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下山

我打电话给女如来，她依然是哈哈哈哈的招牌笑容。

只是，这次笑的有点尴尬。

女如来说，让我等。

她说牛屎干了之后就不臭了，时间长了，大家就忘了这个事情了。

呸。

老子咋就成牛屎了？

两天后，我那新入职的二十个道士，脱下道袍「工作服」，说要集体离职。

我把账户里的香火钱都拿了出来，给大家做了遣散费。

多少也是个意思。

女如来说，过三个月，等热度过去。

她打电话给旅游局的朋友说说，到时候，咱们再拍几个视频，肯定还能再火一把。

我没说话。

11.

入夜的时候，我坐在房顶上，开始想念我的「土地庙」。

开始思考我的「道心」。

因为是旅游区，旅游局安装了不少摄像头。

不过，我都知道在哪里。

那天晚上，我从我后院的桃花树下，挖出了几年前，我帮山下许大叔家母猪接生，他送我的酒。

从前，我觉得喝酒犯了贪忌，就埋在了树下面。

今天只觉得胸中郁结，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观中只剩下我一个，从前也是只有我一个。

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为什么我就觉得不对呢。

我抱着酒坛子，扛着锄头，边走边喝，很是畅快。

我知道每一个摄像头的方位。

一共十二个，我一锄头便砸坏一个。

喝多了，力道也掌握不好。

有时候一个锄头，一面墙连带着柱子也被我砸的稀巴烂。

十二个摄像头砸完，整个三清观已是面目全非，废墟一片！

原本的三清观便不是这个样子的，毁了才爽快。

是啊，我都忘记我的三清观，原来是什么模样了。

我又是为的什么来到的这里。

我喝大了，只觉得恶心。

这里空气污浊，还是我的紫薇神殿那边好。

那儿高，空气好。

这样想着，我扔掉锄头。

心年一动，飞身御剑而去……

临走，我醉眼惺忪回头看了看。

送给这出闹剧最后四个字。

“马勒戈壁！”

走啦走啦，这人间，老子再也不来啦……

12.

番外：

回到紫薇神殿，大梦三十载。

正是微醺酒酣。

突然听到「嘭」的一声。

我揉揉惺忪睡眼，这是有人踹开了我的紫薇金门？

好大胆子。

「好你个原始天尊，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三千年前，你，我和如来那这老儿，说好的分而治之，我自问恪守规则，从不逾越！我不占你的观，你倒推了本爷爷的十字架。我是哪个好欺负的吗？岂可轻易饶你！」

这场景，怎么有点眼熟？

我定身看了看，竟是个老熟人。

「哬，老子当是哪个，这几千年不见，耶稣你老人家的中国话居然已经如此地道了，老子听着，怎么还有点四川味？」

「我的中国话还不是你教的，怪老子？谁不知道中国市场巨大，要占领大市场的份额，语言是第一把钥匙嘛！」

我失笑：「你可轻一点踹，如今我紫薇神殿也是财务吃紧的很，你这踹坏了是要赔的。」

谁知，我此话一出，耶稣火气变得更旺了。

「你少在这跟我哭穷，我看你们这香火鼎盛的很。」

「老子传道于东方不过百余年，不像你这土鳖根深蒂固。但是之前我们也是说好的互不干涉。」

「如今，我化身小小神父，不过占你们地皮，几十平方米，平日里也不过接一接婚庆的生意维持营生。你家道徒居然都能把我的十字架推倒，修了你的金身像！」

「现如今，我回自己的教堂，还要买门票。这都是什么道理！」

我愕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如今，我的教堂变成了你的道观，这事情，老子不找你，难道找那旅游局？」

我听罢，哈哈大笑，几乎要笑的打滚。

我大梦三十年，这风水已经轮流转了吗。

待我给那东西方的男如来和女如来都邀来。

四个人，刚好一桌子麻将，我们正好一起再聚聚。

只有那人间事情种种。

就由着他们去，由着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