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X的江湖

当凰新月悠悠醒来的时候，自己己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透过纱布的缝隙，他看到正一脸愤怒地责备着旁边的姬无邪，而张红兵则有点气急败坏地在那里来回踱步。

聂卫国坐在自己床边，用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给自己锯苹果。那笨拙的手艺让凰新月看了都觉得肉疼。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苹果被他削到最后，只剩下了2/3。

“哎”凰新月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把房间里面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这里来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昨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你还记得是谁打的你们吗？”

“不记得，当时天很暗。”回答这个问题的，居然是旁边的病友。从声音上，凰新月轻易就能听出那是王宏伟的在说话，虽然发音有点含混不清。

张红兵一指隔壁床上的家伙：“你给老子闭嘴。”对方顿时就没了声气。

“远哥，你醒了？”这个声音来自更靠强墙边的位置，应该是秦晓涛。

“不记得了，当时天很暗。”凰新月说出了一个隔壁王宏伟一样的答案，把在场的几个老江湖都给气乐了。

“醒了就好。检查报告出来了，没有脑震荡，都是一些外伤。你们几个养好身体就回去上学吧。我给你们老师请了几天假的。”聂卫国一边用纸擦拭着手里的水果刀，一边对床上躺着的三个人说道。

“嗯，好的。”凰新月回答。

“这些人下手也太他妈狠了，如果让老子抓到，把他们的手脚都给废了。”姬无邪愤怒地说道。

“你闭嘴！”聂卫国转过身去，骂了姬无邪一声。吓得那个家伙脖子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看来爸爸在姬无邪的心中比他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姐姐还让人害怕，他过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凰新月很好奇，但没有说出来。他准备等自己好了，或者那天与姬无邪单独相处的时候，打听打听。

“砰砰砰”病房开启的门响了几声，一个瘦高个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果篮。那人见到张红兵的时候，非常小心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兵哥好！”

但张红兵并没有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躺在床上的凰新月。

来的这人是黄小贝。

昨天夜里，街心花园附近巡逻的民警听到一对恋人报警，说在花园里面发生暴力事件，连忙过来巡查，正巧碰见了凰新月他们几个被抓住的时候。警笛驱散了那群施暴者，也挽救了他们三人的悲惨命运。

因为都穿着校服，校服的胸前还有班级、姓名的铭牌，几个家庭很快就接到了通知。因为有个大哥大，所以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而秦晓涛和王宏伟的家庭在学校那里并不能查到联系方式，只有派派出所的民警上门去通知。

两家的大人刚离开病房，都各自回屋去给孩子们收拾一些换洗衣物去了，只留下凰新月一家的大人在这里照看。

“人喊来了吗？”张红兵冷冷地问了黄小贝一声。

“来了，来了。都在外面走廊站着的。”黄小贝连忙回答。

“好，分批叫进来。里面不大，就五个一排吧。”张红兵吩咐到。

黄小贝连忙把手里的果篮放在地上，然后把脑袋伸到过道上，喊了一声：“五个、五个的进来。快！”

本来有点吵闹的医院过道一下子安静下来，很快就有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规规矩矩靠墙站着，等待床上这三名苦主指认。

作为重大嫌疑人，刘志健是第一个进来的。当他按照黄小贝的吩咐站在最靠里的墙壁面前时，凰新月能看到他的双腿都在发抖，两只手紧张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张红兵抬头看向对面这三人：“里面有没有昨天打你们的人？”

凰新月虽然隔着帘子，都能猜到三个脑袋都在摇，因为张红兵一脸失望地把脑袋垂了下去，说了一声：“下一批。”

紧接着，第二批人又安安静静地走了进来，和刚才那几人一样，紧贴着墙站着。这里面应该有两个是昨天参与到殴打自己的团队中的，但是他们三人一样选择了漠视。

正当下一批五人准备进房间的时候，两位身穿警服的民警走了进来。看到这在医院非常罕见的场面时，笑着对张红兵说：“耶，兵哥。你是觉得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要准备先一步替我们把犯人找起来吗？”

本来一脸怒气的张红兵马上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伸出手去，跟那个和他说话的民警握手，笑道：“谢哥，你好。没有，没有。医院病房小，开远的朋友多，都争着来探望他，所以我就让他们轮着进来。”

走在那名谢哥后面的小警察看了一眼这些人，嘴巴撇了一下。心说：“又不少瞻仰遗体，来排队来。”但看到自己的师父与眼前这人关系好像非常熟悉，这种晦气的话肯定不敢说出口，只有转身想把这群社会的渣滓给撵出去。

一边是警察叔叔的要求，一边是张红兵不温不火的眼神，黄小贝只有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站在他与张红兵之间的谢警官身上。

那姓谢的警察回头对身后跟着的小警察低声说了几句之后，那个脸上还长得有青春痘的警察立马就选择了闭嘴。

又进来两批次之后，黄小贝两手一摊，长舒一口气地对张红兵说：“我的兄弟就这些了。”

张红兵点了点头，没说话。旁边那个姓谢的警察却开起了他的玩笑：“黄毛，最近势力壮大得很快嘛。现在手下都有那么多人了？好久去我们公安局搞搞联欢会不？”

黄小贝身子一软，半蹲着对谢警官哀求地说道：“谢警官，我们是来这里配合兵哥调查一点事情，回去之后保证不会为非作歹。”

“哼，他叫你，你就配合。上次我找你，你怎么老是推脱？”姓谢的警官半真半假地训斥道。

“谢叔叔，我错了。回头我让我爸爸给你选几条好鱼送过来。”黄小贝终于撕下了社会上那一套虚伪的东西，回到了那个在街边，没日没夜，含辛茹苦卖鱼的鱼贩子的儿子的身份。

“滚你的，你不在外面惹事，比送什么东西给老子都强。回去给你爸说，周末我休息，我们一起去钓鱼。”谢警官一脚把黄小贝踹出门外，对着他远去的背影说到。

“好勒！”如蒙大赦的黄小贝，带着他那一帮喽啰，风一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