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蝉睁开眼时己经被一簇广袤的珊瑚虫稳稳托住了。它们轻柔地荡漾着触手裹挟住她裸露的双腿,像一片巨大的软床,消磨了她主动跳海正在憋气的恐慌。
她睁眼,珊瑚虫反射着镭射般的光,紫红渐变到蓝绿相互覆盖,像一坨摊开的大脑。更有密集堆叠的圈圈点点蓝色斑纹凝成一块礁石,晃得她有些头晕反胃。
然后她就被蛰了。这些腔肠动物搅动着刺细胞缩回礁壳,像是害怕她麻痹结束之后的报复。牧蝉足足缓了两分钟才敢动,却发现大脑控制不了憋气时,自己可以在水下呼吸了。
她带着好奇,手撑着坚硬的珊瑚礁站起,尝试着踏起步子向前走,随后注意到她脚步落下之前那些柔弱的小虫子都会先缩起来不受她的触碰,待她离开后又会迸出,爬上礁石重新蠕动。
沿着长条蜿蜒的珊瑚,她走到了一条沉船前。船横亘在水底,破洞处长着密集丛生的杂草,像是天然的门帘遮盖着秘宝。那些杂草也像是认识她一样,主动分开一条缝供她走进。
看来她的身份不一般,甚至可能是这里的主人。她意识到这点后大方走进船里,抬头便看到正前方的木牌上雕刻着一行短诗。
“第一天捡到雕像,
第二天面见欲望。
第三天起舞刀尖上,
第西天命运手里藏,
第五天归回海洋。
■■■■■■■■
这就是海的女儿的歌唱♪”
第六行不知是被谁划烂了,她细细辨认一番之后仍看不清,干脆放弃了。
歌谣描写的是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那么她们的第一个游戏世界就是海的女儿?那她的身份——
她转头看向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彩色的试剂。其中一瓶泛着恶心泡沫的绿色液体,上方飘起淡黄色的轻烟,流出淡淡的恶臭渗透进她鼻息。
首觉告诉她这是很重要的魔法药剂该收好,但知识告诉她:这是氯水,不能碰。
所以她转而去找起了魔药书,准备多弄点氯水防身用。
·
沈烟想到了逃跑的绝妙主意。
她趁着十五分钟放风时间敲碎了两块放风小路上的软灰砖,趁着刚下过雨挖下一摊河泥和几片鹅卵石,全部掩埋在牢房的床底。然后趁着上下升降梯的功夫,用湿润的河泥拓下了值班室的钥匙形状。
管偌寒就缩在属于她的床上,也不出声,抬着两只眼像小狗一样看着她,似乎是有些好奇,一看就是一天。沈烟的m属性抑制不住了,便摸了摸她的头问她:“你要和我一起逃跑么?”
管偌寒没有正面回答,她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只是轻轻地问:“你也要离开我么?”
沈烟叹了口气。管偌寒看起来就像一个心理年龄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子,还有那份天真,难以走出童话的世界。虽然这里本身就是童话世界,但她经历的晦暗怎么会养成这样有些幼稚的女孩。
沈烟想不通。不过谁忍心抛弃乖乖小狗呢?她把鹅卵石和灰砖堆在管偌寒面前,又把河泥模具摆在中间开始带她动手雕刻模具。
“我要走禁闭室出去,所以我们需要至少三把钥匙,分别是禁闭室、刑讯室和大门的钥匙。”借着地牢顶部的窗撒下的日光,沈烟动手把灰砖掰成三块,“这是我找到的最好的材料,我们得在白天把这些都刻出来,不然晚上会看不见…”
管偌寒听到禁闭室三个字时似乎抖了一下,张张嘴好像要说什么。
不过很快她又回到状态,蹲下身决心和沈烟一起逃出去。
她要逃离这身体上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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