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与石头制作了两张简易的弓,歪歪扭扭的。
不过,从形状上看,大致也能看出好像似乎也许是——弓。
至于箭么,就削尖了几只细木棍儿代替。
两人欢欣雀跃地在院中练习射箭。
一开始,不是弓断就是箭折,要不就是自己成了靶子。
一岁的小春草勉强学会了走路,站在小屋门口看着他俩的射箭表演,咯咯笑个不停。
石头有些不耐烦了,他看一眼春草,挠挠头道:“落叶姐,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春草都在笑话我俩呢!”
落叶亦看了看春草,她弯起嘴角道,“春草那是高兴的,要不了多久,她就有肉吃了。”
石头嘿嘿笑了两声,便把弓箭丢在了一边,转身去逗春草玩。
落叶则继续拉弓射箭。
失败的次数多了,落叶开始总结经验,不断地对弓箭进行改造。
她手上的弓,也越来越像弓。
石头则彻底放弃了练习,与春草一起成了落叶最忠实的观众。
过了些时日,落叶竟然第一次射中了三米开外的靶心。
这可把石头高兴坏了。
他呼喊着冲进小屋,硬要拉着自己的娘和姑姑出来欣赏落叶的成绩。
石头娘看着落叶手上的弓箭,以及满手被粗糙弓箭磨出来的血泡,霎时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唉,这孩子,真是倔。
第二日,石头娘到集市上将自己唯一的一件首饰银手镯给卖了。
然后用这些钱给落叶买了一把弓箭。
那只银手镯是她的家族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石头娘与落叶、落叶姑姑一样,都是被明月尺刷下来的次等女眷,是被家族抛弃的劣等人。
只不过,她的经历更加传奇。
石头娘被遗弃的时候正值夏季,同样是在净子林。
幸运的是,她没有被野兽们直接吃掉,反而被一头刚失掉幼崽的母狼叼到山洞里,喂养到了三岁多。
直到有一天,那只母狼再也没有回来。
石头娘饿得哇哇大哭,刚好被路过的一个庄稼户听到了。
他循着哭声,找到了那个山洞。
洞中,石头娘浑身脏兮兮地趴在地上,啼哭不止。
她周身未着寸缕,唯有手腕上带了个银手镯。
庄稼户很快发现,这女婴不会发出人的声音,只会像狼一样嚎叫。
他看了看四围,终于断定她是被母狼养大的。
庄稼户收养了石头娘,并给她取名狼丫。
跟人在一起生活后,石头娘丢失的语言能力才慢慢找了回来。
但她仍旧没有忘记狼语,至今仍能和狼沟通。
为此,落叶特别崇拜她,常常缠着她学狼语。
石头娘在教落叶时,总会提起那只救过她命的母狼。
“它是我的母亲呐”石头娘说,“它一定是被别的野兽咬死了,不然。它不会不要我”。
关于这一点,落叶也十分笃定。
庄稼户也是老实巴交的人,日子过得再清苦,他们都没有对石头娘的那只银手镯动歪心思。
石头娘也一直把它藏得好好的,毕竟,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存了那么一点希冀的。
不过,自从遇到落叶这丫头,那点希冀就越来越淡了。
落叶这丫头身上有一股劲儿,石头娘喜欢看到那股劲儿,会让她感觉日子有了盼头。
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把落叶看成了自己的女儿。
当石头娘把那副弓箭拿出来送给落叶时,落叶惊得不敢去接。
石头与她娘的艰辛,落叶尽数看在眼里,她不知道石头娘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为她买来这把弓箭。
“石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落叶眼睛润润的,声音发哽。
“是啊,她婶,这……真的太贵重了”,姑姑停下了给春草喂饭的手。
“她姑,你与落叶往我和石头身上贴的东西还少呀?”石头娘笑道。
“那些个……又不是什么……好物什”,姑姑将散掉的发丝拢至耳后。
“哎呀,落叶姐姐,我娘送给你的,你就接着嘛!”石头一把抓住那只弓箭放在了落叶手上。
落叶握着箭,颤着声儿问道:“石婶,这是你用什么钱买的?我和石头问过了,最普通的箭都不便宜……”
“傻丫头”,石头娘笑得满脸皱纹,“石婶是见你箭射得好,以后能吃上肉,才买给你的”。
“角角,吃又又,吃又又”春草拍着小手道。
落叶破涕一笑,“嗯,以后我给你们打肉肉吃。”
有了一副真正的弓箭,落叶练习起来顺手多了。
一天,落叶看见几只麻雀停在了院墙边的野蔷薇上,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缓缓调转箭头方向,落叶对准了其中一只。
“咻”一声,箭飞过去后,直直地穿过了那只麻雀的身体。
“耶!我射中了!石头!我射中了!”落叶开心得跳了起来。
众人闻声跑出了小屋。
只见,落叶握着的那支箭上,有一只被射穿了的麻雀。
“我们马上就有肉吃了!”落叶举起了那支箭,笑得合不拢嘴。
“哇!落叶姐你太厉害啦!”石头跑过去撸下了那只麻雀,鸟体还是温热的。
年关快到了,今年要让大家过个真正的好年。
落叶决定带着石头到城郊的山林去打真正的猎。
由于对自己的箭术还不算非常自信,落叶并未往林子深处走。
即便这样,她与石头第一次出去便收获不小。
两只山鸡,五只野鸽,一只兔子,挂在石头身上,压得他直不起腰。
一想到可以大块吃肉,石头瞬间没了一点累的感觉。
回到家后,姑姑与石头娘也都吃了一惊。
她们实在没想到落叶这丫头真有两把刷子。
当晚,众人围着火炉,吃上了这么多年来最美味的一餐。
石头撑得一晚上饱嗝不断。
落叶对打猎越来越上瘾,她用打来的猎物到集市上换取了盐巴和米粮。
石头娘和姑姑一起,将剩下的猎物清洗干净,抹上盐巴挂在院中晾晒。
日子竟真的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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