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城微微俯身，吻在她密如鸦羽的眼睫，“嗯，就尝一个。”
“你唇边全是奶油，糊到我睫毛上了！”
林娇生气，作势去打他，却在即将打到的时候，转手捻了奶油泡芙送入口中。
还没嚼，整张小脸就皱成一团，“齁甜齁甜的，难吃死了……”
又一个片段，惊鸿过隙似的闪过脑海。
裴沐城第一次带她回去见奶奶，她听裴奶奶无意提起，“酸甜苦辣咸，阿城忌口甜食。”
这一刻。
林娇愈发恐慌，相处十年她竟不记得他的喜好。
-
裴沐城不知漱了几遍口，冲散口腔里难以忍受的齁甜气息。
佣人却以为他是喜欢吃，将糕点整盘送上来了主卧。
裴沐城接过。
下一秒，将糕点连盘送入了垃圾桶。
他倚门而立，清俊生疏的五官愈发难辨喜怒，“别让她再下厨。”
他说，她，而非娇娇。
他的声音冷又平。
他将牵过她的右手反复擦拭了不知多少次，直到那块皮肤通红，才将毛巾丢弃。
佣人在他的眼中看到厌恶，迟疑了一会儿，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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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城出差了，连着三五天，都不在家。
林娇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碰上张嫂收拾阳台，她忍不住问：“我这三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张嫂黙了黙，答不上来。
“我真的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吗？”林娇很难想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工作，甚至连爱好都没有的自己，裴沐城不在的时间里都是怎么度过的。她是怎么将自己活成，以另一个人为中心，完全没有自我的。
“是的，夫人。自你家人不幸遇难后，你有社交恐惧，就只想做全职太太。”
“所以他才会全身心投入工作，只为给我安定的生活。”
“是的。”
张嫂不卑不亢，“先生他这些年很不容易，好在夫人你跟他苦尽甘来，他终于兑现了给你的承诺。”
三十而立。
三十岁的裴沐城是他们那一届届最成功的传奇。
据说，他和她七年恋爱里最初是蜗居在租来的复式公寓，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靠裴沐城。
第一年除夕，因拮据，他们过得非常煎熬。在街头烟花鳞次绽放的深夜，没有一道光线是因他们而明亮，只有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夜里互相慰藉，抵死缠绵。
事后。
他描摹着她的眉眼，情难自禁，同她承诺：“娇娇，我会让你成为娇贵的小公主，永远可以不谙世事。”
“你少来。”
她将脸埋进枕间，如墨的长发铺陈在床榻间，明明纯良，偏偏在初为女人后有种难以言说的妖，“我才不要信男人在床上的鬼话。”
“什么鬼话。”
“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
“娇娇，你得信我，你只能信我。”
-
林娇垂下眼睫，收回思绪。
见她许久不说话，张嫂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收拾好阳台，离开了。
昨夜下了雨。
雨水将这栋临海别墅洗涤得型优美而意深远。偶有汽笛声响，叶落簌簌，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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