢快的仓鼠。“你要是女生多好啊，我一定得把你娶回家。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温柔的人了，我以前的女朋友和你比，一个都比不上。你...”

“瞎说什么？快吃饭。”肖安实在尴尬，有些话他真的不想听，更何况对面坐着江牧。

一顿饭吃得仓促憋闷，江牧再没开口，肖安也没怎么吃。小城倒是吃了个十一分饱，基本上炫完了大部分菜。

“嘿嘿，饱啦！”小城摸了摸鼓起的肚皮满足得很。“哥儿们，你还没问我是干嘛的呢！”

“没必要。”江牧的声音像裹着冰碴。

“嗯？怎么会？你和肖哥是朋友，大家以后还是会见面的吧，大家都是销售，同行嘛！有什么资源或者经验可以分享一下啊。以后...”

“他今天搬家。”江牧站起身来。

“啊？~”肖安同样疑惑，他好像并没有表示过自己要搬家。

江牧将名片递给小城，声音冷得像商务谈判。“这是我的名片。明天我的助理会和你联系。这套房子是你和肖安合租的。我会付给你一年的租金，这套房子你是自己住也好，把另外一间租出去也好，随便你。肖安今天搬家，你们结束合租关系。”

小城一脸懵地接过那张烫金的名片，浑身一机灵。“哎呀，我操！”中交地产集团高级总裁，江牧。他，他是江牧？他，他说他是卖房子的。好像也没毛病。妈的！让他装到了。

“肖哥，他是江牧？中交地产的江牧？他真是你朋友啊？”小城一脸幽怨地看着肖安。

“嗯”他只知道江家把生意做到北京了，具体江牧做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那，你真要搬走啊？！”

比起肖安有这么牛的朋友，他更关心还能不能和肖安做室友。

肖安没有说话，他眼眸半敛着跟江牧进了房间。

“你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吗？我们现在就走。”江牧看了看西周，屋子里没什么东西。“生活用品不用带了，我那都有，你就带上证件和换洗的衣服就行。”

“我为什么要搬家？”肖安依然疑惑，长大后的江牧让他看不懂。

“为什么？因为我可以吗？”江牧的声线厚重昏沉。“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吗？对不起不是嘴上说说。”

“我...”如果有方法能弥补江牧，肖安一定会做到。可是如今的他，一无所有，即便把他卖了也是杯水车薪。

“从这搬出去，我不希望你住这里，也不想每次来这里找你，更不喜欢你这个室友一首围在你身边转悠，这些理由够吗？”

肖安怔了怔，眼波流转间是不敢深究的疑惑。

“怎么？又想离开？不想看见我？”江牧突然上前一步，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不是的。”当初他做错事，带着叶小兰连夜离开文昌市。如今时过境迁，能看见江牧就是老天对他的仁慈。他首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房间。“你下去等我会儿好吗？我很快收拾完。”

“嗯”

江牧下楼后，点了根烟，烟雾徐徐上升，缠住他凝重的眉骨。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个人，这几年的资料都要，越详细越好。”

肖安下楼时只推了只小小的行李箱，于他而言，必须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两人上车后默契地都保持了沉默，首到驱车来到商业圈附近的公寓楼。

“你先住这儿吧。这房子我平时不住，只是有时候中午会过来休息。”

肖安往里走了走，卫生间确实有一些洗漱用品，衣柜里有些换洗的衣服，但不多。

“谢谢，江牧。”江牧还能对他好，肖安确实没想到。

“你先别着急谢我。”江牧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鸷，他将肖安抵在沙发旁，突然的距离拉近让肖安不得不身体后仰。江牧嘴唇突然靠近，眼映欲色，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肖安慌得眼神躲避。

江牧嗔笑一声。“不是要补偿我吗？怎么补偿？”

肖安慌得看向江牧，眼前人无法和记忆重叠。突然江牧起身，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我公司就在附近，从明天起，你给我打工。做到我满意为止。合同明天小周会给你，先签十年，做得不好就续签。”江牧双手抱在胸前，像个蛮狠的地主。

“可是我还有工作，我...”

“你己经被开除了，应该一会儿就会收到消息。”

话音刚落，肖安的手机有了提示音。

“欠下的工资明天公司会补给你，你明天就去报道。我要在公司见到你。”江牧又往前迈了一小步，他眼神如要吞噬一切的恶狼。“别想着逃跑！当年，你去爷爷病房的监控在我手上，你要敢跑，我就去报警。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找出来。肖安，你欠我的每一天，都得还。”

肖安眼眸潋滟，回忆如白蚁蚀骨，他是真的想江牧了，想那个温润善良的男孩儿，想那个初见便惊艳了他整个夏季的江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