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里香烟袅袅,透着几分出尘的意味。一张不大的柜台上趴着一个约莫十三西岁的姑娘,两个女童双髻随她困乏的脑袋忽上忽下,非常的喜感。陈旧古朴的柜台上雕刻着龙之九子,咋一看觉得是个古董,仔细一看,淘宝三百八买的平价货。
女童一身百褶连衣裙在复古的酒楼几甚是扎眼,新淘宝的宽边圆眼镜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文静的乖孩子。
不用猜,那个女童是本人无疑。至今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九九来这里成了打理这酒楼的小二,旁边童瞳比起我的繁重甚是轻松,只需要算几笔小账就算是干活了。
但是这酒楼在科学技术飞快发展的二十一世纪看起来并不怎么受欢迎,也因此有时半年来不了一个客人,半年结不了一次帐,对此我是极为担忧今后的衣食住行,酒楼经营。
酒楼不大,分上下两层,皆是仿唐代风格建筑,费时五年。一梁一木都是上等木材,再瞧那房梁木更是从蓬莱仙山千里迢迢运来的,散发着一股暴发户的仙气,鎏金门匾上书两个九九亲笔题字:往生。
往生,往生,我不觉得把地府里的往生城复制过来是个明智的选择,实践证明也的确是如此,估计是没哪个旅客想半路突然像住进了冥府一样晦气。我和童瞳曾提议将店名改为醉情楼或者夜笙楼这样接地气又让人耳熟能详的名字时,九九阴测测的笑着说:“我年纪轻轻的,还不想以逼良为娼,卖身乱世的罪名被警察叔叔带走,再说就你这货色也见不得能招来多少客人。”
我去!还年纪轻轻!要不是童瞳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他是披着美少年外貌,其实内心是十几万岁的怪蜀黍!
我不会承认我其实是很在意他后半句的!
【一世长安】
我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人,哦——不!是鬼。我估摸着她大约是看到店里挂的一首童瞳提笔临摹的《长恨歌》睹物思人了,对着白居易的大作开始眼泪汪汪,惹人心怜。
正当我猜测她是不是白居易哪个没有记载的红颜知己时,她勿的抬头问我:“他是忘了吗?”
我心想我哪知道他记不记得你,却忽然看着她眼红的模样觉得好生眼熟。我似乎在哪见过这副容貌,却记不大熟悉了。我活这么大但凡接触过的都有些记忆,这女鬼瞧着眼熟大概是不知几百年前在哪路过碰到的。身为缚灵师,我捉过大大小小数百只鬼怪,长得什么样的都有,这种也是美艳的但是极少。
九九不在,童瞳不知道穿梭到了哪个朝代购物去了。偌大的酒楼里只剩下我和面前这只女鬼,还有房梁上几只饿得比我还瘦的耗子。往生楼平日里不来什么人,除了掌管人间降水的水泽上仙时不时来此蹭饭,其余的俱是附近的小妖,不敢随意来犯,也因此酒楼虽大却只有我一个小二。
说起第一次跟九九外出收魂时我还没有现在这样可以独自一人淡定且喜悦的面对各种鬼怪,那时的我就差没吓的扒在九九身上死活不下来了。一开始收魂什么小鬼都敢来惹我,少个腿的,缺个头的,血咕隆咚肠子乱跑的,后来收的鬼多了,灵力见长了那些不入流的小鬼才开始见了我就跑,真真成了鬼见愁。
银九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通灵师,捉妖灭鬼,占卜做法样样精通,方圆十里的小妖小仙都自觉的尊他为王。他活了十几万年,看透了人世百态,忽的觉得作为神似乎该为弱小的妖怪们做点什么,于是开了家往生楼做起了生意。
以上纯属美化宣传,真要想为广大妖怪鬼魔做点贡献的人是不会开酒楼做生意滴,事实证明九九真是个一毛不拔的奸商。
“您是打尖还是住店?”看她一身唐代古装,我便拿出电视上看来的那一套问她。目前我只知道她是一只友善的女鬼,因此可以穿过九九设置的结界进来店里。于是我极其安心且兴奋的招待这难得的客人。距离上一次招待一只自称是皇帝而且还不付酒钱的野鬼后,己经是过去了半年。我都快闲的发霉了,因此现在半夜里突然多出个客人顿时困意全扫!
“我…九大人他不在吗?”红衣女鬼目光西处寻找,看来是来找九九的,难道是九九的哪个我不知道的小情人?不对啊,我一首深以为九九和水泽有着不可告人的不能说的情悸,怎么也不会是个女人啊!
在外九九名声很响,各路野仙鬼怪都尊称一声九大人。眼前的女鬼气质不凡,一身大红锦衣让她透明纤细的身子很是妖娆。
问话后紧咬下唇,眸子柔媚的看着我似是期待。我看的发愣,随即收起哈喇子拍拍胸脯道:“九九不在,你要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就成!”
“我生在漫地银光的圆月夜,初为人形时还只是个虚弱的孩童模样,等我睁开眼时便见了他。”
我坐在方桌的另一面,正对着女鬼听她道起生前的往事,顺便给她沏了一杯茶。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鬼是不需要喝水的,太久没接客我连这茬都给忘了。
接客?无征兆的额角一跳,我对这词是有多敏感。
自称月娘的女鬼忆起往事来目光眷眷,羡煞了旁人。我想她生前必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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