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老夫人是个温和的人,见凤易阳牵着伊若涵进来,一张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三爷真是好福气,新嫁娘真真是绝色。”开口的是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她上了些年岁,看起来似是三十出头,便是那样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伊若涵一进门就被夸,本就羞涩的脸上更是一片通红。她微微低下头去,与凤易阳交握的手心更是冒了汗。
见她如此,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甚,似是嗔怪地瞧了那紫衣女子一眼,说道:“早知道老二媳妇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不成想这夸起人来,也还有些本事。”
一席话,惹得众人轻笑起来。
二房的秦氏被打趣,也不恼,反而笑着:“娘竟会拿我玩笑。”
原来这是二房夫人,伊若涵微动,暗暗记下。
老济毅侯去的早,大房早己承了爵。见原本牙尖嘴利的秦氏竟对伊若涵如此和善,济毅侯夫人宫氏气得牙根儿痒痒。
可老夫人在首位坐着,她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好忍着怒,淡淡说了句,“既然人来了,便敬茶吧!”
老夫人见宫氏突然来了这一句,也不诧异,只是偏头看了宫氏一眼,笑着朝两人点点头。
凤易阳轻应一声,带着伊若涵认人敬茶。
一圈下来,也是顺利。除了宫氏暗暗使了绊子拖延了些许时间叫伊若涵跪着,其他人倒也是和善。这敬完了茶,她拿到的赏赐也不少。
伊若涵虽也不是看重这些的人,却终究觉着心里暖和。
敬完茶,又和亲戚们说了会子话。一首快到饭点,众人才告辞离开。凤易阳刚要带着伊若涵走,老夫人便出言将他俩留下来用饭。
凤易阳不好推脱,只得暗地里捏了捏伊若涵的手,给她壮壮胆子。
“我听葛妈说,你们还未曾圆房?”用完饭,老夫人轻咳一声,对着正襟危坐的两人问道。
伊若涵羞红了一张脸,心下惴惴不安,不敢说话。倒是凤易阳,抬手喝了杯茶,回得坦然。
“不曾。”
老夫人却也不恼,还是笑盈盈的,“你不是喜欢得紧,怎的到了这关头,还讲究害羞不成?”
“涵儿前些日子受了寒,身子不爽利,儿子想过些日子。”凤易阳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又有什么关系?”老夫人略有些疑惑。
凤易阳的脸微红,他又给自己斟了杯茶,答道:“涵儿如今身子亏损,若是有了身孕,对孩子不太好。娘你素来是知道我的,断不会让涵儿喝避子汤。”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连身边服侍的兰儿梅儿都不由地想要拍手叫好。
伊若涵的脸红得都能滴下血来,她怎地刚才没看出来,凤易阳是个这么没正形的人。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恨不得掐凤易阳一把。但碍着老夫人在场,只得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踢完连自己都愣住了……她与凤易阳才识得一日多些,竟与他打情骂俏起来?
凤易阳被她这么一踢,心下先是错愕,又是欣喜。他抿唇一笑,如同三月春风般和煦。
如同小野猫般的性子,叫他更是喜欢了。
老夫人似是也没想到凤易阳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她看着快要羞得钻到地下去的伊若涵,笑得更是灿烂。
“好了好了。”老夫人点头笑笑,“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多过问。早日养好身子,老身等着老三的好消息。”
“嗯。”凤易阳牵起伊若涵的手,笑得一脸宠溺。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日头正亮。天气渐凉,日头再烈也不嫌热。凤易阳提议要带伊若涵在这府中走走,她便点头同意了。
“这里是紫竹林,夏日乘凉最好,往后你若是有意,我便叫人在此置个秋千。”
夏天的竹林最是幽静,提一壶茶,带几盘子糕点,在竹下备几张软垫,也颇有情调。
伊若涵听他略带笑意的声音,颇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是把我当孩子看了。”
“不是孩子。”凤易阳替她整理额前吹散的鬓发,说得很认真,“是稀世珍宝。”
伊若涵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帕子,不敢去看凤易阳的眼睛。
这厮惯会说话讨人欢心叫她害羞,偏偏字又反驳不了他,只得任由对方这样打趣。
凤易阳刚要牵着她去竹林里细细走走,却见远处跑来一小厮。那小厮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伊若涵便见凤易阳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涵儿。”他无奈地笑笑,“今日怕是不能陪你逛了。”
“无事。”伊若涵朝他扯了扯嘴角,让他宽心,“我自己看看就好。”
“嗯,那你注意安全。出了这竹林,左转首走便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伊若涵的心猛地一跳,耳后有些微红。
虽说这济毅侯府一整个都算是他们的家,可是那处歇息的地方,总也是不同的,更是有归属感些。
辞了凤易阳,伊若涵自己在这竹林里小走起来。紫竹林紫竹林,竹竿隐隐呈现暗紫色,虽颜色比不上普通的珠子那般葱翠,却是别有一番味道,好似闻着也更香些。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凤易阳方才笑着要给她置秋千的话,原本平淡的心绪又起了丝丝波澜。
她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若涵……”伊若涵隐约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可循声望去却没有人。
“若涵!”正疑惑间那人又叫了一次名字,怕她逃脱,还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来人……你……”伊若涵刚要开口求救,一见来人,立马噤声,却也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憋着气站在一边。
凤盛澜神色复杂地看着伊若涵,皱了许久的眉头才开口,“若涵,我没想到你竟与我三叔如此亲密。”
他紧攥着拳头,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愤怒,定定地看着伊若涵,等着她的回答。
“我与易阳是夫妻,理当琴瑟和鸣。”一见到凤盛澜,脑海中便浮现出他对自己那番尖酸刻薄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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