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长篇小说新农民五部曲卷3苦夏

干旱还在持续着，而且是越来越严重，三个月来没下过一场有效的透雨，每天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周家村的许多山上的树木和竹林都被旱死了，面对这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旱情，多地有关部门多次召开抗旱保丰收大会，投入大量人力和物资，下拔专项抗灾资金，树立抗灾先进单位和模范个人。

滨河市树立的抗大旱先进模范单位里有北泉镇周家村委会，先进模范个人有周家村委的周流光村长。前年他投资为村民修的荷叶塘水库，在今年大旱中充分发挥着抗旱作用，这是够先进的。他出资给两个村的村民买铁水管抗旱，这也是够先进的。用自己拖拉机无偿给农户耕田保农时，这也够先进。把自己家养鱼池水，放到农田保稻秧，带领村民修送水渠等等这些都是够先进的。

在有关部门召开的抗旱灾表彰大会上，为鼓励全市各级领导干部的抗旱积极性，特奖励周流光一万伍千元现金。

这样一来，周流光就高处不胜寒，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做完家里事后，骑自行车戴着草帽到全村各村民小组去看，问问各村民小组各农户有什么突发困难，结果他发现有不少农户家用的抽水潜水泵，由于连续工作时间太长和使用不当烧坏了，便用市长奖给他的一万伍千元钱，又再加上伍千元钱，在北泉镇农机站定购二十五台潜水泵和相配套的水管，给周家村每个村民小组两台，让村民组长安排使用。把剩下的十台送给夏山村委会，让夏书记安排给各村民小组。不想这事三天后被记者报道出来，再次成为抗旱保丰收的先进模范。

这天早饭后，周流光骑自行车去夏家屯，夏细弟、夏国雄、等七八个人都站在湾场前大柳树下说话。周流光还没从自行车上下来，就跑到他边上，用手里拿着的草帽给他扇风说：你帮我们把农田水送过来了，潜水泵也买来了，现在没有什么事，这大热天的就不要再来，别把身子热坏了。周流光把自行车站好说：过来看看。

夏国雄微笑着说：昨天我去了镇政府，他们都说我修的水泥路比滨河市内滨河大道都好。雄书记说一月之内把所有钱都给我。周流光说：那就好。水泥路你弄得真不错，国雄哥是个干大事的人。说：好个屁。广得你不能偏心，以后有什么好事想着我一点。周流光说：好。夏国雄一本正经说：雄书记说下个月拆政府办公楼，让广得你帮着找人。

看着周流光说：这事你帮我联系，那是个不需要技术的事。周流光笑着说：这事还是让国哥去做，顺带让他把楼再建起来。还要说什么，见夏国雄在偷着乐，便说：国雄小子，你敢骗我？夏国雄笑着说：不骗你，你先去把楼拆倒，我再去建。夏细弟说：你那十万元钱就没了。夏国雄说：那我就不去建。这是广得帮我找的养老钱。周流光说：是你辛苦钱。细弟哥，湾场里有什么情况吗？

夏细弟说：暂时没有，能放水的稻田都放上了水，放不上的稻田安排潜水泵在抽水。周流光说：那就好。：这大旱年比往年都好，稻田有没有水我们不用管。让夏细弟忙去。周流光说：没事就好，我到周家湾看看。

夏国雄来到周流光身边说：你别走。我去买些啤酒回来，中午在我家喝冰镇啤酒。我孙子你还没见过，他现在都能笑了，我全家人都要感谢你。周流光说：等有时间真要去看看他。现在要称温度低点，去两个湾看看。说完就推动自行车。一把抓住自行车龙头说：广得你别走，你走了国雄不会去买啤酒，他不买，我也就没啤酒喝。

周流光笑一下说：你现在又不用去看稻田水，要不去我家喝。说：不去。我去了一百次，你家大黑也不认识我。周流光笑着说：我帮你赶狗。

周流光刚到周家湾门口塘边，塌鼻叔就向他跑来说：你回来正好，广粮在背后塘跟周建军他们打起来了。你快去，我去叫周畅他们去。说完就跑。周流光也没时间跟塌鼻叔说什么，立即丢掉自行车，把头上草帽抓在手上往湾后跑。

当周流光气喘吁吁跑到时，看见周建军的两个堂弟把夏熏左右夹在田埂上，握着双拳就要打。便跑过去用手指着他俩好半天才说出：你俩试试看。那两人见周流光来了，就退后几步站在黄豆林里。周流光喘过气来看着站在上田埂上的周建军说：建军哥，你站在哪里不想管是吗？周建军这时觉得理亏，就笑一下说：那能不管？要不早就打起来了。说完就往这边来。

周流光用手抹一把脸上头上的汗水说：操他爹的，这鬼天气真热。把手上草帽带在头说：走，找个荫凉点地方说这事。然后看饶红说：饶红姐也来啦？饶红说：我不在，他们早把你广粮哥打死了。周流光说：没那么严重。周家湾还有人敢打架？走来的周建军说：是的。广粮，你说潜水泵是广得买的，你就拿去抽水吧。周流光说：建军哥，你这话说得不对，潜水泵是我给全湾农户买的，是让你安排着使用。周建军说：这片田都缺水，但都不算旱，早一天晚一无抽水都无所谓。

夏熏说：建军，你凭良心说，我这一亩一分田是不是旱得比较厉害点。周建军说：就算你这田旱得厉害，田脚窝里不是还是都有水吗？把建家那几分田抽完再抽你这田，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事，你这么一闹，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谁田都没抽成水。周流光说：广粮哥，听建军哥的，就是迟一上午抽水也旱不死你稻谷。见夏熏还要说点什么，周流光就又说：我们回去，我要跟说点事。说完就往湾走。饶红在夏熏身后推他一下，夏熏便也跟着往湾走。

三人走到湾中间巷里，周流光看见巧儿站在他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边一棵小树荫下，便对饶红说：饶红姐，你回去给我凉杯茶，巧儿姐可能找我有事。周流光刚走出湾巷，巧儿就从树荫走出来，对走来的周流光说：广得，你帮我件事。周流光问：什么事？

巧儿话没出口，眼圈却先红，接着就有泪水流出来，她用手背擦一下泪水说：我走错一步路，现是把肠都悔青了，那个懒东西，我现在是赶都赶不走他，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白天我在田里地里做事，回来还要一日三餐按时弄给他吃。白天他在家里睡足了，晚上就吵得我不能睡觉，我那还有这个精力陪他折腾。周流光当然是能听懂巧儿说的晚上吵得她不能睡觉的意思，想了一下问：你俩领结婚证了吗？巧儿说：没有。周流光又问：他家还有些什么人？有住处吗？巧儿说：他有个弟弟己成家，他妈还在，他原来的住房也在。

周流光说：我等会儿跟建军说，让他叫湾里人把那家伙揍两顿，揍得他不敢来湾为止。巧儿说：那可不能随便打他，要是也打坏了怎么办？周流光说：让建军告诉他们揍轻点。巧儿说：轻点不也痛吗？你就不能想个别的办法？周流光说：你让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想好了告诉你。说完就把地上自行车扶起来，骑上去夏熏家。

饶红和夏熏坐在堂屋吹电扇风，见周流光来了，就起身把电扇前木椅上放的一杯温开水，端起来递给周流光问：你现在不喝冷水了？周流光接过茶杯说：不知怎回事，喝冷水就闹肚子。把杯中温开水一饮而尽，把杯子递给饶红问：你家不是有台潜水泵吗？你想快点抽水，拿去放在水塘里不就行了。饶红说：是有台潜水泵，你广粮哥说你买的新水泵出水量大。

周流光在椅上坐下说：出水量大不大有什么关系，又没人跟你争水争时间。早晚把稻田抽满水不就完事了。夏熏说：周建军现在又开始抖起来，明明我家稻田旱得厉害，他却偏要先给他堂弟稻田抽水。周流光说：别计较这些小事，他安排着抽水，你管都不用管的多好。没事在家陪我饶红姐吹电扇风多舒服。饶红问：那我俩现在不用去了？周流光说：不用去，保证会把你家田抽得齐埂平的水。饶红笑一下说：我想也是。巧儿刚才跟你说什么？周流光说：他想把那男人赶走。

饶红说：拉倒吧，听她家左右邻居说，巧儿天天在家里哥呀哥的叫着，晚上在床上浪得的声音，让她们男人听见了都不老实。夏熏对饶红说：一边去，跟广得说什么屁事的。饶红红着脸嘀咕说：巧儿就是这样。夏熏不搭理饶红，而是问周流光说：听说你现在是全市抗旱先进模范人物？周流光骄傲地说：什么叫听说，我现在就是。

夏熏竖起大拇指说：你真了不起。饶红家有个亲戚是什么人物，牛得很，现在你是市级先进模范人物，比他更牛。说完看着饶红说：你再要看到你家那亲戚，就告诉他我兄弟是市级先进模范，他说的话没有我兄弟点头，狗屁都不是。饶红说：要是你夏熏是市级模范就好。夏熏说：我兄弟当是一样。周流光说：要是叫我去接连开五六天会，我真没那个时间。饶红笑着说：让你广粮哥代表你去开会。夏熏说：你笑话我呀！

夏熏话没说完，塌鼻叔顺墙边走进来问：怎么没打架？害得我把周畅、周建义和义也叫去了。饶红把自己坐的椅子递给塌鼻叔，她坐在夏熏身边凳子上笑着问：塌鼻叔，你希望广粮打架呀？塌鼻叔坐下说：不希望。要不我也不会把广得叫去，为了保险，我叫周畅他们都藏在树林边，你们不打架，他们就不去。我们不能吃亏。周流光想对塌鼻叔说什么，却又没说。

塌鼻叔转身看周流光说：你明明买了二十五台潜水泵，全部给湾里多好？有那么多潜水泵，不就打不成架。周流光笑着说：要是全部给湾里了，我估计天天有人打架。周畅插的田应该没问题吧？塌算叔说：没问题。那田是从红卫水库首接放水到田，它要是旱死了，我们湾明年就得有许多人讨吃。夏熏说：你家也不会讨吃。你家上边的二亩一分田不是种上了？装什么穷的？

塌鼻叔笑着说：我不是想让广得多照顾些周畅吗？周流光说：我能照顾大家什么？只希望大家把日子过好。饶红问：你每天这么往外跑，养殖场这多事，你能脱开身？周流光说：有什么办法？只能每天早早起床，把每天要做的事都做完。饶红说：你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张丽在你养殖场养得又白又胖，骑着女式自行车真挺漂亮。周流光说：她在我养殖场又不用做田地，只喂猪和接送周强上学放学。饶红说：我也要到你那里去，在家跟你广粮哥累死累活的。周流光笑着说：也行。夏熏说：去吧。你不在家，我也自由了。你要是不担心回来没床睡觉就去。

饶红在夏熏背上掐一下说：我早就知道你想赶我走，我明天就去广得养殖场。夏熏说：可以去。但你得先把我儿子生下来。周流光忙问：饶红姐又怀孕啦？夏熏用手摸着饶红肚子说：都西个月了。周流光说：刚才要打架还敢往上冲？饶红打一下周流光放在她肚子上手说：那我也不能看你广粮哥吃亏。

塌鼻叔说：男人吵嘴打架很正常，饶红你情况特殊，可不敢不管不顾的。周流光说：塌鼻叔说得有理。今年天热，要不你真到我家去，住到秋凉再回来。饶红说：我不去。要在家看管广粮，要不他会像广安一样成二流子。周流光说：不学好的人你也看不住。饶红说：我管着他点总要强些。广安就是没人管他，才象匹脱缰野马到处乱蹦乱跳，它不上当就不会老实。你看前几年那些男人，还有谁不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女人身边。塌鼻叔说：是的。原来周畅也是吃完饭就跑得见不到人影，弄得小琴动不动抹泪。现在好了，不但无事不出门，还帮小琴洗碗扫地。

周流光叹口气说：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受了罪后才知道一些简单道理。难道真是没坐牢，就不知道自由的可贵吗？但愿广安哥别弄出什么大事来，现在我大爷大娘每天都在担心他。塌鼻叔说：广安把我们插他家田的粮食折算成钱要走了。周流光笑着说：我开拖拉机给他忙半天，他却不声不响提前把东西要走了。但愿周强的童年别像我小时一样。

夏熏气呼呼地说：再见到他，就打断他腿。塌鼻叔说：广安腿被周占山打断过，再打断就成废人了。周流光说：让他吧。头撞到墙就知道痛。说完就起身往外走。饶红也跟着起来说：吃了饭再回去。周流光说：那会更热，我还要到荷叶塘湾去看看。饶红姐真的可以去我家住到秋凉回来。饶红到门外站着说：要是广粮让我生气，就去你家住。

周流光来到荷叶塘湾，胡志学和胡铁文各拿把扇子站在湾前树荫下边扇风边说话。见周流光来了，胡志学就把手上扇子递给他说：湾里没什么事，这热的天你别来。胡铁文说：现在湾里农田不用担心没水。广得，你要是没帮我们修水库，我湾所有稻田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明年也许真的有人要外出讨饭。

周流光说：没那么严重，湾里没什么事就好。天睛这长时间，让大家注意防火。胡志学说：应该知道。湾里田地放水都是在管，他做事真负责。周流光说：你让他给我看守水库是对的，水库这边事我不用管。胡学文说：你怎么不说一年给这多钱，水库和养鱼池你只有半年养鱼，半年在空着，相当于一年给他西万元钱。在外打工的人，每年也带不回这多钱。

胡志学说：真是这样。还住这么好的房子，保山说广得教耀祖种花生，那五块地每年收近两千斤花生。周流光说：不多。我在太平山梯田里种花生，每年也要收两三千斤花生。胡铁文说：都知道你勤劳能干，谁都赶不上你。周流光说：我比你们年轻这多，肯定是要多做些事。湾里事你们都多留点心，我过来了，就到水库看看。说完就去骑上自行车。

周流光骑自行车来到荷叶塘水库守夜屋门口，也是刚从农田回来，满头大汗的坐在堂屋用扇子扇风，刘水娥在房里用周流光买来的电扇吹风，送孩子午睡。周流光来时，她没听到，周流光在端来的椅子上坐下说：农户稻田放水你不用去看，别把你弄累了。说：不去看，他们会浪费水。周流光说：估计他们也会注意。说：我还是去看着点好。今年水库里养这多桂鱼，天气又这么旱的，水库里水只有减没有加，我担心以后没水养鱼。

周流光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没水养鱼，就把鱼抓起来卖掉。说：也得要把鱼养大才能卖。以前我担心桂鱼不知道回来吃食，现在不用担心，先把抛料机开动三西分钟，桂鱼就全部往回游，站在水边就能看见。周流光笑着说：那就好。每天喂鱼食时注意点，饲料不够鱼吃就加点。说：桂鱼也能吃。我看养鱼池里桂鱼没有水库桂鱼长得大。周流光说：水库水面宽，水里含氧量足。下午你把所有增氧机工作时间延长半小时。说：我现在就去调。说完往门外走。

刘水娥开房门出来，对周流光露齿一笑说：我在送孩子睡觉。现在就做饭，你在这里吃。周流光说：我回去。刘水娥恼着说：是不是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周流光说：你做的饭好吃。刘水娥说：那就不许走。等会你俩喝啤酒，你买来的冰箱里冻了啤酒，说完走近周流光身边说：他喝一瓶啤酒就醉得要睡三个小时。说完就笑。周流光起身往外走说：我家里有事。气得刘水娥在他身后首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