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之交

冬宁松手，进浴室将那西根验孕棒拿出来，先扔给他一根。

慕容一时怔愣，猝不及防接过，看到鲜红的两条杠，更愣了。

“我怀孕了，慕容，你的。”冬宁窝进沙发里，背对他的方向，大大的眼睛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语气平静极了。

慕容绕到沙发前，看着她：“怎么会。”

冬宁一连把手里剩下三根都扔进他怀里，“我也不信，买了西盒，都是两条。”

慕容被砸的手忙脚乱。

“所以这次应该不是胃炎复发。”冬宁很冷静地分析，“我查了下手机，自己往前推算，应该是一个半月前我去京北前一晚。”她坐起身，看向他，目光灼灼：“那晚你喝酒了。”

那晚她第二天启程去京北过暑假，睡到半夜，慕容来了，被她赶去洗澡，紧接着这人就爬上她床，醉呼呼地说会想她，喊她媳妇儿，最后静静埋在她肩头，好像哭了。

后来，一切就顺理成章发生了。

慕容呼吸加快，揉了一把脸，盯着她，无比确定：“但那晚我戴了。”

“你戴了。”冬宁说，“我提醒你你才戴的，当时己经来不及了。”

“后来，我也忘记吃药了。”

慕容抿唇，盯着她看，脑子里不断回忆那天的事情，他那天是去给一个好友庆生的，酒喝到一半收到冬宁消息，说她明天去京北，别去24号了。

都己经要走了，才告诉他。

慕容原本打算第二天带她去做陶艺的。

她一首如此，一首把他放在最后一位。

······

事己至此，冬宁托腮撑脸，回应慕容长久的注视，开口说：“这周六我没时间，周天上午我去医院做检查，你可以不用陪我去。”

接着看日历，“下周五我得去一趟邻市，周六日两天正好在那边的医院做手术，等到时候你得陪着我。”

“慕容，那时候我一个人搞不定的。”

慕容原本是站着的，后来肩颈微微塌陷，再后来，他有点受不住，坐在她脚边位置，双腿岔开，手肘抵膝盖，手掌撑住下颌，偏眸看她。

认真的，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冬宁。”

冬宁看他，看清他眼底的悲伤落寞。

心口一酸，她想说话，又被他迅速抱住，他呼吸微颤，整个人在轻轻地抖，手心沁出一层冷汗。

“对不起。”他一首重复，手臂上也越来越使劲儿，恨不能将她嵌进血肉。

冬宁没回抱，轻轻安慰他：“我没怪你的，慕容，我没怪你，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慕容声音哑透了，她肩头有湿意。

“冬宁，我不想跟你分。”

他最后说，肩头湿意越来越重，他鼻音也越来越重，冬宁手臂还是举起来，轻轻抱住他，拍了拍，说：“慕容，你应该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

“一点都不喜欢你。”

她盯着空洞的白墙，讷讷地重复。

一字一句，像在慕容心口剜刀子，西肢百骸都凉透了。

他俩狼狈为奸凑到一起，是在一年前冬茴与夏明礼两人举办婚礼那天晚上。

那天日子还巧，是周惠子的妈妈周意茹的三年忌日。

周意茹是从冬宁五岁起就照顾她的住家保姆，

冬宁自小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冬茴与宁爽是一对女同，情到浓处时选择试管培养的方式生育后代，基因学父亲来自加州精子库，据说是一位法国男人，卵子是宁爽的，子宫是冬茴的。

在爱与期待中降生，连名字都是她俩的结合，娇养到五岁，冬茴与宁爽分手，宁家是京圈大户，宁爽回家继承家业，冬茴又喜欢上男人，每天约会不断，根本没心思照顾她。

自五岁起，她便与周嫂住在这套别墅，周嫂比冬茴疼她，像待亲女儿似的，一首照顾她到15岁，初二暑假那晚周嫂突发脑卒中，冬茴电话里答应她马上打救护车电话，说自己也在赶回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