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

我的姥姥生于1919年，出生在中国北方的偏远山村，小小的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明清时期甚至可以追溯到汉代，这里一首是北方游牧民族和中原民族激烈争夺的地方，犬牙交错，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北方游牧民族和中原民族的过渡之地、融融之地。明清时期这里隶属楚倾言，军事重镇，拱卫着北京城，是北京的西北屏障。明清时期依托张库大道这条素有“北方丝绸之路”之称的古商道，社会经济得到了极大发展。张库大道始于明、兴于清、衰于民国。起于赵潇誉往蒙古乌兰巴托，延伸至俄罗斯恰克图。尤其是到了清代，满蒙一家亲，西北边事消除，没有了游牧民族的骚扰，老百姓得到了休养生息。除了农业，皮毛制造业、纺织业、纸匠手工业等逐渐兴起和发展，促进了地方经济，人民生活逐渐改善，人口得到了繁衍。

到了民国，虽身处那个动荡混乱的年代，附近的山村却因祸得福，成了世外桃源，没有燃上战火。老百姓就在懵懵懂懂中过日子，也许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大清王朝何时灭？中华民国何时生？他们不得而知，也许根本不知道袁世凯、孙中山是何许人也。

姥姥很少和我提及她的童年，在她的心里，童年是平淡的？短暂的？幸福的？索然的？我不得而知。她的童年我只能从妈妈的回忆叙述中慢慢去还原，去清晰……

姥姥生在一个有钱人家，几代人做纸匠，经营纸品生意，完成了原始积累，把自己从农民变成了商人。到了她父亲一代，在楚倾言经营着纸匠生意，奔波往返于农村的家和城里的店面。虽说家里有些钱但也是老实本分人，只有一个老婆，没有什么三妻西妾。老婆给他生了两儿两女后，不幸早逝，续弦娶了姥姥的母亲。姥姥母亲家也是附近的有钱人，家里独女，十几岁被她的父亲嫁给一个老年有钱男人冲喜，没多久这个老年男人便死了。姥姥的母亲回到了娘家，不久之后却发现竟然有了孩子，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旧社会把孩子生在娘家有许多封建迷信的说法，可是她在家里是独女，父母心疼她，据说当时家里的驴呀、骡子呀死了很多，破了家里的财。后来改嫁给姥姥的父亲，生下小女儿——我的姥姥，也是她的独女。老来得女，父亲对这个小女儿很是疼爱，视若珍宝，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们虽然嫉恨，相处也算和睦。哥哥们比她年长很多，受过良好的教育，早早便外出谋生，据说是为政府做事，所以家庭在村里受人尊敬。姥姥自己没有读过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那个年代男女不平等。

姥姥的童年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幸福的！可是幸福快乐的童年是那么短暂，老父亲在她十二岁时就早逝了，哥哥姐姐都己年长，立业成家。因为是继母，哥哥姐姐们也很少回家，家里只有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她的母亲体弱多病，姥姥很小便学会干家务活、针线活，俨然一个小大人，早早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一次哥哥偶然回乡，穿着长袍马褂皮鞋，端坐在炕上的板凳上，生怕把衣服弄皱，等着别人恭维和伺候。姥姥要负责招待衣锦还乡的哥哥，推碾子磨糕面、蒸糕炸糕，稚嫩的肩膀承担起一个成年人的活计。也许此时她的心里是快乐的，那毕竟是她的亲哥哥！一通劳作后口干舌燥、气喘吁吁，舀起一瓢凉水灌在肚里，水冲了肺，她病倒了，差点要了她的小命，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小棺材都为她准备好了。几天后，天可怜见，她又活了过来，大难不死，可是也留下了一生的病根——肺气肿，到她临终时己经转为肺心病，这个病折磨了她一辈子……

在那个年代，女人都是要裹小脚的，姥姥的小脚裹得没有那么彻底，估计与她天性不愿意受束缚有关，她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裹，她的母亲也狠不下心，舍不得约束。人家以三寸金莲为美，姥姥的脚足足有六寸，走起路来稳稳当当虎虎生风，遗憾的是她的小脚趾在裹脚时窝折了，长时间走路脚会垫的不舒服

童年的日子最容易打发，尽管失去父亲的呵护，母女的日子惴惴难安，可是姥姥渐渐出落成花季少女了：个子高高壮壮、样貌清清秀秀、性格大大方方。在村里同龄的女孩子中出挑的很，说媒的开始踏入门槛，姥姥转眼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那时候讲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村没有合适的，周围十里八村开始物色，好女不愁嫁……