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人过着好日子，净知道给我们这些穷鬼添堵。」我妈恨恨地瞪我。
两人数落着我，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一刻我明白了，贪婪是没法儿满足的。
无论我给他们多少钱，他们下次只会想要更多。
我不给或者少给，就是我没良心。
我身心俱疲，实在没心情跟他们周旋，砸了个玻璃杯过去终结他们的谩骂。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妈愣了一下，随后就想朝我破口大骂。
我拔高音量，声音比她更大，「蒋丽！你要是再逼我！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到时候你们什么都没有！」
对面两人被我突然的怒喝吓住了。
王瞳急忙收敛起自己的吊儿郎当，假情假意道：「姐，你胡说什么呢？我跟妈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妈立马附和道：「是啊，北京是大城市，你一个女孩子多累啊，我们这一次来就是想把你接回家。」
「姐，妈在县城给你找了一个文秘的工作，工资高活还少。」王瞳说。
我抱着手，眼神扫过他俩，「真的？」
「那肯定啊，」我妈急忙过来拉住我，紧攥的手掌扎过我手臂上的伤口也浑然不觉，「我是你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王瞳也坐到我身边，关切地说：「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在一块儿。」
在我妈跟王瞳的劝说下，我很快把北京的房子退掉，跟他们一块儿回了县城。
我又变回了那个乖女儿，对父母言听计从。
5
回到小县城的第二天，我妈马不停蹄地给我相亲。
为了这次相亲，她下血本带我做了个头发。
看着镜子里她心疼钱的样子，我越发放肆。
「姐，给我再加一个蛋白护理吧。」我说。
帮我做头发的美女会意，眉开眼笑拿来报价单，「你看看，三百多跟五百多的做哪一种，当然我建议你做五百多的，毕竟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头发漂亮了才更配得上你。」
我妈一听五百多，立马就不淡定了，嚷嚷着就要去监管局告他们。
我眼疾手快把她拦下来，低声说：「妈，这都是小钱，我要是相到了老板，这五百多算什么，你就当我借你的。」
我妈想了会儿，不情不愿地拿出小本本记账，「那你以后得记得还我。」
「没问题。」
我嘴上答应得轻巧，心里却在冷笑。
还钱？
做梦吧。
「若男啊，我跟你说，」我妈压低声音，一脸精明地说，「周老板很有钱，你要是攀上他了，我们一家人就鸡犬都升天了。」
我故作惊讶，「真这么有钱？」
我妈猛点头，「他有矿，做煤生意好多年了。」
「你说他能看得上我吗？」我别过头，有点儿气馁。
我妈一把拍在我背上，勒令我挺直腰板，「怎么看不上？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还这么好，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
这还是我妈头一次这么夸我。
「要是成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你弟弟的婚房也有着落了。」我妈说。
我心里冷笑，果然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我爸妈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趴在我身上吸血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眼看着我拿不出一百万，立马就想了另一个招。
卖女儿娶媳妇。
到了县城唯一的一家西餐厅，见到了相亲对象。
我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会抬举我了。
这个相亲对象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地中海，啤酒肚，牙齿黢黑。
我到的时候，他还在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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