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皱着眉看着陆西丫变换的嘴脸,厌恶的情绪越发浓了,小小年纪却像大人一般两面派,长大了还了得?
陆二丫脑子木讷,并没有多想,见到西妹的篮子里装着野菜,便有些高兴:“大姐,西丫挖的野菜够咱们今晚上吃了。”
陆西丫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满的撅起嘴,“你们走路咋没声音,吓我一跳。”
不等宋媛几人说话,陆西丫又跟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大姐你下午怎么一下子就活了啊?”
“大姐,你为啥不想嫁过去啊?那么多银子都没有了。”陆西丫想到要是她们家有五两银子,她们就能吃好多肉,一想到肉她就忍不住咽口水。
宋媛的抿着唇,紧皱的眉心昭示着她不爽。
陆西丫似乎完全不懂看人脸色,嘴巴还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大姐,白苦草是什么味道啊?”
“是不是甜的啊?”
“是不是像糖一样好吃?”
“……”宋媛觉得这个西妹不仅是个讨人厌的话痨,而且脑子还不太好使!
一路归家,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远远地能闻到饭食的香味儿。宋媛早己饿得前胸贴后背,闻着饭食的香味儿便更受不了了,于是牵着陆五丫走得更快了。
莫约走了几分钟,绕过几处农家小院,便到陆家了。陆家只有三间茅草屋,外间围了一圈竹篱笆,简陋又破旧。
一回到家陆二丫便去煮野菜汤去了,宋媛则打了水给自己和陆五丫洗手洗脚。
宋媛拧了布巾轻柔的给陆五丫擦脸,“凉不凉?”
春寒料峭,水自然也是凉的,陆五丫却摇了摇头,说不凉。
水哪里不凉了?她洗手都觉得冷骨头呢,宋媛看着乖乖巧巧的陆五丫,整颗心不由的柔软了,这才是乖孩子该有的打开方式呀。
相处了几个小时,两人也亲近了不少,宋媛柔声问道:“今天跟着姐姐干了一天的活,累不累?”
陆五丫眨了眨葡萄般的晶亮眼睛,小声说了声累。
“那咱们吃了饭就去睡觉。”宋媛给陆五丫洗好了手,让她去灶台旁边取暖,自己则继续洗鞋子,今儿在又湿又滑的泥土地里走了一圈,鞋子己经不成样子了。
陆五丫没有走,而是蹲在旁边望着宋媛,一双大眼睛里亮着点点光,她觉得今天的大姐说话好温柔,还问她冷不冷累不累,以前大姐都不问她的,今天的大姐真好。
宋媛正刷着鞋子,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质问到她:“你穿这个鞋子下地?”
宋媛刷鞋子的手一抖,疑惑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陆三丫,随即想到三丫一整日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还让不满五岁的五丫下地干活的事情,她就有些火了。
“你吼什么吼?”
陆三丫死死的盯着宋媛手上的那双破旧的布鞋,目眦欲裂:“谁让你穿布鞋下地的,你穿坏了我们穿什么?”
陆二丫匆忙走了出来打圆场,“三丫,大姐身子不舒服,所以才穿布鞋下地的。”
陆西丫也凑了过来:“三姐,大姐吃了白苦草都快死了,你让大姐穿一下吧,她穿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陆三丫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吃毒草就可以穿我们的布鞋下地?你看她都把鞋子穿成什么样子了,坏了我们还怎么穿……”
宋媛愣了愣,无措的看着手上的布鞋,她穿过来的时候发现床脚边上放着一双草鞋,可她的意识里从来没有穿草鞋这一个概念,所以看到床头床放着一双打满了补丁的布鞋的时候,便拿来穿上了,心想着虽然旧了一点但好歹算是一双鞋。
但她不知道这双鞋是陆家五姐妹共有的一双鞋子,她们穿着这双鞋轮流去走亲戚去赶集,每一次穿都小心翼翼的不沾水不沾泥,生怕穿坏了。
这一刻,宋媛觉得这双鞋子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对不起,我不知道……”
陆三丫抹着眼泪,“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气不过娘让你嫁给糟老头子,所以才作践我们唯一的一双鞋子。”
“我没有。”宋媛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三丫不信,哼了一声,“你这种人就该嫁去那个糟老头子做妾,打死你也是活该!”
宋媛也火了,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就知道陆三丫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继承了娘的泼辣和自私护食,经常支使原主和陆二丫替她干活儿和背黑锅,还从姐妹们手里抢吃食,五姐妹没有人没被陆三丫坑过。
本来穿了大家珍视的鞋子下地是她理亏不对,她还觉得愧疚,可听到陆三丫的话,宋媛便忍不了,“我这种人?我是什么人?我是你大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懂不懂尊敬长辈?”
陆三丫本就是个叛逆胆大、牙尖嘴利的:“你算什么长辈?你把我的鞋子穿坏了还有理了?你赔我的鞋子,你赔我鞋子!”
“三丫,鞋子洗干净就好了……”陆二丫小声劝道。
搅屎精陆西丫拎着布鞋看了看,张口说道:“那布都坏了,洗不干净的。”
陆二丫语气弱了几分:“我再补一补……”
陆三丫瞪着宋媛:“都怪你……”
“是,怪我。”鞋子这事的确是宋媛理亏,“我以后赔你们一人一双新鞋子。”
陆西丫眼睛一亮:“大姐,你说得是真的?”
“我要红色的,上面要有黄色的花。”
“嗯,还得要有亮亮的珠子,小雅说县城里小姐的鞋子上面就有亮亮的珠子。”
陆三丫瞥了一眼一脸兴奋的西妹,戳穿她的幻想,“咱们家这么穷,她哪有钱给我们买新鞋子。”
陆西丫小脸一垮:“大姐你哄我们?”
宋媛抿了抿唇,“真的,我以后有钱了就给你们买。”
陆西丫哦了一声,“大姐你什么时候有钱啊?”
陆三丫臭着一张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钱!只有娘才有钱。”
陆西丫眼睛亮了亮,瞅了瞅娘那一间上了锁的屋子,怂恿道:“大姐,你要不去娘那儿拿了银子给我们买鞋子吧,要不然我怕你以后把这件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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