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待归人

我也笑了。

姜晚映未免有些太过狂妄，宋烨可是我用命跟司命星君换回来的，他怎么可能死。

姜晚映把我囚禁在花朝殿，她说她不杀我，她要我看着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一个个惨死。

冬月三日，兵变。

太后执印，宋祁失踪。

怜春故意把钱广进在御清园投井的消息告诉了我，说她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但没阻拦，还一个劲催促钱广进快跳。

“他张着嘴胡乱比划却说不出一个字的样子可真好笑！”怜春笑出了声。

然后我扯着她的头发，当着其他宫人的面把怜春扔到了后院的那口枯水井里。

姜晚映当天夜里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让人拖着我一路来到冷宫，她说宋祁不见了，那就先从你姐姐开始吧。

阿姐抱着襁褓里的小公主缩在墙角，脸上冻得没了血色。

我挡在阿姐身前，“姜晚映，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放了她们母女，我放过所有人。”

姜晚映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合不拢嘴，“你在说什么大话？”

我拔出发簪刺破了手腕，鲜血涌出，染红了镯子。

我将镯子重重撞在墙上，镯子应声碎裂。

下一瞬，我手腕一转，一道光箭射出，姜晚映直直倒地。

她的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躺在地上张大嘴巴看着我，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上一次砸镯子的时候就发现，它沾的血越多，越容易碎。

可惜我这身体无法承受法力，以至于头痛欲裂。再反应过来时，姜晚映身边的大宫女已经越过我执剑冲向了阿姐。

我飞身过去将那大宫女一掌打死，接着看见阿姐的胸口不住地往外流血。

我哆嗦着手拼命地捂着宁晚虞的伤口，“阿姐，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不知道要坚持什么，但我总觉得她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阿姐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清清，你等等阿烨，他会带你走的。”

小公主吓得不停啼哭，哭声渐弱，最后再没了声音。

12

我杀光了坤宁宫所有手上沾了血的人。

天谴什么的，我不在乎了。

我回到祁云宫，站在御清园的那棵梨树下，忽的想起来我和钱广进去拿酒的那一日。

钱广进问我是不是偷偷溜出去了，我说他知道的太多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语成谶。

我怎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没说过那句话，钱广进就不用死了，阿樱就不用死了，阿姐就不用死了。

我歪坐在传闻中钱广进跳下去的井边，生了想要跳下去的念头。

这时一个宫女哭着跑来，我认出来，她是周凝宜身边的人。

我跟着她来到周凝宜的寝殿。

周凝宜身为贵妃，殿里却没生炭火，冷得人直发抖。

江晚映还真是一个人都不肯放过。

我开始后悔，后悔让她死得太容易了些。

我走近周凝宜身边，才看清她身上生了冻疮。

没生冻疮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皮肉绽开，指节扭曲着，十指的指甲被生生拔掉，血肉模糊。

她看见我，脸上生了笑意，但眼眸暗淡，再没了往日的光彩。

原来司命说的下场凄惨，是这么个情形。

我深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在颤抖。

“阿清，我想吃你买的酱猪肘。”

她轻轻地拉着我，用她已经扭曲的手指。

“阿清，我对不起晚虞，我不该老说她脸大的，万一她当真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